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言宣儿不知道她们说的对不对,可是,一想到他给她的拥抱,粉脸上再次抹上两团嫣红。
第二天,严伦依约带着言宣儿逛皇城。
热闹的大街上人声鼎沸,行人熙来攘往,马车穿街过市,茶馆、酒楼、店铺林立,一副百业兴旺的繁荣景象。
天啊,简直像是清明上河图在她眼前活了起来。言宣儿赞叹不已,而陪同在侧的严伦更是所有人的目光焦点,一袭圆领紫袍,高贵中带着优雅,气质非凡。
但她这个假皇帝也不差。人要衣装嘛,在珠宝华服的衬托下,已经风华绝代的了,再加上她身前身后一长串的侍卫、宫女,光这阵仗就将她的贵气带出来了!
这条街上每一家店铺里的东西都很特别,她又是好奇宝宝,什么都想靠近看一看,但喝一喝、尝一尝。
但不成吧!她的身份是女皇,为顾及形象,只能多吸几口味道,有聊胜无嘛。
不过,一到市集,她就忘了不能吃的痛苦,兴奋的东张西瞧,有卖艺的、算命的、胭脂水粉……还有一摊卖豆腐脑的,一名年约三岁的小女娃一口一口的勺进嘴里吃,吃得津津有味的。
她微笑的靠近粉雕细琢的女娃,没想到她竟然勺起一匙凑近她的唇边。
小摊贩里站的老板就是女娃的爹,一见女儿冒渎圣颜,吓得不知所措。“请女皇开恩,小女不懂事,才把这豆腐脑……”
蓦地,他呆住了,但岂止是他,围在四周替女娃捏把冷汗的老百姓全呆住了,因为尊贵的女皇居然张口吃下那匙豆腐脑,再对女娃嫣然一笑,“真的很香、很好吃呢。”她还温柔的揉揉女娃柔亮的小发辫。
众人交头接耳,脸上都是惊愕之色。没想到女皇变得如此亲民,而且连寻常百姓吃的豆腐脑,也吃了,还说好吃?
严伦也很意外,毕竟那汤匙已沾了不少女娃的口水,但她还愿意吃下,而且,从她的表情看来,她是真的觉得好吃,不是装出来的。
一行人继续逛着,殊不知,就在两条街外的钧王府,一名手臂受伤的女子踉踉跄跄的冲出大门,拼命的往前跑,她的身后,一票钧王府侍卫追赶着。
厅堂内,钧王怒不可遏的瞪着身前,倒卧在血泊中的一名侍卫,再抬头看着头压低的六名侍卫,“你们这群饭桶,我养你们何用?本王差点就死在涂家丫头手上了!”
才刚骂完他们,瑞滨突然奔进来,在他耳畔说了些话。
“什么?涂家丫头往女皇的方向逃了?”他简直快气炸了,女人果真是祸水。
“备轿!快,还有,那涂家丫头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多派一些人,一发现她隐身在群众里,马上给我杀了!”
“是!”
瑞滨立即吩咐下去,并备轿让钧王能跟刻意步行展现亲民作风的女皇等人来个不期而遇。
片刻之后,当严伦看到印有“钧”的豪华轿子时,紧随在女皇身侧的他立即以只有她听得到的音量道:“没想到昨日才见,今久又碰面了。”
言宣儿一开始还不明白他的意思,直到钧王从那顶豪华轿子内走下来,她才恍然大悟。
是冤家路窄吧!她心中嘀咕。
“女皇步行逛市集,昨日又见农民谈新政策,看来陛下改走亲民作风了!”
钧王出言嘲弄,但阴沉的黑眸却在围观的百姓间转了一圈。
明知他话中带刺,但见严伦朝她微微摇头,本想反唇相稽的言宣儿只得抿抿唇,“是啊,当一名主政者,就该多倾听人民的声音,看看他们吃什么,有什么需求。”
“女皇如此有心,是百姓之福,是不?”严伦平静的看着神色略显得不快的钧王。
“是,看来是摄政王辅佐有功。”他冷冰冰的边说,边看向那些忐忑不安的围观百姓,“女皇如此在乎你们的生活,还不快点谢主恩?”
“女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结果,一群百姓跪了一地。
本是桩美意,现在却像在扰民,严伦眸中进出冷光,“钧王此言差矣,女皇对百姓的用心,在此当下倒被搞得像是为了哗众取宠,显得虚伪了!”
“没错,你根本是故意刁难朕,让朕难堪!”言宣儿也气炸了,“你们快起来,起来啊!”
就在众百姓尴尬谢恩起身时——
“女皇,救命啊!女皇救命……”
一名女子突然从人群中冲出,随侍立即挡在女皇身边,严伦黑眸一眯,竟在人群里发现曾子璇,对方给了他一记眼神,再瞥了钧王一眼,他立即看向钧王,却见他身形一闪,就要朝泪如雨下,跪在侍卫身前的女子击出一掌。
眼见掌风袭来,他立即飞身一纵,一把扣住女子手臂,提着她,避开那道掌风,再脚下沾尘的飞至女皇身旁。
“谢谢你。”女子长相清秀,跟严伦道谢后,立即在女皇身前跪下,“求女皇救命!”
这算是另类的拦人申冤吗?言宣儿完全不知所措,只能说:“先起来吧。”
女子抚着受伤的手臂起身,怨恨的眼眸看着铁青着脸走过来的钧王。
严伦直觉的挡在两人之间。
钧王脸色一沉,“摄政王认为我杀此女是错?她身上有血,就可能是暴民,也可能是刺客……”
“王爷说的都是可能,可不能因为可能就错杀一条生命!”
“你是跟本王杠上了!”他冷笑,“好,那么,”他阴森的眼眸落到涂家丫头身上。
“女皇是九五至尊,这名女子惊扰圣上,诉冤前应先杖责一番,再交由衙门查案,不然,此例一开,人人有冤阻道,绝非女皇之福!”
“是不是福是我的事,现在,我只想听她要跟我说什么!”言宣儿瞪他一眼,再看着那名女子,“什么事?”
涂薇薇忍着泪水,“我想请问女皇,为什么让钧王全权处理我父亲的刑案?”
“你胡说什么?”钧王怒吼。
“让她说!”言宣儿又一瞪。
“我父亲尽忠职守、勤政爱民大半辈子,凭一本莫名其妙出现在我家的谋反计画,及一件不知从何而来的龙袍,”涂薇薇说到这里泣不成声,“就让钧王作主,让地方官日夜施以酷刑要我爹认罪,还将我家族近两百余口人全抓进地牢,说要抄家灭族,呜呜呜……”
钧王自是不肯承认。“简直胡说八道,你亲眼看到本王下令抄家?”
“杜喜那狗官差点死在我的刀下,他供出是你作主要先斩后奏,女皇可以让他们对质!”涂薇薇怒声哭叫。
抄家灭族,有那么严重吗?可是,她也完全不知道状况,她直觉的看向严伦。
严伦神情凝重,“兹事体大,我会派人仔细调查。”
“不必查了!”涂薇薇眼中闪过一抹坚决之光,突然从怀中拿出一把利刃,一连退了好几步,她身后的百姓也吓得纷纷闪开。
“我涂薇薇以自己生命起誓,我爹绝对没有叛变之心,请女皇明察!”
言宣儿脸色丕变,“你别乱来啊,来人!快阻止她!”她惊慌大叫。
一群侍卫急急冲向涂薇薇,但她死意坚决,一把闪着冷光的利刃就往她月复间刺下去。
“不要啊!”言宣儿害怕大叫,捂住脸不敢看,却听到众百姓发出惊呼声,她吓得又放开手,竟见那女子已脸向下的趴卧倒地。
第6章(2)
她死了!死了!她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即将昏厥之时,严伦及时抱住她,“言儿!言儿!”
她猛喘了口气,意识恢复的看着他,再眨眨眼,站直了身子,背过身,错过了两名侍卫在严伦的示意下,抬走被他隔空点了昏穴,自尽不成的涂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