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气氛一僵,农家们立即安静下来。
严伦蹙眉,钧王怎么也到这里来?
言宣儿纳闷的看着他。这家伙是谁啊?脸上的疤看上去有点恐怖,但那双阴沉的眼眸,比那张破相的脸更可怕!
“民以食为天,这攸关百姓们吃饭的事,怎能说是小事?”
钧王老脸登时黑了一半,没料到差点死在他手上的丫头竟敢出言呛他!“女皇想大刀阔斧进行改革虽然是好事,可也该审慎评估,而不是心血来潮就拿百姓们——尤其是辛苦的农民们开刀,欺骗他们!”他冷冷的驳斥。
“你是在向我挑衅?还是刻意挑拨百姓?”她也不甘示弱。这个老家伙的表情太像电影里演的大奸臣,怎么看就是不顺眼!
“什么?”他是气得额上青筋暴凸。
严伦上前一步,“钧王,女皇的想法极好,绝对将农民的需求福利都考虑进去了,我倒觉得何不放手让女皇去做,我想一旦有成绩出来,身为皇叔的你,也会为她感到骄傲的。”
言宣儿瞪大了眼。什么?这个傲慢的家伙是女皇的皇叔?那刚刚自己说的话,会不会太不敬了?
钧王怒不可遏的瞪着严伦,“你的意思是我多事了?”
“严伦不敢,在此炎炎盛夏,钧王跟女皇心有灵犀同到此处为农民的未来盘算,这实是百姓之福。”说不敢,但论气势,严伦却更胜一筹,那股浑然天成的尊贵气势相当慑人!
钧王憋着一肚子气的瞪着他。他哪是来看这些低下的农民!
而是进宫后,得知女皇跟摄政王出宫往城郊而去,他才转至这里,本想看看她想做什么,趁机挫挫她的锐气,更甚者,让百姓们瞧瞧她看到他时发抖害怕的窘状,没想到那一日在魁星湖几乎要下跪求饶的丫头在见到他后,竟然还能朝他怒斥,这太不合常理了!
他阴沉的黑眸再次移到她脸上,却见她一脸尴尬的朝他点个头,眼神甚至带了点陌生。
不对劲!很不对劲!
“钧王,皇宫还有要事要女皇处理,我们先走一步。”严伦边说边看向农家们,“你们也各自忙去吧。”
众人连忙行礼,迅速离开,因为他们都感觉到气氛不对。
言宣儿也礼貌的朝钧王点个头,跟着严伦步下小径,回到马车里。
偷偷的从车窗瞄一眼仍杵在田埂上不动的钧王。他看她的眼神有点怪,可是她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怪。
“钧王——我指你的皇叔,别跟他走太近,也避免与他独处。”
闻言,她柳眉一拧,看着坐在她身边的严伦,“他是个危险的人,是吗?”
“对,而我不认为你能应付他。”
他心里的隐忧更深了。钧王在宫里又布不多少眼线,他们到这里,他竟然也跟来了?目的呢?
瞧他沉眉锁眼的,以为他是在为她烦恼,她的心口顿时暖烘烘的。“你别担心,我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弱,我很坚强的。”
马车已慢慢的离开城郊,他凝睇着得意扬扬的她,忍俊不住的扬唇一笑。
她眉一蹙,“你不信?可是刚刚的我很厉害,你不能否认吧?我看到你也一脸赞赏的。”
“是啊,超乎我的预期。”他突然将她拥入怀里,“真的,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厉害。”这是真心赞美,总觉得过去的她脾气阴晴不定,有时更是骄纵蛮横,他对她一点也谈不上喜欢。
但眼前这得意不己的人儿,他真的觉得很可爱。
他拥抱她耶,老天,但人家跟原本的女皇是未婚夫妻,拥抱当然没问题,可是,她以为他不喜欢金言!
她被搞糊涂了,所以,推开他也不是,被这温暖又厚实的胸膛拥抱着,鼻息充盈着他诱人的阳刚气息,她又脸红心跳,快要无法喘息了。
终于,他放开她,却见她一张粉脸爆红,往往硬赖到他怀中的女人真的不见了,但他一点都不感到遗憾!
第6章(1)
马车回到皇宫后,正好是午膳时间。
“那个……一起用餐吧,我吃不完的。”除非她想当猪。言宣儿在心中墒咕。
御膳房端出来的菜色实在很夸张,满汉全席长怎么样她是没瞧过,不过,一走入御膳厅,瞧瞧映入眼帘的,这一大桌吓死人不偿命的山珍海昧,是打算将女皇喂成母猪的吧!
偏偏讲也讲不听,一要他们准备少一点,御厨们就跪了一地,高喊,“女皇饶命、开恩啊!”
拜托,她又没嫌难吃,也没有炒他们鱿鱼,更没要他们的命,他们这一喊开恩,她也吓得不敢再要他们煮少一点了。
“简单一点不好吗?当皇上的人要苦民所苦啊!”她嘴里嘀咕着,一边在品淮和谊蓉的伺候下入座。
严伦将她那句话听进耳里,黑眸闪过一道几难察觉的温柔。
“对了,我母后呢?请她也来用餐。”她突然回头看着宫女们问。
“太后到傅夫人府上小叙,带话说也许会在那儿住蚌几天才回宫。”谊蓉马上回答。
品淮一见女皇一脸困惑,习惯性的就解释,“傅夫人曾是服侍太后的宫女,因为嫁给傅将军才出宫,但太后跟傅夫人情同姐妹,所以常常往来。”
“原来——谢谢。”
言宣儿说得自然,而近日常常听主子说谢谢、问问题的品淮和谊蓉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听在严伦的耳里,就大大的不对劲了!
先不说她与这些宫女的互动有多怪异,傅夫人在未出嫁前,可是照顾金言到八岁,她没有理由还要旁人为她解释对方的身份来历!
但他不说破,等待适当的时机,像是她信任他的时候,愿意开口告诉他真正身份!
言宣儿静静的用餐,事实上,跟严伦这样一个如磐石般沉稳的男子在一起,连周遭的氛围都变得沉静。
他是个冷静自持又魅力过人的男人,就连吃饭都如此的赏心悦目。她一边吃菜一边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那张五官俊雅的脸实在很有吸引力,她梭巡的目光来到他编成发辫的墨发。
不知道解开发带后,这个男人会不会在瞬间从内敛变得狂野?她真的好奇,不过,好在他们之间像倒吃甘蔗般的渐入佳境,要不然像先前的不对盘,怎么过一生?
一生?她杏眼圆睁。她怎么莫名其妙的想要跟他过一生?
“咳咳咳……”这一想,她被尚未咽下喉的食物给呛到,咳了起来。
严伦立即来到她身边,轻拍她的背,品淮连忙将茶递到她唇边,她喝了两口,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她的心跳又开始失速了。
他看着她的脸咳得红通通的,这会,脸上的酡红突然又加深一分,像是意识到什么,他眼中含笑。见那双黑眸像洞悉什么,她急急说了声,“谢谢。”又低头吃东西。
品淮和谊蓉见她羞涩得都不敢抬头见人,都忍不住的低头偷笑。
严伦盯着她持续无法退烧的红颜,好心的提起另一件事,暂时化解暖昧的气氛。
“明天下早朝后,我带你到城中逛逛,总是只看到晚上的景致,难道不想好好瞧瞧白天的风景?”
她猛地抬头,笑笑的直点头,“想啊、想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慢用,我还有事要出宫。”
他得麻烦子璇多盯着钧王,那只老狐狸今天的行为太难以理解,而直觉告诉他,对方是针对金言而来的!
严伦一走,言宣儿的脸还有点红。
“女皇的努力,摄政王真的看到了,他对女皇说话从没那么温柔呢。”
“就是,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女皇,奴才相信再过不久,摄政王就会像你爱他一样的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