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拾起地上的一把剑,疯了似的朝那些刺客拼命吹杀,于是,更多的血染红了布匹、衣裳,一个又一个的刺客倒地……
大街上,目睹这一幕的人跑去报官,衙门得到消息后,派了大批人马迅速过来支援,受伤的刺客见状纷纷逃出店外,路人见到他们有的惊声尖叫,有的抱头逃窜,街道是一片混乱。
然后阎羿抱着秦依依也出来了,他的双手紧紧护着她,但她的胸口染上一片刺眼的鲜红,百姓们看到惊愕不已,也有人难过立刻哭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明天就是将军的大喜之日呀!
衙役有的去追刺客,有的立即下马想上前帮忙,阎羿只是迅速的抱着秦依依上马,望着她胸口愈染愈大片的血迹,他脸色惨白的低喃,“忍着点,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
“好痛……”她喘息着。
他心痛哽咽,“我知道,你忍着……忍着……”
“我……会不会死?”冷汗从她脸上滚落,她的脸更见苍白。
“不会!”他咬着牙,单手策马,脚用力的踢着马月复,不时的看着怀里的人儿,但鲜红血液一点一滴的淌落在马匹身上,他只感到一股寒意从背脊往脑门直窜。“撑着……求求你……”
一阵扬蹄飞奔,他带着她冲到一间医馆前,抱着她下了马背大喊,“大夫!快!”
“老天,怎么流这么多血?”一名白发老翁急急上前查看她的伤势。
眼见她虚弱得就要昏厥过去,阎羿急得大喊,“不!依依,保持清醒,别昏过去……”老天爷,他第一次感到这么害怕,怕她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将军,把她抱到这里来。”老大夫连忙引领他将人抱到房内。
阎羿抱她进去后,小心的将她平放在床上。
秦依依用尽所有力气抬手模他线条刚毅的脸庞,虚弱低喃,“好好活着……连我的份一起……”
闻言,他的心都慌了。“你别说话,把力气留着。”他双手紧紧的包住她益发冰冷的小手,“求求你,为我撑下去。”
老大夫先打开药箱,拿出布巾、剪刀及药品,并有伙计立即备来热水,阎羿就见老大夫忙碌的为她处理伤口、止血把脉,只是……
“将军,请借一步说话。”
阎羿立即跟着他走到门边,老大夫先看了秦依依一眼,这才轻声道:“那一刀刺得太深,深及肺腑,情形恐怕不乐观。”
他的心陡地一沉,“请你求她!大夫!”
“将军别这么说,老夫会尽力的。”他随即去煎药,希望能帮秦依依减缓痛楚。
阎羿快步走到床沿坐下,深情的看着她,“不怕,已经没事了。”
“骗人……”她本想跟他说笑的,但因为太痛,她只能拼命的吸着气。“我想说……想说些话,怕不说,就来……来不及了。”她想起那个死劫。
他摇头,“不,等我们成亲后,我们在洞房花烛夜再好好的说。”
“洞房花烛夜?”她的心一阵绞痛,泪水再度泛流。她好不容易才盼到的美梦,竟然这么快就要醒了吗?她哽咽道:“怕是没有了……”
“不,会有的!会有!”他大喊,就怕她听不到。
她呼吸渐渐急促,冷汗再次沿着额头滚落,他只能心痛的为她拭去。
她努力的忍着胸口的椎心剧痛,但好几次都快晕厥过去。
不一会,老大夫将一碗热腾腾的药汤端上来,可她已陷入半昏迷中。
“醒醒,要喝药了,依依……”阎羿温柔的轻声唤着,但他的心好痛。她不该替他挡那一刀的,她太纤细柔弱,撑不住的!
秦依依吃力的想睁开眼,再看他一眼,只是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她好害怕,她不想就这样晕过去,不想就这么离开他。
想着跟他的相遇,一瞬间的动心即成了她一世的牵系,为他挡下那一刀她是绝不后悔的,但为什么要是今天?她明日就要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她还渴望着为他生下孩子,一个白白胖胖长得像他一样的小壮丁……
阎羿轻轻的扶起她的头,在老大夫的帮忙下,他吹温了药汤,以汤匙喂她,但药汤根本进不了她的口,全溢了出来,流下脖颈。
“这样不成啊。”老大夫赶忙递了条毛巾给他。
在为她擦拭药渍后,他示意老大夫将汤碗给他,他喝了一大口,他俯身贴住她的唇瓣,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将药汤哺入,一次一次的重复着,终于让她喝完药。
看着仍然奄奄一息的她,他的心都要碎了。
阎府里,早就是一团混乱了,衙门和百姓们带来秦依依受重伤的消息,阎东京夫妇、田管事、丹红和丹紫相偕匆匆的来到医馆,一看到秦依依苍白无血色的面容,整个人心都拧了起来。
“她替你挨了那一刀,命运要成真了吗?”柳月抚着胸口,泪如雨下。
知道母亲指的是什么,阎羿忍不住朝她怒吼,“没有什么命运!”他不信邪,他拒绝相信那什么该死的死劫!
令人窒息的凝重气氛重重笼罩,柳月难过的转过身去,丹红和丹紫也受不了这样沉重的气氛,跑到外面去抱头痛哭。
阎东京叹口气,走到儿子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依依一定会熬过去的。”
他眼眶泛红,“谢谢爹。”他此刻最需要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阎东京过去拍了拍妻子的手,示意她跟他出去,让儿子和秦依依独处。
跨出房门前,两人同时回头,不忍的看了眼儿子悲痛的侧脸后,难过的离开。
我秦依依把你看得比自己还重要,为了你,我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你不要讨厌我,因为我有非留在你身边的理由……一个想守护着你,不让你受到伤害的理由……
这两句话在脑海里不断盘旋,阎羿神情痛苦的握紧她的手,“我知道你愿意为我死……但不可以!你不可以在占据我的心后,就丢下我离开,听到了吗?”
入夜了,房内仍旧灯火通明。
秦依依再次被胸口那椎心剧痛给折磨着,她的身体像是有好几把火在烧着,令她不时发出痛苦呓语,“痛……痛……”
趴睡在床边的阎羿立即惊醒,他连忙起身,跑到侧厅,叫醒伙计让他去请老大夫过来,不一会,被惊醒的老大夫急匆匆的跑进房间。
“你快来看看她,她一直喊痛。”他急道。
老大夫忙不迭在床边坐下,为她把过脉后起身不语,见阎羿焦急的看着他,他只能诚实的道:“这样的伤势会发烧虽然是正常的,可是她的五脏六腑皆受损了,可能撑不下去了。”
阎羿脑袋轰地一响,目眦尽裂的冲到床边怒叫,“不可以!不可以!听到没有?不该是这样的!”他们正快快乐乐的筹备婚事,他们还要共组一个家庭,一个有她、有孩子笑声的家,他们是那么的期待,为什么?为什么?
心沉甸甸的,他只能无意识的在脸盆里拧吧布巾,为她更换在额上的布巾,让她降温。
“我想回小妾村,爹还有娘会去那里接我……”
大半夜里,她开始喃喃低语。
他赶忙放下手上的毛巾,心慌的道:“依依,不要乱说话!”
“他们……我在来小妾村前曾经……到坟前告诉他们我要去的地方,我怕他们想我时不知道我到哪里去了……”
见她要晕厥过去,他心痛如绞的怒吼,“不许!不许!听着,我会带你回去祭拜他们,但得跟我一起,我们一起回去!听到没有?而且得等到你恢复健康后,我再带你回去告诉他们你很幸福,告慰他们在天之灵,好不好?”说到后来,他几近哀求,但她再度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