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些风筝也可以自由了,我先上去一下!”她开心的拿了剪刀就往后山跑。
王运维露齿一笑,剎那间,他好像又看到了当年跟在好友身后,一张小脸仰得高高的,看着好友将风筝放得好高好高的小女孩,当时她笑得好开心,比阳光都还要灿烂。
思绪问,一辆黑色宾士来到修车厂前停下,一名像极了电影明星的俊俏男人一身笔挺西装的下车。
“这位客人,车子有什么问题吗?”
宋光伦摇摇头,目光来回的看着这间简单的铁皮屋,右手边摆了两辆重型机车,一面墙上还挂了不少照片、几张泛黄的奖状,还有几座奖杯……
他仔细看了那些照片,有一名似曾相识、穿着赛车服的男子怀抱着一个小女孩,一手正高举奖杯、男人跟女人拥抱小女孩的画面,还有男人带着小女孩放风筝的照片,看了几张后,他顿时明白男人的面貌为何如此熟悉,姜晓羽的五官几乎全承袭自他。
“客人--”王运维不解的又唤了他一声。
“姜晓羽在哪里?”他回头看着这个面貌慈祥的老伯伯。
他蹙眉,“你是她朋友?”
“嗯。”
他点头笑道:“她到后山去了,你顺着后面这条小路往上走,就会看到一处铲平的平坡,那儿有好多风筝,她就在那里了。”
“谢谢。”
宋光伦照着指示往上走,约莫十几分钟后,天空突地出现好几个疾飞的风筝,它们愈飞愈高--
他蹙眉,快步的往上走,随即看到在一大排果树后方有一大片草地,草地上放着有数十颗不小的石块,他再走近一看,石块上都有一条线在晃动着,那是系着风筝的线,而轴就被压在石头下。
那个熟悉身影正蹲在前面不远处,她一身白色连身修车服,手上拿着一只剪刀,在那些散布均匀的石块间移动。
他往天空看,发现不少风筝已经超出大部份风筝的高度,飞得更高了。
有两只风筝的线似乎纠缠一起,是双双飞向天际。
他不懂,凝视着姜晓羽,她为何将所有的风筝线全剪了?
姜晓羽忙了好一会儿,这才站起身,没想到一回身竟会看到他。
她僵立在原地。“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他走到她面前定视着她,她看来真的很不一样,脸上沾了油污、绑着马尾,脸上脂粉未施,最不一样的是她的眼神。
除了璀亮有神外,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洒月兑,在女人眼中,他不曾看过这样的神采。
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是韦婷告诉你我在这的?”
他点点头,抬头看了那些随风而去的风筝,“那些都是妳放的?”
“嗯,只要是心情不好时。”
“为什么剪了?”
“我一定要回答?”
“最好是。”
她定视着他那深沉霸气的黑眸,“剪了线,它们就能自由的飞了。”
“但再也收不回来了。”
“回不来也没关系,它若飞到宇宙,它就能看到宇宙的美,若是在某天某时落到一个陌生地方,至少它也看到沿途不曾见过的风景,幸运的话,风再起,它会继续旅行,若不幸掉进水里,那它也看到了不曾见过的水世界--”
“妳话中有话,什么意思?”他突然有些不安。
她抿唇,她那一颗想飞又不敢飞的心,在剪了线后,就没有任何迟疑了。
她转移话题的微微一笑,“我想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跟我谈论风筝的。有什么事?”
“我们之间会有一场婚礼,妳得跟我回去。”
“韦婷应该已经告诉你--”
宋光伦黑眸半瞇,“姜晓羽,我已经找到一个说服自己好让妳跟爷爷阴谋得逞的理由,妳就不要再浪费我们两人的时间。”
她一愣,“阴谋?!”
“还是诡计?我不认为有什么差别。”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脸鄙夷的他,“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而且我们根本不相爱,你看不起我,我们两个能建立什么样的家庭?”
“嗤!”他嗤之以鼻,“妳还在演?别忘了,我一眼就看穿了妳,只是错就错在我不该因为好奇而将妳留在身边,让妳有机会去进行妳的诡计,看到妳有多么贤慧、看到妳的厨艺有多好,妳让我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妳、习惯了妳所刻意营造的温馨氛围、习惯妳的味道,还有临去秋波的那一场挑逗,这一切一切,就是要让我沦陷不是?”
她真是--姜晓羽咬牙道:“那些都不是我自愿的,只是我愿意去试,因为我欠宋爷爷,因为我也想拥有一个家庭。”
“那不得了?”他冷笑,“我们就结婚,反正这是妳跟老头最初的阴谋,仔细算了算,我也没有任何损失。”
她抿紧了唇,他或许是全天下的女人都巴望的男人,但绝不是她的。
“宋光伦,这的确是我跟爷爷设下的阴谋诡计,我也的确是故意挑逗你,故意让你习惯我的一切、我的存在,所以我这样一个城府深沉的女人,你反而想娶?你头脑没坏吧?”
他抿紧唇,沉下脸,“别用激将法,我若没有细思过,不会作这种决定。”
“但我没兴趣,何况爷爷已经答应我,让我自由了。”
他眼神一沉,睇视着这双正视着自己的熠熠明眸,对她眸中的喜悦突然感到愤怒,而一个念头也一闪而过脑海--
他这个向来让女人投怀送抱的男人,居然正在勉强一个女人跟他结婚?!
但又如何,总之她别想再置身事外!
“爷爷答应妳也没用,他早将妳送给我,妳是属于我的!”
“爷爷已经改了遗嘱。”
“那我会让他再改回来。”
她生气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要什么女人没有--”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同样的,女人不坏,男人也不爱。”
“你--”她气得语塞。
“姜晓羽,当年若不是我在女人堆里打滚惹火了老头,他才气愤的买下妳当我的备胎新娘,妳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而妳今日的价值也是因我而存在的,不是吗?”
她无法驳斥,的确是当年的因缘际会,才有今日的她。
一对被逼债的母女连家都不敢回,在冷气团来袭时,躲在公园一角瑟瑟发抖,而一个从宾士车下来的老人,突地像疯了似的在空旷的公园里大声咆哮,踱步骂人,后来,她们才知道他是在讲手机……
“好好好,你继续玩吧,别让你那对在天上的爸妈说我对你不好,没有照顾你,我会帮你买一个女人,要她照顾你一辈子,照顾你到死!但我不会给你一毛钱,不会给你钱让你再去玩女人……”
在老人要上车时,她母亲突地将她推到他面前,跪下来请他买下她,她吓死了,她不要,然而母亲很坚持,说至少这一晚她不会冻死在公园里……
她拚命哭,但老人家很好,在大略问了情形后,给了母亲一张支票要她去还债,只是有没有还,她也不知道,总之,多年来,她不曾再见过母亲。
“姜晓羽,我在跟妳说话妳听见没有?!”
这咆哮声唤醒了她。
她眨眨泪眼,将模糊的视线定焦后,才发现她跟宋光伦两人站得太靠近了,他吹拂在脸上的热气莫名的让她的身体起了骚动,她直觉的要退后,他却执着她的下颚,一手扣住她的后腰,阻止她逃开。
“哭也没有用,当我想要一个女人时,我就不准她离开,只是要事先告诉妳,我是不会将心留给妳的,结婚后,那个家只是我在台湾居住的地方,妳若想再要什么手段来让我爱上妳,那都是白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