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妥?不然,我干什么叫奴才们准备两杯茶?”她撇撇嘴角,看了脸色丕变的钱含韵。
“雨莲是我娘家的人,不过,她父母早逝,打小就跟在我身边,也是我内定的媳妇人选,所以论『先后』,她可是正主儿,虽然你是福晋,她在两个月后只能当尔烈的妾,不过,她和尔烈是有情人,从昨晚尔烈没跟你同房,你应该就可以感觉到他们的感情有多深。”
王宝玉是管家的人,家里发生的大小事都有丫环向她回报。
“所以我该给她奉茶?”钱含韵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没温度的冷凝。
“没错,你得到的是『名』,能不能当个『有名有实』的福晋,还得看雨莲的意思。”
“所以我得侍奉她,好让我的丈夫和我同床共眠?”她语带轻蔑。
罗尔烈一脸铁青,压抑下满怀怒火,凝视母亲道:“额娘,你这样做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表哥,姑妈是为我出头,怕她日后糟蹋我,你……”王雨莲咬紧下唇,泪汪汪的道:“你怎么替她说话呢?”
王宝玉对儿子的话也感到不悦,“怎么?你看上她,不要雨莲了?”
“当然不是!”
“行了!”钱含韵受不了他们的对话,娇斥一声,冷冷的道:“我想等你们讨论好以后,我再进来。”说完,她旋即转身,“彩眉,我们回房去。”
“等一等,谁准你离开的?”王宝玉气冲冲的喊住她。
“额娘,嫂子说得没错,你们这样说,我也听不下去!”罗尔格摇摇头,走到钱含韵的身旁,笑笑的说:“没想到我这样快就得帮你了。”
虽然心中怒火不小,但被他的笑脸感染,她还是回以美丽的笑靥,“谢谢你。”
“尔格,这儿没你的事,你可以先走了!”王宝王不希望他在这边瞎搅和,那只会让问题更加复杂。
“额娘,你不是常说做人要厚道,可你要嫂子给大哥未来的妾奉茶,这说出去会笑掉人家大牙!”
“谁要说出去?这是我们府里的家务事!”她气愤的瞪他一记,“你不是要去赌坊吗?去啊!”
他睁大眼睛大叫,“哇塞,真是好笑啊,你头一回主动要我去赌坊!”
“去去去,别在这里唆,还有你,”她一肚子火的怒视坐在位子上沉默不语的罗兰屏,“见过你嫂子了,快回房间,别在这儿丢人!”
罗兰屏眼眶一红,急忙的离开位子,低头朝门口走去,冷不防的,有人闪到她面前,还一把扯掉她的面纱,她楞了一下,抬起头来,错愕的看着打量她的钱含韵,“你……”
钱含韵瞥见她左脸颊上的紫色胎记是有些讶异,不过很快的便恢复自然神色,真诚的道:“你长得很漂亮啊,怎么会丢脸呢?”
“漂……漂亮!”她呆呆的重复,长这样大,从没有人这样说过她,额娘更是觉得她长相丢人。
钱含韵用力的点头,“真的,你真的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不信,你叫尔格来看看。”她叫罗尔格,而不叫自己的夫婿,当然是对他仍心存怨气,能少叫他一次就少叫一次。
罗尔格瞪大眼睛,看看钱含韵再看看妹妹,老实说妹妹从小就戴着面纱,他还没看过她没戴面纱的样子呢!
而这样一瞧,如果不去理会胎记,妹妹明眸皓齿的瑰丽容貌和钱含韵这个天仙美人站在一块可一点都不逊色!
“哈哈哈……”他大笑出声,走到妹妹的身边,“兰屏,讲真的,你真的很漂亮,如果把这胎记弄不见,那更是个美不隆咚的大美人!”
“真……真的?!”罗兰屏激动得热泪盈眶。
“别胡说,那胎记哪弄得掉?明明就是丑丫头!”王宝玉刻薄的破坏女儿的喜悦。
闻言,罗兰屏瑟缩一下,像只惊弓之鸟的一把夺回钱含韵手上的面纱,掩住胎记,瞬间泪如雨下。
“额娘,你……”罗尔烈不舍的看妹妹一眼,身为长子,他不好忤逆额娘,只得喟叹一声,对妹妹道:“你先回房吧!”
“等等!”钱含韵再次拦住她,一脸不平的瞪着罗尔烈。
罗尔格看着充满正义感的嫂子,眉开眼笑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难得冷清枯燥的王府变得比赌坊还热闹,他想留下来看好戏。
“你是兰屏的大哥,对额娘这番刺痛妹妹的话,竟无一句反驳?”钱含韵紧拉想挣月兑她的手离开的罗兰屏。
“让兰屏走。”他冷冷的道。
她回以一个冷眼,“为什么?让她回房大哭?”
“我说让她离开!”
“我偏不,我要她留下来。”
“钱含韵!”他的黑眸袭上怒火。
“对不起,恕难从命。”她直视他的目光,无一丝惧意。
“小小姐,”彩眉忧心忡忡的交缠着十指,“别这样啊!”
“嫂子,让我走,没关系的。”罗兰屏哽咽的想离开。
王雨莲见她仍紧抓罗兰屏的手不放,忍不住发言,“你这女人怎么可以对尔烈的命令不从……”
“而你这女人又是以什么身份在此发言?”钱含韵冷冷的打断她的话。
“你……”王雨莲气得语塞,脸色难看的拉着王宝玉的手,“姑妈,你看她现在就摆起福晋的架子!”
“这个家还有没有家法啊!”王宝王火冒三丈的拍了桌子一下。
“我是看不出有什么家法,一个母亲居然嫌自己的子女丑陋、丢脸。”钱含韵豁出去了。
“你说什么?!你居然批评我?”王宝玉站起身指着她,气得全身发抖。
“钱含韵,向额娘道歉!”罗尔烈一脸阴霾。
“是额娘该向兰屏道歉。”她一脸坚决。
“你……你,反了,反了,你以为成了福晋,就可以目无尊长吗?”王宝玉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媳妇不敢。”钱含韵定定的回视她,“只是我不明白,你是兰屏的额娘,若说该怨该气的人也是兰屏,没脸见人的人应该是你,因为是你将她生得如此,但现在脸上有胎记全成了兰屏的错!”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赞!赞!”罗尔格看得赞不绝口,用力的鼓掌,“嫂子,你说得好,我居然从没想过这是额娘的错呢!”
钱含韵没被他的赞美冲昏头,她表情严肃,“这不是错不错的问题,而是我无法理解一个母亲怎会以如此恶劣的言语来伤害自己的子女!”
王宝玉倒抽一口凉气,她咬着下唇,瞪着罗尔烈怒道:“你说说!懊怎么教训这个不懂得尊重长辈的福晋?”
“目无尊长,该以家法伺候。”他冷冷的道,但心凉为了半截,他不懂如此明理的钱含韵为何要直接和额娘硬碰硬?
“拜托,嫂子说得对极了,什么家法?”罗尔格马上跳下椅子,站到钱含韵身边。
“尔格,你给我闭嘴!”王宝玉没想到她最疼爱的小儿子居然胳臂往外弯。
罗兰屏虽然胆怯,但从钱含韵紧握她的温暖小手中,她可以感受到她是真心为自己抱不平,因此,她破天荒的向母亲求情,“额娘,饶……饶了嫂子好吗?”
王宝王眼睛半瞇,“你还敢说话?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让人糟蹋?”
“我……”她眼眶再度泛红。
“别哭。”钱含韵冷凝的声音响起。
她楞了一下,侧过脸看她沉静的丽质。
“为这个不懂慈祥为何的额娘哭是浪费泪水。”
闻言,罗兰屏呆了,她从没听过有人这样严厉的批评额娘,而且还当着额娘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