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要。”他打断她的话,对她伸出手。“过来。”
看看他伸出的手,又看看他,鸿翎回到方才的位置,坐在他身边。
揽着她的肩,望入她眼底,他开口,“我和她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我知道。”她没有迟疑地答道。
这个转变有些突然,傅逸轩伸手打开床头灯,回过头仔细地审视着她的眼。
她也直直地回望他,不曾逃避。
他不知道什么改变了她,不过,她的信任令他松了口气,不想她误会什么。
这个误会解开了,很好。不过,他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解决。
伸出手,他轻轻地抚着她的脸。“我很抱歉那些话伤了你。”
鸿翎一怔,微转过头,撇开视线,也避开了他的抚触。耸了耸肩,她说:“没关系,过去的事就算了,你别放在心上。”
“别,”不喜欢她的逃避,他抬起她的下巴,“看着我。”
吸了一口气,鸿翎若无其事地抬起眼睫看他,“真的没关系,我没事,你别担心。”
“我知道这不容易,我不会逼你,但是你自己想想该怎么做。不要有阴影,也不要有包袱,你自己说过的,记得吗?”他的声音低沉稳定,让人有安全感。
这番话让鸿翎想到自己也说了伤人的话。
咬着下唇,她迟疑地开口,“对不起,我也伤了你。”她并不习惯向人道歉。
他摇摇头,“不用道歉,你说的是事实,我确实是在压抑自己。”
暗逸轩的态度倒教鸿翎怔住了。她没想到他会如此的坦然,毕竟他也说丫,这不容易。
“我与你不同,我并没有刻意隐藏些什么,那只是一种习惯。”他无所谓地扯扯嘴角,“曾经我也是很坦率的,想笑就笑、想生气就生气,直到十五岁到了傅家。
“我母亲一向与我不亲近,到了傅家,她忙着自怜,更没有时间理我。对傅家的人来说,我存在的唯一目的便是承接傅家的事业,所以他们严厉地对我,想训练出一个和他们一样无血无泪的企业经营者。我不喜欢他们,在那儿,我只能靠自己。那段时间唯一的快乐,便是找时间溜回唐家去。要不,那几个兄弟也会想办法与我会面。和他们在一起很快乐,我不想将时间拿来自怨自艾,所以选择笑着面对他们。久了,我发现笑也可以是一种武器,于是便习惯这么做了。
“但是我发现这么做不全然是对的。”他的眼锁着她的。“有自制力是很好的事,但是面对自己在乎的人不该还戴着面具。与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还得猜测对方的心意,太累了。”
他的眼神令鸿翎有些心慌,她连忙调开视线。
她没想到他能够这么若无其事地对她剖析自己,换作是她就做不到,至少现在不能。
“我知道这样不好,所以决定去修正它。”他的话令鸿翎调回了视线。
捧着她的脸,他别有深意地说:“猜测心爱的人的心思是很不容易的,我不喜欢那样,所以你得试着敞开自己。”
第八章
“鸿翎,有人找你,在会客室。”同部门的秀玉对着刚由人事部回来的鸿翎说道。
“找我?”鸿翎皱着眉又问了一次。
“没错,找你。”秀玉确定地点点头。
“鸿翎,你——”马玉珍说着站起身,“我陪你去好了。”
“你干嘛?想打混啊?”秀玉扬着眉问道。
“什么嘛,要打混还得到那儿去吗?在这里还不是一样混?”马玉珍反驳道,随即
摆摆手,“不是啦,我是说,鸿翎上次去十七楼就没再下来,问她什么事又不说,我怕她被欺负了,陪她一块儿去,有事也好互相照应嘛!”
其他几个同事互望了一眼,点点头,“说得也是,那你跟她一块儿去好了。”
不待马玉珍开口,鸿翎笑着回拒,“谢谢你们,不过不用陪了,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
上次被傅逸轩揍得那么惨,她不认为傅凯斯还有胆子再到这儿来撒野。
马玉珍仍是不放心,“可是——”
“不会有事的,就算有事,会客室旁边这么多人,他们会帮我的。”说着,鸿翎朝会客室走去。
会是谁来找她?她不认为是傅凯斯,也不会是傅逸轩,如果是他,他会叫她上十七楼去。
她的朋友不多,会找她的也只有那几个。不过,她们不会到会客室,她们会在楼下打电话叫她溜出去。那么,会是谁呢?
思索的同时,鸿翎已经来到会客室外。透过会客室的玻璃,她看到了来者,是她母亲。
她在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刚才应该让马玉珍一块儿来才对。
进入会客室,只见母亲怒睁着双眼瞪她。
“妈。”鸿翎唤了一声。除了这声妈,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妈?”李妙贞双手环抱在胸前。“在你的答录机里留了几百次留言,你回过没有,啊?”
没有。她又不是白痴,母亲每回在答录机里留的都是怒吼、大骂,她干嘛没事打电话回去找骂挨?
“还有,为什么去找了你几次你都不在?我问你,你是不是已经和那个傅逸轩同居了?”
她看着母亲没有答话。
母亲就是为了这个来的?想知道她是不是和傅逸轩同居了?如果她说是,母亲会如
何反应?
“什么时候的事?”李妙贞将她的沉默当作是默认了。
她并未与傅逸轩同居,不过她不想向母亲解释些什么。
“是在与傅董见面之前还是之后?”
鸿翎心想,母亲指的应该是雅萍与傅逸轩相亲的那一次。天知道,当时她还不知道傅逸轩长得是圆还是扁呢,与他同居?
“说话,别装得像个小媳妇似地。”对于她的沉默以对,李妙贞有些捺不住性子了。
鸿翎对于母亲的用词觉得好笑,装模作样是雅萍的专长,不是她的。雅萍在异性面前总是一副害羞又无辜的模样,令她觉得不可思议,因为雅萍的演技实在是太差了。不过,令她更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雅萍这一招真的奏效了,她的那些男友们对她服服帖帖地。
让母亲大人一个人唱了这么久的独脚戏,她也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开口答道:“我是在那之后才认识傅逸轩的。”
李妙贞脚下一跺,“你怎么做得出这种事啊?明知道傅逸轩拒绝你姊姊,你竟然还和他同居?你要搞清楚,她是你姊姊,她没面子,你就好过了吗?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不会像一般母亲那样反对女儿交男朋友什么的,只是你要搞清楚状况,我把雅萍与他的事告诉许多人了,这会儿他拒绝了雅萍,不是存心让我们难堪吗?你也不想想有多少人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你竟然还制造笑话给人家看,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制造笑话的人是你,不懂事的人也是你,谁教你八字还没一撇就到处说去?鸿翎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有些庆幸自己的个性与她一点也不像。
她说的是“认识”两字,母亲却自动地将这两个字与“同居”画上等号,硬是为她冠上莫须有的罪名。她想,如果她说她是在那之前便与傅逸轩相识,母亲大概会认为是她教唆傅逸轩,是她导演了那一场相亲的闹剧吧!
反正不管她怎么说,母亲都能为她找到罪名,她索性不解释了。
李妙贞像是骂累了,端起水杯靠向椅背,生气地喝了两口水。然后放下水杯,中场
休息时间结束,她又开始对鸿翎轰炸,“还有,那个唐书鸿的事你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