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笑时就别笑。”那张笑脸,明明灿烂得可以,但在她眼里却比哭还难看。
啊扁一愣。“没啊。”太久了,笑已成了他的保护色,他忘了不笑时该有什么反应,只是他没想到第一个看穿的竟会是她。
“连在我面前也不能放松吗?”口中吐露的直接话语令她一惊。太超过了,这已超过医者与病患的隋分。
他抚着下巴,不正经地回道:“不觉得我笑起来俊帅十倍不止吗?怎么样,有没有稍微心动?”
“没有。”她会对他虚假的笑感到不悦,为什么?她不愿深思其中的含意,干脆起身。“累了,早些歇息。”
他突然擒住她的皓腕。“每当牡丹花开时,我会在芙蓉城中的悦来楼留信,但何时找着人我无法预知。”
“我明白。”她颔首。这些年来随着苍四处云游的她打听不到任何消息,浮扁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轻易的找到。看着他仍不放的大掌,她挑眉问:“这有事?”
没事,只是他还不想放,他想拐走她,他想独占她,他想让她属于他,他想……带着她远走天涯,但,这样的日子不会是她要的。
啊扁起身,翠眸醉人地锁着她的,倾身在她耳畔低道:“在我离开之前,可以开开心心地笑一个给我看吗?”
“为什么?”他低醇的声音带有晓力,她的身子从被擒住的皓腕开始微微发热。
“我从未见妳开怀笑过。”上回的笑太短暂了,不够他回味,他需要更多的记忆,能让他度过下一个十年。
她想也没想的驳回。“没事乱笑岂不像个呆子?”
他一脸的理所当然。“不会啊,我就常这样。”
“……办不到。”强人所难。
啊扁一脸的失望,学小九尾狐的绝招,双眸染上湿润,哀哀切切地直瞅着她。
赖皮!阙掠影不自觉的往后退一步,明明知道他是装的,她就是没办法对这样的一张脸疾言厉色,深吸口气,硬声道:“办不到就是办不到。”
啊扁嘟嘴轻嚷:“小气!”随即翠眸一转,高高兴兴地拉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那么,当作练习,下回见到我时一定要笑给我看喔。”
她双手开始发烫,却抽也抽不回,只好回了句:“再说。”
“好无情喔。”他泫然欲泣。
“我可以进房休息了吗?”熟悉的火气又被他惹起来,他现在已不算是她的病人,足以让她大展拳脚个尽兴。
啊扁迅如闪电地各在她左右手心烙下一吻,在她发作前赶紧松开,一溜烟走进房,再探首好心情地和她道晚安。“珞儿,早些睡。”见她两颊袭上两朵罕见的红云,他笑得像只偷吃腥的猫儿,缓缓关上房门。
望着他合上的房门,他明明印在掌心的吻,却好似烙在她心头,让她的胸口有丝甜意,他唤她名字时的神情、他佻达的笑意、他拂在她耳畔的气息……明白自己蓦然的心动后,他的一举一动让她心头没来由的柔软,心跳不已。明明是个无法留住的人,这道醉人的阳光,虽然照进她的生命,却也只是留下一道深深的影子罢了。
阙掠影收回目光,明媚动人的水眸黯下,吹熄小厅的烛火,步入为她预留的房中。
躺在床上将两人的互动听得仔细的苍玄,低低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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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险地闪过一道疾影,就见一片被贯注内力的青叶嵌在头侧的树干之中,入木三分。
痹乖!君上昂怪叫:“浮扁,你是这么招待老相好的?好歹咱们半年多不见,礼数真不周到!”
“喔,是吗?”浮扁随手抓下一把树叶,非常有诚意的从善如流,打算好好尽一下礼数满足他。
“慢、慢、慢!”眼见苗头不对的君上昂小心翼翼地抬起一掌问:“你心情不好?”
心情恶劣到极点的浮扁扯出阳光般的朗笑,一字一顿的道:“很、不、好。”
很懂得见风转舵的君上昂大大地点头,挥挥手。“行,改日再找你。”他才不沾晦气。
“找我何事?”浮扁慢条斯理地跟在他身后。
君上昂小心打量他的神色。“心情好了?”
他笑着摇首,答得很直接:“不。”是更恶劣。
和浮扁交手几年的君上昂,凭着老道的经验,继续往前疾行。“不说。”
“说嘛,说嘛。”浮扁轻松自在的神态就像在散步。
“谁惹你了?”甩不掉人的君上昂干脆停下脚步,坐在大石上歇歇腿。
冷笑几声,脑中不断浮现的倩影搔动他的心绪;浮扁半真半假地答道:“女人。”明明才分别几日,他想念她,非常、非常想。
“女人?”君上昂啧啧有声地瞧着眼前的老相好兼死对头。“你发春?”
“好说。”讲得真难听。
“哪家的女人?”君上昂两眼贼兮兮地朝他身上溜啊溜。“不会是……无相家的吧。”
他不承认也不否认。“你跟了我多久?”
“不久。”君上昂摊摊手。“接到消息才刚要上栖云山就遇上你……”他上上下下、前后左右仔细地打量眼前的笑脸大猫。“你拐走的是无相家二小姐?还是三小姐?或者是两个都拐了?据说两位小姐都是只应天上有的美人儿,借一个瞧瞧如何?”
啊扁抛了个媚眼,“你说呢?”
“我说……”瞧他的反应,心中有底的君上昂丧气地低下头。“两个都不是。”
“聪明。”不愧当了多年的跟屁虫。
君上昂抓头低喃:“真不是你?那还有谁能无声无息地自无相山庄拐人?”
“无相山庄有人失踪?”会是白曦月做的?浮扁直觉摇首,那小子连点人味也没,像个完美的杀人傀儡,毫无感情,何况他没理由做此等拐人的行径。
“老庄主挂了,两位小姐失踪,却都算到我六扇门的差事上。”君上昂一个头两个大地抱着头在原地蹦蹦跳跳。“找麻烦嘛。”
“无相老头的事归我『魈一门』。”浮扁好心地拍拍他的肩,“那两个女人,你自个儿慢慢找吧。”
“那女人究竟是谁?”君上昂狡黠地绕回原来话题,邪恶地瞄着浮扁,嘿嘿,他不会是看上栖云山上哪个道观修行中的小道姑吧?
“你想和红袖姑娘抢生意吗?”小道消息探得那么清楚,改行和未婚妻妇唱夫随,当个武林探子不也挺好。
“好端端的,提她做啥?”君上昂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小心地东看西看。
“还在躲她?”他跑不累啊。
“不问就不问嘛。”君上昂嘟囔。“别再提那个名字了。”免得他头疼。
瞥了眼陷入自怨自艾情绪的君上昂,浮扁心情大好,以指戳戳他,“找我贵干?”
他们俩的情谊挺诡异的,一个是京兆六扇门走路有风的总捕头,一个是“魈一门”旗下神出鬼没的顶尖杀手,明明是正邪不两立的死对头,但只要彼此不碍谁的事,见面倒还能聊上个两句。
“关于『魈一门』门主交替之事……”君上昂期期艾艾地开口。
“消息真快!”浮扁吹了声口哨。“红袖姑娘为了你,当真是连命都不要了。”连他这个门中之人都才知道不久,斐红袖为了心上人竟连这种消息都弄得上手。
“不是叫你别提那个名字了吗?”君上昂脸红的咕哝。“继任『隐岚堂』的是谁?”
啊扁绕高两眉,“红袖姑娘没告诉你?”
“唯有这个她不肯说。”君上昂脸上的热度持续上升。
瞧他的脸这么红,肯定是要付出额外的代价吧。“想知道本门内务?你要付出的代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