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幻狐族成长至可化成人形……”狐王像想到什么,拍拍浮扁的肩。“你可以保持如今的模样再活一百年吗?”
“一百年?帮我拣骨吗?”浮扁啼笑皆非,问向一脸大受打击的小九昆狐。“妳想嫁副骨头当相公?”拿去啃吗?
小九尾狐很现实的用力摇头。“我不要。”
啊扁笑着拍拍牠的头,“找只能配得上妳的狐吧,受了委屈,我帮妳出气。”
小九尾狐直点头,“一言为定。”
不理会眼前的闹剧,阙掠影实事求事的问道:“不知狐王为何引我两人来此?”
狐王一个弹指,盛放的牡丹瞬间发出强光,缓缓凝成一个球体,当球体降至狐王手中时,牡丹瞬间凋谢。
“这株牡丹每三百年开一次花,吸取花气所制成的药丸不但能治百病,更能起死回生。”
阙掠影凝视着散发淡淡光华及香气的药丸,摇摇头。“谢狐王的好意,非凡间之物,我们不能收。”
狐王挑眉,“这倒稀奇,本王第一次遭到拒绝。听圣子说妳是一位医者,如此灵药岂能轻易放弃?”
“生死,有命。”她淡道。
“姑娘心中没重要的人和事吗?”狐王的眼锐利地瞇起。“何不给他人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狐王笃定的语气简直像在预言,阙掠影猛然看向他,狐王笑着将药丸放入她手中。
“若三年内妳用不着,我自会向妳索回。”
三年?她蛾眉微皱,狐王在暗示什么吗?
“妳就收下吧。”浮扁拍拍她的肩,朝狐王一笑。“谢了,不知要如何离开?”
狐王瞥了他一眼,突然问:“你的心愿仅是如此吗?”
“所谓的心愿,”狐王能透视人心?浮扁拍了拍胸口。“要自己达到才有意思。”
“是吗?”狐王意味深长地又看了眼浮扁,这男人是他所见欲求最少的凡人,但以某种角度而言,也是一个最贪的人。“此处是幻狐境与人间的交界,出洞后直行即可。”
第六章
“午后无相山庄来讯,老庄主在午憩时遭人暗杀,在场侍奉的弟子皆受重创,生死未卜,据闻凶手使的正是当初伤了无相老庄主的『魈一门』独门掌法。”
这两人瞒着他去送狐,累得才由无相山庄别苑回来没多久的他又得赶着出门,好不容易得空休息,已过初更。苍玄呷口茶汤,若有所思的眼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不发一言的阙掠影。
啊扁端上馒头权充茶食。“刚蒸好的,加了点糖,配茶刚刚好。”
“影儿。”苍玄笑着放了个热腾腾的馒头在她桌前。“趁热吃。”
她摇首,将馒头放回木盘。“不饿。”
“给点面子。”浮扁拈起一口大小,半强迫地送入她口中,笑瞇了眼,等着她的赞赏。“好吃吧。”
她淡看他的笑脸,接过他手中的馒头。
瞥过她襟口隐隐露出的红痕,苍玄双眸闪了闪。“无相山庄宣布暂时闭庄,并多次来请我和影儿过府,我想,小狐儿送回山林、浮扁的伤也已痊愈,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再不走,恐怕一年半载都和无相山庄月兑不了关系。”
饮口茶,阙掠影看向苍玄,“就明日吧。”
啊扁定定地瞧了她无表情的芙容好半晌,笑道:“待会儿我再做些干粮,方便路上带着。”
“有劳了。”苍玄为浮扁已空的杯子斟满。“你之后有何打算?”
啊扁绕高两眉,“自然是回师门了。”
苍玄和蔼的眼中闪过一抹锐利光芒。“没别的想法?”
吹凉杯中的茶汤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地舌忝舌忝唇,浮扁摇首。“没有。”
“哦?”苍玄笑着起身,将一旁的阙掠影拥入怀中。“我和影儿虽以天涯为家,真要联络倒也不难,就不知你的师门在何处,方便成亲时送张帖子给你。”
“成亲?”浮扁一愣,看向没半点反对之意的阙掠影,酸意在胸中发酵,但他仍堆起笑,拱手道:“恭喜!只是届时恐怕不克前去祝贺,不知两位喜欢怎么样的贺礼?”
“心意最重要。”苍玄含情脉脉地执起她的手轻吻。“妳说是吗?影儿。”
看了眼浮扁,阙掠影无所谓地道:“我没有意见。”
握紧手中杯子,浮扁笑问:“我至今未识情滋味,不知苍对掠影姑娘是怎生的感情?”
苍玄在她身边坐下,亲昵地将她搂入怀中。“刚开始是怜惜,我们两人都是温性子,没有突生的爱火,日久而生情,就是如此吧。”
“是吗?日久生情哪。”心仪之人近在咫尺,但这回,他连碰触都做不到,他所喜爱的小牡丹,原来早就让细心人移植进园中,他却连一小方土壤都没办法给予……不想从她口中听到答案,咽下唇边的苦涩,浮扁朗笑道:“你们继续用吧,我去厨房瞧瞧有什么可以带在路上。”
待浮扁走远,阙掠影抽开身子,偏首看着苍玄一脸恶作剧得逞的笑意。“苍,你是故意的?”
帮自己倒了杯茶,苍玄大方承认。“是啊。”
“你想娶我?”她刚才是听到什么笑话。
苍玄摇头,“一点都不想。”别逗丫好吗?谁想娶自己的女儿啊——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他好歹也是含辛茹苦地养了她十年。
“为什么说这种谎?”方才不是挺像那回事吗?
他愉快地朝她眨眨眼,“妳说呢?”
她爽快地丢出评价,“无聊。”
苍玄起身,抬手碰了下她的颈,意有所指的问:“妳还要压抑自己多久?”
他颇富深意的碰触让她倏地捂住襟口,有些遭人看清的难堪,她撇过螓首。“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啰。”苍玄摇头晃脑地往厅门走去。“我家影儿向来聪颖,为兄可不希望妳从此变呆。”
望着苍玄悠哉而去的背影,阙掠影在口中喃道:“什么兄长嘛……”
直到她跟在苍身边第五年时才知道他厚颜的程度——原来她从十岁起认了个比她大三十余岁,比爹亲和娘亲还年老,将扮猪吃老虎做得十足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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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厨房忙至三更,将食物打点妥当的浮扁走出厨房,揉揉有些酸的肩、伸伸懒腰,眼尖的看到不远处的树下有抹倒影,扬起自个儿都不知道的温柔笑意,步至树下,仰望上头窈窕的人儿。
“还没睡?”
他的声音唤回阙掠影的思绪,淡淡地睐了他一眼。“不困。”
简洁又冷淡的模样一如初遇,已经很习惯的浮扁目不转睛地瞅着,将她的倩影一一地收进心底。
“妳打算破坏百生手立下的规矩,不索取报偿吗?”
“一命偿一命,你我两不相欠。”月儿已偏西,闪烁的星子像打翻了的宝盆,微冷的空气虽清醒了她的思绪,却理不清见着他时紊乱的心情。
啊扁伸出一指,“我身上最有价值的便是杀人本领,不如……免费帮妳杀个人吧。”
“不必。”她终于正眼看他,却迷失在他漾着星光的翠眸中。
“就杀……左清逑,如何?”他食指摇了摇,满意地看着她乍变的神色。
“你——”
“我怎么知道?”他灵活地上树,倒挂在另一根粗壮的枝桠,与她对视。“妳家的内贼,不是这么说的吗?”
“你为什么会放在心上?”十年了,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她无一日或忘,只是左清逑这个人就像从人世间消失似的……可,她的事与他何干呢?
“为什么啊……”浮扁刮刮自己的脸皮,掏出怀中收藏的银簪,递给她。“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