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的陪笑,“没想那么多嘛,反正人救到了,我也没事啊。知道错了,不要生气啦。”拜托,她现在冷得要命,如果不是知道他是真的关心她,她才不理他呢。
他轻哼,将她搂进怀中,暗暗以掌运气帮她暖和身子。
见到其他人暧昧的眼神在两人间兜转,上官凌有些脸红,仍是乖顺地贴在他胸口,对他喜欢搂她入怀已有些习惯;习武之人不容许不熟识的人近身,何况是警戒心较常人多好几倍的段风,对她能毫不在意的表现关怀和亲昵,是有某种程度的认定吧。聆听他有些急促的心跳,知道自己这次是太莽撞了,可是要她放任一条生命在眼前逝去而不管,她实在做不到。
尴尬的轻咳声在两人身后响起,上官凌转了个身,看到是刚才在船上呼喊的丫鬟。
“两位恩人,请先随小婢换下湿衣吧。”她看清上官凌的容貌后,不禁一愣。
上官凌飞快地点头,没注意到女子怪异的表情,因为湿掉的衣服不仅寒冷,黏着身体也很难过,段风则是担心她受到风寒,两个人没多说什么便随那名丫鬟走入船舱。
来到舱尾的房间,丫鬟歉然道:“一时找不到空房,请恩人将就。”她打开房门,看得出原本是用来储物,只是临时腾出空间供人使用,房内的木桌上放有两套干爽的男装。
上官凌摇手笑道:“不会,谢谢你了。”
丫鬟点下头,再次瞄了眼上官凌,福了福身即离去。
上官凌有点尴尬地看着这个没什么屏障的房间,以指刮着脸干笑,“呃……”要命,因为她着男装,人家就理所当然地把她当成是男人,她是很冷、很想换上湿透的衣服没错,但要她在段风面前大方的宽衣解带?画面怎么想怎么让她脸红。“你先换吧。”
段风一手勾回要步出房门的她,另一手合上门,将她身上的毛毯掀开,无视她瞪大的美目,将干净的衣裳塞入她怀中,转过身,催促道:“快换上。”
他知道若要维护她的名节,理应君子的退出门外,但以外人的眼光而言,同是男人的两人为何不能一同更衣?为顾虑她周全,一举一动皆要小心,尤其不能让人生疑。
“好吧,”上官凌模模鼻子,好心情地瞧着他的背影。基本上段风的思想是个传统的老爹,她深信他不会偷看,她呢,则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绝对会趁他更衣时好好欣赏一番。
待两人换上衣物并将自己打理得清爽暖和后,才步出房间,一出房门,那名丫鬟已在门外恭候。
“小姐和船主人想谢谢两位恩人。”
上官凌挥挥手,“举手之劳,大恩不言谢,送我们上岸就可以了。”虽然段风一脸的平静无波,但她就是知道他还在为她不顾自己去救人的举动生气,如今之计就是快快离开,然后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不,请恩人别这么说。”丫鬟立刻跪,“小姐能及时被救起,幸两位恩人的仗义相肋,若两位恩人不和梅儿前往船厅,梅儿绝不起身。”
“被人感谢还有强迫的喔。”上官凌咕哝,惹得段风低笑。
他以指轻扣她的头,“去吧,看看你救的人是否安好也好。”
她是不兴什么施恩不忘报那套啦,但心中莫名浮起的不安是怎么回事?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的,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又不能不管跪在地上不起身的丫鬟拍拍走人。
“带路吧。”去就去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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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她!
上官凌揉揉眼,呆愕地瞪着眼前的女子。见鬼了,莫非她真的是大众脸?
她看着端坐在船厅里的两个人,一个是坐在首位身着鹅黄色锦袍,年约二十出头,相貌斯文俊秀的男子,首位右手边客座里坐的则是一名身着宫装娇柔纤弱的女子。厅中四个人同时一愣的原因是,客座上的女子除了眉宇间惹人爱怜的轻愁、身形小她一号外,两个人可说是一模一样!她可以感觉到站在她身后的段风身形大大一震,这一瞬间她真有抓着他离开的冲动。
女子很快便收起惊讶的神情,漾出一抹出尘的笑,盈盈起身一福。“若煦见过两位恩人。”
“大家坐下聊。”首位的男子起身招呼道,招来仆人送上茶点及茶汤。
“谢谢。”上官凌勉强牵起一抹笑,落坐在左侧的客座。
容貌相仿,气质却大不相同。段风坐在上官凌身侧,眸光瞬也不瞬地注视着对面一举一动皆有大家闺秀仪态的女子。
若煦?好熟的名字,熟到有点令人胆寒。上官凌瞥向身旁的段风,他深黝的眼直勾勾地注视着对面的女子,虽仍是面无表情,但紧握的双拳泄漏出他的秘密。
深吸一口气,上官凌找回营业用的笑容,朗声朝另外两人一拱手,“在下上官凌。”
阙若煦微笑颔首,看向进厅后就一直以复杂的眼神看着她的男人,“这位是……”
段风沉声开口,“风隐岚。”
“原来是风公子。”阙若煦为两人介绍一旁的白衣男子,“这位是扬州柳家商号的柳苍穹公子,这艘商船的主人。”
上官凌表面上漫应着,不着痕迹地瞟着身旁谎报姓名的男子。风隐岚?他为什么要说谎?阙若煦极可能是他心心念念要找到的未婚妻,他为什么不与她相认?
莫名地对段风的态度感到不快,明明不关她的事,她在意个什么劲啊。
“请问若煦小姐贵姓?”
她一笑,“小女子姓阙,因遭变故,自小便被家父一位沐姓友人收养。”
“收养啊……为什么没改姓?”上官凌瞄了眼段风,他与阙若煦的目光在空中交缠。
阙若煦收回视线,像是受不了段风放肆的目光,小脸微红,对上官凌微笑道:“义父要若煦不忘本,故仍沿用本姓,并未更改。”
姓阙,阙若煦?
找到了?这个被她救上来的女子?怎么段风遍寻不着,而她随随便便就救到了?
上官凌不明白自己突来的心慌,那种唯恐将遭人抛下的心慌,下意识地,她紧紧瞅向段风,像是想揪紧他即将抽离的心。
段风沉默。他既混乱又困惑,竟无法面对上官凌探索的目光,更无法给予承诺。
他的承诺、他的心早在十二年前便许给一个女孩,但那个女孩……或许并不是她,既然如此,为何要让他与她相遇?在他为她动心、动情时,才发现老天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虽说眼前的阙若煦一举手一投足皆和他记忆中的小女孩完全重叠,但为什么寻着了她,他没半点喜悦,反倒是上宫凌的一举一动更让他挂心?
见到他毫无温度的眸子,上官凌心头一抽,他又回到初遇时陌生的模样,一副她与他完全无关的神态。
在两人目光交错的一瞬间,她明白了,他对她的呵护与爱怜,全是因为她是“阙若煦”,那些让人会错意的温情不是给“上宫凌”的,只是在乍然知晓的此刻,未免太伤人。压下眸中涌上的热意,上官凌垂下眼,不再看他。
见她受伤的眼神,段风心头一紧,但终究没有任何表示。
柳苍穹笑道:“听口音,两位和阙姑娘皆不是本地人吧,阙姑娘的损失,柳某自当全数赔偿,两位公子若有柳某帮得上忙的地方请尽避直言。”
阙若煦轻蹙娥眉,摇首,盈盈水眸迎上柳苍穹,“两船相撞,若煦也有责任,怎能劳烦柳公子呢?”她的目光转向段风,微微一笑,“两位公子若有任何要求尽避说,请千万不要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