炳!没错!艺术家合该有属于艺术家的脾气,连住的地方都与众不同。小手顽皮的画过砖墙,望着沾在手上的红灰,喔,是真砖吆!
没半晌光景,便有人前来应门,木门“咿呀”地拉开,映入眼帘的是个身穿衬衫与牛仔裤的年轻男子。朱丹毓没忽略他将一头长发以橡皮圈随意束起。他大概是前来向古大师习画的人吧!朱丹毓如是猜测。
在她打量男子的同时,男子同样由头到脚仔细地看过她一遍,眉头轻皱了下,似乎对她不甚满意。
“你好,我是来当古……”糟!忘了大师的名字,拿起纸条快速浏览一通才继续说道:“苍铎先生的助手,我叫朱丹毓。”
说助手是好听点,实际上就是打杂的。
“进来吧!”发觉与她杵在门口不甚理想,便领着朱丹毓进门,顺道扔下一句,“顺手关门。”
朱丹毓乖乖的把厚重的木门阖上,好笑的看着横木做成的门闩,大师真的很古怪,光用横木锁门怎能抵挡小偷光顾?不过初到此地没她发言的份,她安分的闭上嘴巴,心想待她跟古大师混熟后再给大师建议吧!
步人屋内后,穿过光秃的木棉树,她好奇的望望四周,大师不是普通的热爱植物,一排排灌木丛恣意生长,不愧是国画大师,喜好大自然。
屋内的摆设非她所预期的古意,所有现代家电用品一应俱全,在步入这幢别墅前她便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以为大师不使用科技产晶,结果事实证明她错了,下回记得莫以“貌”取人。
“请坐。”男子倒了杯茶给她,饱含研究的目光不曾离开过朱丹毓身上,他在考量朱丹毓是否能胜任助手的工作。
“请问古苍铎先生在家吗?”她老实不客气的喝下香味四溢、热气腾腾的龙井。来了老半天、除了引路的学徒外,别无他人,千万别告诉她大师出门去了。
“就在你跟前。”古苍铎以低沉浑厚的嗓音回答道。“哈?!怎会是你?你不是学徒吗?别跟我开玩笑了。”她提出一连串的问题,最后目光怀疑的停留在男子身上,压根不信他会是母亲口中的名画家。
“开玩笑!”尽避她不懂画,至少也知道所谓的名画家不是满头白发,就是畜着长胡、穿着唐装,眼前这名男子任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全身上下没有半点符合她心目中名画家的形象。更何况这名男子身材健壮,毫无仙风道骨的模样,如果他骗她是个雕刻家,或许会来得有说服力一些。
“你以为我这么无聊,没事净爱找人开玩笑吗?”她的态度让古苍铎决意马上请她回家,他要的不是思想怪异、受不得半点委屈的新新人类。“请回去吧!我想你不能胜任助手的工作。”
“不要这么无情嘛!我知道错了,我哪晓得声名远播的古大师是长得如此英俊洒月兑、英明神武、年轻有为……”为了保住堡作,朱丹毓舌灿莲花净说好话讨好他,会相信他是真正的古苍铎全是因为他一番辞退的话,她又再次以貌取人了,不能记取教训,令她有点气馁。
“口蜜月复剑。”古苍铎淡然批评她过于谄媚的态度。
“是,是,我还小头锐面。”面对掌管生杀大权的老板,朱丹毓再也嚣张不起来,连番称是,不敢说个不字。为了挽回面子,不让老哥有嘲笑她的机会,她死也要争取留下的机会。
“我看你不像是美术系的学生,不是吗?”他被她的话打败了!头一回遇见有人会为了一份薪资微薄的工作彻底诋毁自己.而且他也没有自得意满的以为朱丹毓非要这份工作不可。
“我的确不是,可是磨墨不是难事啊!我小学三年级就会了。”在上书法课时,尽避她书法写得像鬼画符,但磨出来的墨至少够黑,上得了场面。
“那你懂得如何煮鹿胶与煎炼明矾吗?”他故意刁难朱丹毓,问较专业的问题,欲要她知难而退。
鹿胶?!是胶水的一种吗?而明矾又是做哈用的?朱丹毓小脸纠结在一块儿,抓破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讷讷的回视古苍铎,干涩地一笑,对方存心刁难,要保住堡作谈何容易。
“既然如此,请回。”很好,她不能再死皮赖脸想留下了。
“不行,古先生、古大师,我求求你,让我工作吧!我会认真学习的,其实我没有你想橡中的笨,只要你肯教,我绝对会。”她不计后果地将话说满,没忘记母亲说她若被遣回家,便要押她去学插花与弹琵琶一事,妈咪的脑袋真的秀逗了,不晓得受了啥刺激,逼得妈咪如此迫害她。
迸苍铎被她缠烦了,是要他说出更残酷的话来,她才懂得打退堂鼓吗?
“求求你行行好,你的一念之间足以改写我的人生。”她扮演可怜兮兮的小女孩,圆眼闪烁着乞求的光芒,语气够谦卑。
她的眼神与语气使古苍铎几乎认为自己是个辣手摧花的大恶人,不留余路给无助的少女,但他不是开慈善机构,亦非善心大发的义工,没理由为了一时的同情而留下个对绘画一窍不通的助手。
“你不是我需要的人。”他冷着脸拒绝。
“我根好用的,你又没用过岂能随意否决我的能力?”朱丹毓热切地毛遂自荐。
用她?古苍铎再次把她看个仔细,仍找不出非用她不可的因素来。
“我真的、真的非常需要这份工作,古大师,你就当是日行一善收留我,往后若我表现不佳,你随时可以辞退我,我绝无怨言。”她又是行礼又是磕头的,无非是想死皮赖脸地留下。
本想短欺骗古苍锋说她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十岁的弟妹极需照顾养育,猛地思及这样的谎言连她自个儿都不信了,更逞论要欺骗他人,只好作罢,继续扮演小可怜博取同情。
迸苍铎被她缠怕了,她是他所见过最楔而不舍的人,既然现下赶不走她,不如暂且留下她,静侯佳机踢她出门。
“你可以留下,不过我希望你莫忘今日说过的话。”他佯装爽快地施予她饭碗。
“太好了!古大师,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好人。”朱丹毓欢呼一声跳起,手舞足蹈的,为了争取到生平第一份工作而庆贺着。
迸苍铎冷眼觑望过度兴奋的朱丹毓,小小一个不谙世事的黄毛丫头,要赶她走易如反掌,不成问题。
哼哼!他嘴角泛起冷笑,准备给朱丹毓一个永世难忘的打工经验。
斑兴过头的朱丹毓哪晓得古苍铎的坏心眼,尤自开心地打算下班后好好跟老哥炫耀一番。
“兴奋过了,可以开始工作了。”谈到工作,古苍铎立刻恢复不苟言笑的面容,朝朱丹毓低喝,顺道让她激动的情绪和缓下来。
“喔!当然。”小脸红扑扑的朱丹毓笑笑,乖乖站到古苍铎跟前恭候他差遣。
“替我在端砚上磨好墨。”他以下巴指了桌案上上好的砚台与墨锭。
“是。”朱丹毓乖顺的汲好水,以油烟墨条在端砚上磨,在磨墨的过程中她小心翼翼,不断注意着勿让墨汁溢出,污染漂亮的桧木桌面,以防古苍铎大作文章赶她出门。
迸苍铎留意到她并非自己想像中的粗心大意,她的动作可说是十分谨慎小心,为此小书僮由零分跃升为及格边缘,接下来的工作不会难倒她,也许她会渐入佳境愈做愈顺手,他不该在初见之际即有先入为主的观念,认定新新人类不能胜任助手的工作,留下她应该不是个坏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