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为她求情,而是不希望你将来悔恨。”曲绫苦口婆心劝他。姥姥特地派她来说服段逸轩,曲姥姥一双看遍世事的眼,早看透段逸轩的悔恨与自责,和对袁红绡的爱恋,不想一对鸳鸯被迫劳燕分飞。
“我不会悔恨。”段逸轩说得极有把握,他要掌管的人事太多,哪有时问浪费在无尽的悔恨当中。
“你会!”曲绫斩钉截铁道,“亲手杀了爱人的悲痛至令仍缠绕我心,午夜梦回我总悔恨不已,恨我当初何不手下留情?倘若我手下留情了,事情的结果和令日绝对大不相同。反观你,袁红绡人还没死,你真想她死吗?是否你曾真切的问过你的心?其实你不想她死的,若想的话,当日在大厅你会直接杀她了事,而不足使出绝命掌,你要她活的!静下心来聆听你心中最渴望的吶喊吧!”她的双手染满爱人的鲜血,任凭清水、时间都冼不凈她满身的罪恶,她不愿再见有人犯下和她相同的错误。
不想她死吗?不!他要她死的!不然不会以绝命掌对付她。他不能听曲绫胡言乱语,地想逝去的爱人想疯了!他们的立场不同,曲绫摘混了。
“你想得如何?要到袁刀门去救她吗?”段逸轩的沉默引来曲绫追问。
“你错了!我要她死的,否则,我不会事前布下让华山派杀她这一局。还有,我不爱她!我从没在乎过她,她的死正好顺遂我心,往后别在我面前提起她,我不想再听任何有关她的事。”他郑重声明他的立场,说明他仍保有浪子不受女人羁绊的心,袁红绡在他心底没半点分量。
“大哥,你别执迷不悟了!”曲绫为他的顽固气得差点揪发尖叫出声,为何人们总在事情尚能挽回时不肯睁大眼看清,直到无法挽回才悔恨不已!
段逸轩摇头笑笑,把空间留予曲绫。
“连饶书安都说你爱上她了!为何你不敢承认?爱她有何羞于启齿?”曲绫气愤地朝着他的背影大吼。
段逸轩因她的叫喊,迈开的步伐停顿了一下,又恍若未闻地迈开大步。
“莫非你没听见她夜夜哭喊、叫唤你吗?”女人心唯有女人最了解,虽末见过袁红绡,但袁红绡的悲痛她清楚了解,因她亦是如此。
段逸轩似没听见,脚步不再停顿,唯有僵硬的身体与绷紧的神经泄漏出他深受曲绫话语影响的秘密,而被他搁置在胸怀已久的一只珍珠耳环随着他的步伐,似细细的发出清冷的哭喊,声声唤他回头。
女人的心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有了爱情的滋润时会绽放出美丽、娇艳的花朵,当失去了爱便会渐渐枯萎。
曲绫心中的花被她亲手以利刃砍断,利刃太骇人,所以连茎都无法存活!而袁红绡心中的花被段逸轩击枯,如令唯有爱能救活尚未凋零的花,可惜照顾花儿的园丁无意抢救,何时园丁才会真正觉悟?了解到失去了花儿,世界会陷人空前的幽暗与了无生机。
花儿啊花儿!可曾怨过找错园丁?
回到袁刀门后,袁刀门上上下下所有人在袁红绡面前绝口不提有关笑阎王的事,没人问她发生过何事,只是尽心尽力照顾她,想尽办法要找出化解绝命掌的方法,但查遍书籍、问过所有知识渊博的人,所得的答案皆一样,除非段逸轩亲自以内力化解绝命掌,否则袁红绡活不过七七四十九天。
死亡的阴影沉重的笼罩整个袁刀门,往日的欢笑与活力尽散,对挽救师妹的性命他们竟无能为力,恨啊!
袁红绡两眼无神地躺在床榻上,红艳的烛火照映她心中无限事,热蜡成泪,滴滴淌下,斑斑剥剥,心底念的皆是那个无心人。
凄凄复凄凄,空寂的室内更显得她的悲凉,说好要忘了段逸轩的,却又不争气地念着他。他的狂妄、他的霸道、他的无心、他的绝情,以及他的邪佞,一一飘过她的眼,烙印在脑海中,刻划在心底,一周又一遍,百至一颗心刻满他的身影,容不下他人仍止不住对他的思念。
猛地,袁红绡绽放出一朵清绝的笑靥,她真被四师兄说对了,她的自尊害死了她!
如果它的个性平凡点,不挑起段逸轩的兴趣,何来令日凄惨的下场?是报应!她为了一己私情陷害过善良的妹妺,老天爷看不过,终于降临报应在她身上,她活该!
她累了!每天每夜不断想着段逸轩让她身心俱疲,想好好的睡一觉,却辗转难眠,艮久以来有段逸轩陪伴入眠,她反而受不了一个人孤单面对空荡荡的床榻,堕落啊!
抬起纤纤素手想揉已哭不出泪来的眼眸,白玉环立即映人眼帘,她停下揉眼的动作,痴望良久。
是他留在她身上的手铐!她人就快死了,他还不肯放过她吗?一对白玉环亦要跟着下地府铐住它的灵魂,宣布他的所有吗?不!她受不了了!不愿再见到任何有关他的事物。
她讨厌这对白玉环!厌恶自己的身躯!痛恨呼吸间带有他的气息!没有一样是属于她的!她痛恨被段逸轩贴上所属的标志,可憎的身影无时无刻不纠缠着她。
何时才能摆月兑?何时?!她不要再想他!不要!想着他小就不断的撕裂揪扯,难受得怏让她喘不过气来,她要月兑离他的箝制,真正的月兑离。眼神狂乱的望着白玉环,袁红绡想到,只要没了它们,她就真正摆月兑他了!他再也无法侵入她的思绪,占据她的心!
对!她要拿下它们,不要再爱他、恨他、怨他、想他、念他。这爱来得莫名其妙,他没有任何优点让她喜爱,她就傻得痴恋他。解下白玉环!只要解下白玉环,相对的对他的爱也就解下了。
她憔悴的眼眸四处搜寻,定有东西能助她解下白玉环,瞥见梳妆台的抽屉,袁红绡忆起里头有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能帮助她。
撑起身子,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步下床,她心底涌起一股兴奋,就要获得真正的自由了!浑浑噩噩拉开抽屉,拿出泛着精光的乜首,指尖轻划过锋面,细女敕的肌肤立即被划破,流出鲜红的血液来。
扁亮的刀面映出她悲惨的脸孔,双眸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好丑!好丑!
邪魅的低喃忽在寂静的房内响起!想解下白玉环唯有一个方法,就是砍断你的双腕!
对!没错!为了摆月兑他的禁锢,这双手她不要了。
斑举匕首,对准纤细的手腕削下--杨朝翔进到她房内时见到的正是这骇人的一幕,他赶忙丢出桌上的茶杯撞掉她手中的匕首,及时挽救她的左手腕。
匕首落地,袁红绡眨眨眼,紊乱的头脑分不清发生何事,愣愣望着还好端端的左手“你疯了!”杨朝翔握住她纤弱的身子气急败坏地喊,若他晚来一步,她的左手腕准会被她卸下,血溅四处。
“我是疯了!被他逼疯了。”杨朝翔摇晃着她的身子并未让她脑袋恢复清明,她失神的低喃。
“红绡,你醒醒,恢复原来的模样好吗?”杨朝翔热泪盈眶,痛苦的哀求。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这儿!”她指着心道:“住进了一个邪魅,这个!”她举起双腕露出白玉环,“是邪魅困住我的手铐,我不想连死了都得受到箝制,我要离开他,不论身心都要彻底摆月兑他。”
“忘了白玉环,忘了段逸轩,忘了他曾对你做过的事,好好活下来,好吗?”见她饱受情爱折磨,杨朝翔再次自责,当初若他紧守住师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师妹仍会活得白倌满满,容光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