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憾动你心 第8页

作者:沈苇

他一进门便见到女佣们辛苦地清理着灾后现场,唉!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天杰耸耸肩不做回答,所有的情节皆是何大夫自个儿想像出来的,他可没推卸责任、栽赃嫁祸。

何大夫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心想天杰也是随后赶到,怎会了解前因后果?算他问错人了。

夜语对何大夫的话听而不闻,迷□的大眼透过洁白的玻璃窗直奔断崖,她永远忘不了天宇中枪要落下断崖的那一幕,强风豪雨阻断了天宇最后的嘶喊,她想起了!那时天宇要她快跑,可惜来不及会意便中枪倒地,?何要救活她?没有天宇的日子犹如处于地狱之中,而任天杰便是那随时等着在她千疮百孔地适时再补上一刀的恶魔,她的心伤痕太多,就算华佗再世,也无法使它恢复。

天杰若有所思地看着夜语平静的脸庞,她不再对人解释她没有发疯,是否已经接受没人会相信她的说辞而认命了?

小渔村中一栋岌岌可危的小木里,年代已久的木桌上点着蜡烛,晕黄的烛光被微风吹得闪烁不定,透过烛光可看见一名老婆婆以她枯瘦的手喂床上一名蓄满胡碴的昏睡男子饮下甘泉。

男子干渴的双唇迫切的喝着冰凉的水,直到杯中的水一滴不剩,才又陷入无穷尽的昏睡当中。

“快跑……夜……语……快……”他嘴里不断重复着这几个星期来的梦话。

“真是的,要死不快点死,要不就快点醒过来,这样死拖活拖,简直是浪费人家的东西。”老婆婆以着粗嗄的嗓音不断抱怨。

说来说去都得怪她那好管闲事的丈夫,仗着自己会点医术,总爱带些倒在路边、伤腿断尾巴的狗啊猫的回来,每每在她抗议无效之下,她也就由着丈夫去胡搞,反正闹不出人命?,谁会想到她丈夫难得兴之所至地想钓个鱼,都能钓个人回来,还是个命在旦夕的男人,救这种人回来干嘛?只会?自己添麻烦罢了,若医死了人,警方铁定会怀疑是他们下的毒手,倒霉啊!

“哼!瞧你人模人样的,竟然会受枪伤,该不会是正在跑路的黑社会分子吧?再不然便是蹩脚的抢匪,抢不成银行,反倒被警察射伤。”老婆婆心不甘情不愿地捣着丈夫交代的药草,“整天叫着那女人的名字,告诉你,女人没那么笨,傻得不会跑,若我是她,早不管你的死活,先跑再说,保命重要。”

咚!咚!咚!她奋力地捣着药,“我看你快点死好了,算算你在这儿也躺了两、三个礼拜,那女人早跟了别人,不会等你的,看你这样要死不活的,累得我得?你捣药,烦死人了。”

她朝床上的人骂了骂,舒解一下郁闷的心情。

“……夜语……夜语……”躺在床上的天宇仍没清醒的?

象,脑际不断呈现在滂沱大雨中果足朝他奔来的夜语,画面不断地在他脑海中生复着,她寻找呼唤声和最后见他中枪落崖时的凄厉叫声,盘旋在他耳边,久久不散。

“死老头!死老头!真以为救活过几只狗跟猫就如同再世华佗,胆大妄?到想救人,你若真有那么行,我们怎会苦哈哈地住在这栋破屋中,老早搬到台北天母或阳明山上的华宅中享受了,蠢!”随着咒?,老婆婆捣药的速度跟着加快。

“夜语……夜语……”

“叫!叫!叫!成天叫着夜语、夜语的,吵死人了!你不会烦我都听腻了,告诉你,她死了,换点别的叫。”老婆婆恼怒地扔下手边的工作,双手叉腰,凑近天宇身边以破嗓子嚷道。

“不!不!她不会死的……不会……”床上的人因她的一番话而开始不安的翻动着,脸上写满焦虑。

“去!”老婆婆不屑的啐了一口,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没见过痴情种,这小子可列入稀有动物名单。

“老婆子,你是在嚷嚷些什么?打从门外我就听见你在大呼小叫。”老公公肩上扛了一大蓝药草,手上则提着两条小鱼。

“我在嚷嚷你是个没用的老家伙,床上那个小伙子八成没救了,不如咱们晚上把他扔回海里,省得麻烦。”“扔回海里去?!不成!做人要有良心,我们怎可见死不见,况且我对自己的医术很有把握,他死不了。”老公公否决了老婆婆的意见,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小伙子由海中拖起来,差点没将一把老骨头折腾断,再把小伙子扔回海里他岂不是前功尽弃?

“谁说不成?!他是你由海中捞起,不把他扔回海里要扔到哪儿去?大马路上?”老婆婆凶悍的以手指指着老公公的胸口。

“我……我是说,我们不该半途而废,反正照顾他也已半个多月,再多照顾个几天应当没差,他一定会醒的。”面对凶恶的妻子,老公公着细小的声量试着说服她。

“好吧!如果他醒来,我要他付咱们住宿费、膳食费与救命金,对!尤其是救命金,非好好敲他一笔不可。”老婆婆开始盘算要收费多少才划算。

“我们救他是出于本意,不该求回报。”

“呆子才不求回报。”如果小伙子没钱她会收少点,大概十万块就好;若是小伙子有钱,那她就不客气了,少说要收个百来万,最好能敲到一栋透天洋房,这样的要求不算过分吧!

老公公低头嗫嚅,碍于妻子在场,不敢大声说出来,没办法!怕她怕了五十多年了,要他不怕她,还真有点儿不习惯,随她去吧!

第三章

警方搜索近一个月始终找不着任天宇的尸首,没人会乐观的以为任天宇能获救,时间拖太久了,恐怕真是葬身鱼月复,但警方对外只能宣称任天宇失踪,而不是死亡。任天杰于“悲痛”

之下为他举行简单的葬礼,棺木中所安放的是任天宇的衣物,虽说是私下举行的葬礼,到场拈香的人却不少,唯独不见任天宇生前的未婚妻──楚夜语。

这是意料中事,外传楚夜语疯了,再让她亲临未婚夫的葬礼岂不是要加重她的病情?不是不到场的好,免得触景伤情,到时疯性大发,恐怕无人压制得住。

一夕之间,任家的业落入传言中被任堂遗弃的大儿子手中,倘若任堂地下有知,恐怕会悔不当初,因为无论他与二老婆如何算计,家财始终还是落入大儿子的手中,早知如此,或许当初他不会那么绝情。

好事者抱着看戏的心态等着看任天杰如何管理任家的?业,是发扬光大呢?抑或是让它于一夜之间关门倒闭。

脑子转得快的则是乘机努力巴结任天杰,谁不知道任天杰在国外财大势大,结交上他绝无坏处,多说些好话准没错。

所以在任天宇的葬礼中,除了适时的做出哀伤的表情下,人无不贪婪地打量著哀痛的任天杰。身穿黑西装的任天杰脸上写满悲伤,收起平时的吊儿郎当。

尚文龙则是面无表情地站在任天杰身边,今日的葬礼理所当然的隐瞒了楚夜语,真让她知晓,她不出现指着他们的鼻子大骂凶手才怪,所以一大早,天杰先命令家中的仆佣不可对楚夜语泄漏今日之事,好好看住她,别让她乘机逃跑。

至于抓凶嫌一事,他们安排了两个急需金钱的小混混出面顶罪,那两名小混混正是警方所掌握的线报中的凶嫌,他们假装逃亡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最后才因警方围捕而弃械投降,警方找到的两把枪法中,有一把正中涉案的枪枝,小混混被抓到后,坦承是因偷窍不成被任天宇发现,不得已下手杀害任天宇,至于楚夜语则是随后赶到,他们当然也没有放过他,有了物证,再加上他们将案情交代得极?合理,几乎可断定两保小混混正是凶嫌,但因缺乏人证、找不到任天宇的尸体,使得警方无法就此宣布破案,却也让任天杰与尚文龙洗月兑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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