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要住在他的房里,也不要让他的身影留在她的生命中,变成一个永远的痛!她伸出另一只手想扯掉针管,并且打算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疯了!”方若刚一个箭步跑过来阻止她的行动。
“我若留在这里,才真是疯了!”她猛力想挣开他像铁铐般的手。
“你给我乖乖地在这里养病,不许离开半步!”他阴沉地警告她。
她停下挣扎,露出不畏惧的表情。“在伊利诺我已逃了一次,我不在乎再逃一次!”
“我更不在乎把你锁在这里!”他抬抬眉头,眯起黑沉沉的眼看她。
“你──不可以!”沈洁依惊恐地叫着。
“我可以,而且我一定做得到!”他握紧她的手,凑近脸逼视她。
“方若刚,我真的没有病!”她改以温软的方式。
见她一脸可怜兮兮,他也放松眼里的利芒。“不,你有病,医生说你贫血、营养不良。”
“你不需要关心我的。”她突然感觉眼前的方若刚温柔得让她觉得陌生。
“也许是屠宰者想把动物养肥再杀的原理吧!”他放开她,转开身去。
炳,真可笑!罢刚她还在认为他对她仍有些许的感情存在;如今真相大白,原来他对她的好,只是猎杀前的假动作!
“我要离开这里!”她又想趁他不注意时拉掉正在注射中的针管。
“你拉呀!”他没有像方才那样冲上前阻止她,犀利的眼藏着一些玄机。“你若敢拉掉,我会请人再把它插回去,然后再把你五花大绑──”
她真的恨死他了,因为他竟以囚禁她为乐,就像在美国伊利诺一样,这是他复仇的另一种方式!
看着她停下手上的动作,他微笑地得意道:“这才乖!不然,到最后受苦的人仍然是你自己!”
“方若刚,你这个浑蛋!冷血杀手──”沈洁依扯开喉咙,尖声地叫着。
他故意不在乎地撇撇嘴。“你尽避骂吧!我一点也不在乎!”
“你不能把我关在这里!”她又尖声大叫。
他用手耙了下头发,毫不在乎她的激动。“我说话算话!”
“方若刚──”
他不理会她,迳自朝门口走去。“你何不收下歇斯底里,先让自己好好睡一下呢?!”
“我要告你妨碍自由!”愤怒到极点的沈洁依,恨不得把他剁烂。
方若刚回过头,好笑地看着她。“如果你的财力、地位胜得过我,你就去告吧!”
“你──我恨你!”
他的眼中闪过不明的光芒。“这句话我早已听腻了!”
接触到他忽明忽暗,没有讥诮的眼眸,沈洁依的喉咙突然间好似被人塞了一团棉花,再也吐不出任何尖利的言语了。
方若刚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且将僵硬的身躯转向门口。“我回房睡了,有事再叫我!”
在她呆楞的目光下,他大步地离去。
他大可以不理会她,为何又要救她?又为何要对她这么好?难道这真是报复前的热身运动……
一连串纠结不清的问题,一直在她的脑海里盘踞不去,让她陷入莫名的矛盾苦海中!
她想得头昏沉沉的,渐渐地,在睡神的催促下,慢慢沉入睡梦中。
“少爷,你累了,我做些消夜给你吃。”尚未就寝的李妈妈对方若刚说。
“不用了,你早点休息吧!”方若刚闭目说道。
他知道李妈妈对他向来很关心,把他当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每当他由国外回来,她都会特地为他做一些美味的食物,以慰劳他奔波的辛苦,即使他长住柄外,她的关爱依旧不变。
“少爷,你喜欢这个女孩子吗?”
方若刚没有回答,只是陷入静默。
“如果你喜欢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待她?”
“那是她应得的!”他冷声说道。
“应得的?”李妈妈不明白。
他倏然坐了起来。“就是她伤害了若茵!”
经他这么一提,李妈妈倏然一惊。“她就是那个女人?”
“没错!”方若刚心烦地点起一根烟。
“不像!她不像是那种工于心计的坏女人!”李妈妈不能接受地猛摇头。
又来了!为何见过她的人都相信她是无辜的?
“你被她纯真的外表骗了!”他激动地狂吼。
“你该先听听她的说辞,或许是你误会她了也说不定!”李妈妈好言相劝。
“你跟邵青、咏华一样,不相信我的话,还要我给她辩解的机会!”他霍地跳起。“那谁给若茵一个找回丈夫的机会?”
“少爷,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先查明事实真相,别轻易伤害了一个纯真善良的女孩子!”
他脖子上的青筋愤怒地跳动着。“你想和邵青、咏华一样,为了一个无耻的妓女和我翻脸?”
“妓女?”李妈妈布满皱纹的脸满是不赞同。“你不该这样说她!”
“那我该怎么说?”他咬牙怒问:“该说她是志节高洁的女人吗?”
李妈妈知道他心里满是仇恨的情绪,任谁也无法劝解他;她摇摇头,佝偻着身子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客厅顿时陷入一片冷寂,方若刚平静下来了,内心不禁开始怀疑,难道真有他们所谓的真相?!
他的意志在动摇,爱她的心绪在扩张,但宠爱妹妹的心,不准他擅自改变他对若茵的信任!
这种心绪在他心中起伏已不下数十次,逼得他犹如活在炼狱般的痛苦。
纵横商场多年,方若刚感觉陷入此种境地,比应付经济危机、商业问题,还要来得痛苦数倍!
方若刚点起一根烟,在袅袅烟雾中,找寻似乎永远也得不到的答案!
夜已深,万物俱寂,他独坐在客厅,思绪虚渺,几乎迷失了自己。茫茫的静夜,只有他一个人锁在自己的无奈与孤寂中。
“梦珂,你快来救我!”精神略微恢复的沈洁依朝电话那头的李梦珂叫道。
“救你?”
“是啊,我现在在方若刚家。”
“你在方若刚家?”李梦珂又狐疑地重复一次。
沈洁依快被李梦珂急疯了。“天!我的好小姐,别又再重复我的话了,行不行?!”
“那你总可以告诉我,你怎么会在他家?”李梦珂全然不理会她的焦急。
“昨天下班时,他在外面等我,我们之间起了一些争执,我被他气坏了,体力不支地昏倒了,最后被他给扛回家了。”
才说完,沈洁依耳边传来梦坷开心大笑的声音。
“我昏倒、被绑架、被囚禁,有那么好笑吗?”沈洁依微愠地朝话筒吼。
“没有。”李梦珂的反应出乎地意料之外,且似乎一点也不急着要她回去上班的样子。
“嘿,等等,梦珂!你的反应不对,若是以前你一定会很担心我,担心方若刚对我展开复仇行动,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沈洁依觉得李梦珂好像不再担心方若刚会对她不利。
“我为什么要烦恼一只只会吼叫,却不会咬人的动物?”李梦珂放柔声音:“洁依,我相信他不会伤害你的。”
她气极了。“他早已经把我伤得遍体鳞伤了!”
“不要反应过度,好吗?”李梦珂对她的态度,好像她是一个胡闹的孩子。
“梦珂,我没有反应过度──”
“好好休息,我已经准了你一个礼拜的假了。”
沈洁依简直气得快冒火了。“你说什么,准我的假?”
“对啊,方若刚已经帮你请假了。”李梦珂的口气好像理所当然一样。
又是他,他老是要干预她的生活!“我不要请假,我要回去上班!”
“方若刚已经告诉我医生说你是因营养不良、贫血而导致昏倒。”李梦珂细声地劝她:“别太逞强,先好好地养好身子,你已经虐待自己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