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实在太好吃了,她虽然冷冰冰的不跟他多说一句话,但是嘴巴却始终没有停过,等到发觉肚皮似乎被撑到极限,她才停手艰难地爬到沙发上躺下,就此一动也不能动。
她记得当时电已经来了,她一边看电视一边听见厨房传来洗碗的声音,窗外则是叮叮咚咚宛如音乐的雨声,在这多种声音的伴奏下,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后来就不省人事了。
这么说来,他是把她抱进房间休息之后“顺便”溜上床跟她挤在一起,而昨晚她觉得特别舒适温暖的抱枕应该就是他的胸膛。
那他有没有乘机……她脸一红,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眼看看那个正在努力张开眼睛的狄米特里——还好!两人衣著完整,她的身体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
狄米特里手没有离开她的头,十分尽责地揉著,把她的发丝都揉乱了,两个眼睛撑啊撑的,好不容易才张开一条缝,迷迷糊糊之际,还不忘对她奉献上完美无缺的笑容。
“聿,早啊!”
“早你个头!你给我醒来!”她随手抓起一个枕头,想也不想地就往他脸上招呼过去。
狄米特里虽然是半梦半醒,反射神经却还是很敏锐,千钧一发之际,他翻手抓住那个枕头,枕头砸过来时夹带的凉风瞬间拂过脸颊,让他整个人清醒不少。
浓眉微微聚拢,他看了看手中的枕头,似乎不太明白它怎么会被自己抓在手上。
她眼睛圆瞪,完全无法置信。
这家伙身上是不是装了自动反应系统?不然怎么看他意识不是很清醒,动作却依然准确俐落呢?
“聿,这枕头是你拿来打我的吗?”他不太确定,逐渐明亮的黑眸在那张冰清的脸上梭巡著,很怕自己冤枉了她。
“谁让你睡我床上的?”她咄咄逼人的声音因为刚睡醒而显得沙哑,眼睛凶恶地瞪著他。
他不仅擅自睡她的床,还……还整夜抱著她不放,这家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行径越来越嚣张了!
狄米特里放开枕头,大手爬了爬微卷的长发,一脸无奈地解释道:“那个沙发太小,根本容不下我。”
“那也并不代表你就可以跑过来跟我挤,你不会自己想办法啊?”想到昨晚贪恋那温暖舒适的“抱枕”,整个人还贴住不放,白白让他占尽便宜的情景,她的手就忍不住又痒了起来。
但是她极力忍耐住,脑海里闪过他大梦初醒却还能准确无误挡住外来侵袭物的特殊本领,接著又闪过自己攻击他落空、小口落入他口中的情景。
唔……该死,只是想像那种画面,脸上居然就会烫烫的,嘴唇也酥麻酥麻的,心底的感觉更是奇妙到诡异。
他沉默了一下,歪著头思索之后开口:“知道了,等一下我就去订一张欧式大床。”
他以为自己昨天挤压到她,让她睡得不舒服,所以她才一早就大发雷霆。
“这样总可以了吧?”他淡笑地问,笑容比窗外的阳光更加温暖明亮。
“啊?”她秀眉轻蹙,根本没听清楚他刚才的话。“什么可以?”
“好了,不用担心,那个我会处理的。”他宠溺地拍拍她的脸颊,顺口说出几乎已经成了口头禅的话,语调和表情都十分温柔。“我先去刷牙洗脸,等会儿弄早餐给你吃。”
他俯,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贴上她的唇,给了她一个又响亮又湿润的吻,然后噙著笑下床离去。
鲍孙聿的脑袋霎时一片空白。
许久之后,她才恍如梦醒般地模模自己的唇,指尖彷佛能够感受到嘴唇所感受到的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他的气味留在她的嘴边、留在床边,充斥整个房间。
她眨了眨眼,对迤逦进室内的阳光视而不见,整个心神都集中在被用力吻过的嘴唇上。
不!不只是嘴唇,被揉过的头顶和被轻拍的脸颊都是一样的,狄米特里一连串的举动,虽然没有的成分在里面,却莫名地震动她的心。
那是全然陌生的感受,却像是她期待已久却始终不可得的感受。
从心底深处不断向外涌出的暖意,那种身心都被填充得饱饱的感觉,就是被人重视、被人呵护的感觉吗?
不对!她猛然摇了一下头,十指没入发中,用力压著头皮强迫自己清醒。
不该是这样的,她一定是没有睡饱才会产生这种错觉。
混帐!那应该是她给予别人的感觉才对!
她发觉到自己不能再跟这家伙共处一室了,那会唤醒她潜在的女性本能。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跳下床,动作迅速地梳洗,接著从农值拉出行李箱,把要换洗的衣服和熨烫整齐的制服塞进去,盖上行李盖又找了一套外出服穿上,转身走出房门。
铁门的锁扭转的声音把狄米特里从厨房里引了出来,他一手拿著平底锅,一手拿著原木锅铲,显然是正准备把锅里的两颗煎蛋铲起。
“聿,这么早,你要去哪里?”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公孙聿一身整齐的外出服上,再下落到她拉著的行李箱上,一双浓眉因为狐疑而微皱。
鲍孙聿早料到没有那么顺利能摆月兑他,心中已有了准备。
“上班。”她简单的回答,脸上没有什么情绪,手没有停止动作地继续打开铁门的另一个铁栓锁。
“现在?”浓眉皱得更紧。
“不然你以为呢?”她没好气,目光不经意地朝他一瞥。
兵中两颗形状漂亮的煎蛋靠在一起,半熟的蛋黄发出诱人的黄色光泽,足以引发人的口月复之欲,而拿锅铲的那个男人非但不显得笨拙,反而还好看得要命。
她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收回,不想让他随便束著头发、穿著白色衬衫和休闲牛仔裤却依然吸引人的形象在心目中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但是狄米特里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开锁的动作蓦然僵住。
“你今天不是晚上八点飞罗马的长班吗?”没有注意到公孙聿不寻常的脸色,狄米特里迳自发挥起他惊人的记忆力,“我记得你这个月的班表是飞国外线五天,然后回来休息两天,接下来又是一连串的五天国外线,然后再休息一天,接著又飞五天,难道你临时被抓飞了?不可能啊,你又不是在休假状态。”
他皱起眉,有些困惑。如果班表有变,他的秘书应该会事先通知他才对,还是他们透过关系找到的那个排班人员搞错了,给了他别人的班表?
他正确无误的话像针一样地刺中公孙聿,收回放在锁上的手,她缓缓地转过身,望著狄米特里的目光如寒冰一般。
“你调查我。”这是肯定,而非疑问句。
猛然沉下来的声音让狄米特里提高警觉,他正想辩解,但是一接触到公孙聿的眼神,他便决定诚实是最好的辩解。
“是,我希望能随时待在你身边,所以动用了一点关系,弄到你这个月的飞行班表。”
他认真的语气和表情,让公孙聿莫名地心惊胆战。
这家伙该不会……
“我想尽可能的陪著你,包括你工作的时候。”所以他决定跟飞。
他的话证实她心中的猜测,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像是窗帘被拉上似的,陷入一片黑暗中。
她深呼吸,让自己迅速远离晕眩的黑暗,逐渐清楚的视线里再度看向他,他的眼睛中所流露出来的专注和执著目光让她不由得害怕起来。
这个家伙看来不是开玩笑的。
“你没有别的事好做吗?跟著我飞来飞去,不会无聊吗?”压抑著吼叫的冲动,她冷声问道。她开始感觉到要摆月兑他可能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