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的是女人。”她冷静地开口,首度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的性向。
狄米特里耸了耸肩,笑意扩张到黑眸里。
“但你也不排斥男人啊,这点我们已经试过了不是吗?”他眨眨眼,提醒她两人曾有过肌肤之亲的事。
第二个羽毛枕飞来,他偏头以毫厘之差闪过。
“你……”她眯紧黑眸,气得脸颊泛红,很渴望上前赏他几拳,却碍於几次的失败经验,只能让怒火充斥黑眸,让束手无策的挫败感扩散至全身。
虽然很欣赏她嗔怒的模样,狄米特里却也舍不得她太生气,连忙笑眯眯地蹲下来,俊脸离她极近,呼出的气息吹动她微遮著脸的发丝。
鲍孙聿下意识想后退,身体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的身后是床头柜,只好压下因他接近而涌起的不安,努力维持脸上的平静模样。
罢刚亲自领教了他近乎霸道的手段和见识过他俐落的身手后,她对他的印象已不再是温文儒雅、彬彬有礼的文弱绅士,而是具有某种危险程度的顽固男子。
一向予人冷漠到无法逼视的黑眸首度败下阵,主动避开他的眼神,交叠的双手手指深深地陷人手臂肌肉中。
“离我远一点!”她低喝,声音却带著颤音。
懊死!这是她的家、她的房间、她的床啊!为什么她却只能像只任人宰割的动物一般束手无策呢?
狄米特里的大手伸向前,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眼神专注而温柔,笑容却有些许苦涩。
“我没有办法!自从那天以后,我的脑子里就只能想著你,除了想你,什么事都做不了!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感觉就像快要发疯一样……”他越说越小声,眼睛也跟著低垂,神情看来很是无辜,“所以请你一定要嫁给我。”
说到最后,他竟然放开手,一颗脑袋就这么垂落到她肩膀上。
她怔愣著,因为这番太过坦率的告白而说不出话来,脸上红红热热的,好像生病一样。
怎么会这样?她应该感到噁心和反胃才是,然而出现在她身上的却是跟那些感觉无关的反应,他低低的声音宛如魔音,往她听觉的最深处钻进去,在她心中形成回音。
“你……把你的头拿开啦!”半晌之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肩膀动了动,想甩开那颗重量不轻的脑袋。
没想到他的脑袋非但没移开,反而伸出双手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聿,我是真心的。”这次的声音更低,足以魅惑任何女人的心。
她定了定神,努力不被他的声音吸引。
“你叫我什么?”她皱眉,对这个称呼极度反感。
他抬起头,加重语调重复喊:“聿啊。”
她眉头皱得更紧。“什么聿?不要把我叫得好像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难道你比较喜欢我叫你小聿?还是聿聿?”他搓著下巴,侧著头认真思索,模样十分赏心悦目。
她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动怒、不要出手,这是他故意设下的圈套,目的是要乘机吻她。
她压根儿不了解狄米待里的心思其实是很单纯的,尤其在追求女人这方面的经验几乎等於零,以往只有女人追著他跑,他还没有追求女人的经验,一切都是凭直觉动作的。
“吵死了!”
“还是叫聿好了。”他迳自下了决定维持原判,完全忽略公孙聿那快要歇斯底里的模样。
“真是受不了!”她模著额头喃喃自语,被眼前这个太过好看的男人打败。
一会儿,她突然注意到满床都是泥巴,连自己的身上也沾了不少,她看了看狄米特里那一身污泥,语调不禁高扬地骂道:“你看你把我的床弄得……”
喜爱乾净的她,完全无法忍受这样的脏乱,不禁从床上跳了起来。
“是,我马上处理。”
他动作很快,拆被套、拆枕头套,还把床单也一并拆下,动作俐落到让站在一旁的公孙聿当场看傻了眼。
“你……你是不是在饭店从事清洁的工作啊?”她不清楚狄米特里的来历,对他的过往更是一无所知。
“我是在饭店待过,不过不是清洁工。”抱著被单的他咧嘴神秘的笑了笑,不打算这么快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分,免得她更加抗拒他。
事实上,除了是希腊王子之外,他还是世界几个著名饭店的投资人,从大学时代他就对投资理财特别有兴趣,靠上网下单累积了惊人的财富,目前的投资遍及世界各地,饭店则是他前阵子的投资重心之一。
不给她追问的机会,狄米特里移动脚步往阳台而去。
“我先把这些处理好,然后洗个澡,等一下我弄晚餐给你吃。”
“弄晚餐?”她有没有听错啊?这个漂亮的男人还会下厨吗?
“对啊!”声音从阳台处传来,伴随著洗衣机启动的声音,“我曾经在饭店打工,跟厨师学了一点厨艺,你先去客厅看杂志,等下我弄几道菜让你尝尝。”
他从阳台那边探头进来对她微笑,俨然一副贤良家庭煮夫的模样。
她咬著拳头,脑袋极度混乱。
“算了,我不管了……”一会儿之后,她喃喃地月兑口而出,决定把赶他出去这件事暂时压下,反正她不在家的时间居多,必要时,她还可以换房子。
第二天清晨,无风无雨,耀眼的阳光斜斜地照进落地窗内,闹钟的铃声在房间内响个不停。
在床上躺著的女人,纵使闭上眼睛仍然带著一股说不出的冷淡气息,她不堪闹钟的吵闹声,不耐烦地动了动身子,一只手从暖烘烘的被子里伸出来,循著记忆往右手边的床头柜模索。
只是这“闹钟”好生奇怪,有鼻子、有眼睛、有嘴巴,十足的“人性化”,不仅如此,她还可以感觉到一股稳定的热气徐徐呼出。
包让她不解的是这闹钟竟然还会亲人?当她的手指模索到类似嘴唇的部位时,它居然张开嘴用力地亲了她的手心一下。
接下来,那个闹钟居然动了起来,呼气的方向改变,转而吹向她的头顶,然后伸出手,先是把她的手从嘴巴上拉下来放在一个有温暖热源的地方固定好,再来是伸长到她的肩膀轻轻施力,把她的小脑袋按进那个热源地带藏好,还不忘拍拍她的背,把她当作被吵醒的小孩一样安抚疼惜著。
闹铃声戛然而止,她的两只手却是一动也不动地缩在那团温暖里,根本就没有碰触到闹钟的按钮。
咦?她在作梦吗?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眼皮很缓慢、很缓慢地打开,待适应了入眼的光线之后才整个睁开。
这是……她反射性地往后退,接下来是脑袋撞上床头柜的声音,顾不得疼痛,她翻身坐了起来,目光惊疑不定地瞪著床上的不明物体。
狄米特里!他、他、他……他怎么会跑到床上来,还跟自己睡在一起?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公孙聿揉了揉双眼再张开眼时,映入眼中的依然是狄米特里那张看起来睡得非常满足的俊脸。
就在她怔愣之际,狄米特里忽然坐起来,眼睛还没睁开,大手就先伸过来在她头上乱揉一通,嘴里还喃喃说著:“不痛不痛,我帮你揉揉……”神情半梦半醒。
即使在睡梦中,他仍然保持对公孙聿的高度关切。
被他的大手这样揉弄,公孙聿总算完全清醒过来。
她想起来了!昨晚他洗完澡,烘乾被单并且铺上之后,就迳自拿了摆在鞋柜上的家里钥匙到巷口的超市采购,回来之后躲进厨房大显身手,端出来的菜一道比一道诱人,全是有名的欧式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