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夙汎轻咬下唇,低垂著眼睑偷觑他;他整个人虽然像只受伤的老虎般躺在椅子上,却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样的黄家驹是她不曾见过的,浑身充满了威胁和危险的气息,深深的令地芳心大动。爱慕的情怀,更为此添了几分敬意。
好吧!给他一点面子,省得他老是认为自己很没有女性魅力。
“我……我以为……你是不是跟睡美人一样中了巫婆的诅咒,要白马王子亲吻才会醒过来,所以我想,为你牺牲一点色相也是值得的……”起先几句话说得很小声,而后却愈来愈大声,最后一句更加了个眼神暗示。
“这么说,你是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占我便宜啰?”天啊!左夙汎居然卑鄙到跑来他的办公室吃他豆腐,这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人家是想救你嘛!而且,我只是要……”
“不用再解释了,左夙汎,你居然色到这种地步,不怕我告你性骚扰吗?”为什么他会这么不幸的碰到这种事情?难不成他上辈子真的是无恶不作,这一世才会落得这般可悲的下场?
“难道亲—下眼镜也算性骚扰?”她嘟著嘴反驳。
其实左夙汎对黄家驹一见钟情倒不是因为他长得帅,而是打小地就对眼镜有一种无法解释的疯狂喜好,选择对象更是以有没有戴一副吸引她的眼镜当标准,所以她其实是无对他的眼镜产生好感的。
然后日积月累下来,她对黄家驹也产生了无法抗拒的爱。
“眼镜?”他讶异的扬起眉头。
“对呀!打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被你那副充满魅力、酷劲十足的眼镜给迷住了。”她一脸迷醉的说。
黄家驹的脸色愈来愈凝重。他向来不喜欢别人把他当猴子耍,这一年半来,他一直姑息著左夙汎,没想到她得寸进尺,还愚弄他。
事实摆在眼前,他明明差一点就要遭到“狼吻”,左夙汎却把罪过归到他的眼镜上,她这个人若不是疯了,就是城府太深,居然在短短几分钟内,将脑筋动到他的眼镜上,太恐怖了。
“要圆谎也请找个好理由,拿眼镜当挡箭牌,不嫌转得太硬了吗?”他愤恨的道。
“事实如此。我真的没有说谎,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发誓。”她觉得好冤哦!刚才见他陷入沉思,才会想要偷偷的靠近一点,好好打量那副别致眼镜的造型,谁知他会这么不识趣的打断她;这不打紧,连她讲的实话也句句不信,简直是大大的侮辱了她。
“哼!你发的誓可以相信吗?好,既然你钟情的是这副眼镜,那么明天我就把它换掉,顺便扔了,这样你是不是可以从此恢复正常,不再疯疯癫癫的,老把我的办公室当作游乐场、动物园,我也可以从此远离你这个恐怖分子,过著幸福快乐的生活?”他想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麻烦精。
这些话犹如一颗炸弹,炸得她差点尸骨无存,没有想到黄家驹居然气得要把眼镜给扔了。天啊!教她如何承受这天大的噩耗!不行,她不能让他把那副眼镜扔掉,与其抛弃它,还不如送给她呢!
一个计谋在脑海形成。她连忙改换战术,满心愧疚、后悔的看著黄家驹,一双眸子泫然欲泣,似乎后悔莫及。
瞧见她的表情,黄家驹不禁懊恼自己把话说得太重了。这辈子他从未对女孩子如此凶恶的大声咆哮过,虽然一切都是她惹出来的,可是他那根深抵固的斯文涵养又在这时冒出头来。他再度心软了。
“你又怎么了?”瞧惯了她“鸭霸”的样子,也应付惯了她的死缠不休,对她这副委屈可怜的模样,他反而感到束手无策。
“你好凶哦!”左夙汎低声的说,可怜的吸吸鼻子,好像就要哭出来了。
“谁教你要做错事情。”他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像是在兴师问罪,反倒像赔罪。
“可是你也不能这么凶呀!”她的语声因哽咽而模糊不清。
“好好好,你没有做错事,我不该对你这么凶。”他想起身好好的安慰左夙汎,为的是怕她猛然大哭,那才真教他不知所措。
黄家驹向来心软,尤其最怕见到女人哭,只要女人一哭,教他干什么都行。
像今天这样大发雷霆,可说是这一生的头一回,没料到却引起这般的后果。唉!
黄家驹因起身而牵动受伤的地方,痛得他龇牙咧嘴。
左夙汎连忙走过来,认真的为他查看伤势。
“还好,只是闪到腰,我帮你推拿一下就好了。”她一副个中高手的模样,准备拿他当试验品。
黄家驹见状,连忙大喊:“不用了,我自己会去看医……”
话未说完,他已腾空而起,被轻而易举的搬到沙发椅上。
他瞪大双眼,心想,自己一定是在作梦。
要不然凭左夙汎小小的个儿,怎么抬得动将近七十公斤的他?
“啊——”一声巨大的惨叫自他口中发出,她居然趁他不备,在他背上大动手脚,害他痛楚难当,才会这么没有形象的大叫出声。
他这声惨叫惊动了办公室外的所有人,顿时,偌大的总裁室围满了人。
黄家驹真不知该哭或是该笑,摆著一张比苦瓜还苦的脸躺在沙发上。
“总裁闪到腰了,我在帮他推拿。”左夙汎主动解释。
众人一听,七嘴八舌的问候,黄家驹苦笑著作答。之后,在众人建议而他也不反对的情况下,由三位同事送他回家去好好休养。
同事们扶著黄家驹离开后,左夙汎才猛然想起—件重要的事情尚未办好,连忙冲了出去。
本来她改变战术是为了骗取眼镜,带回家好好保管,省得被黄家驹给毁了。不料却因他的腰痛,害她差点忘了这个重要的任务。所以,她现在必须赶去抢回眼镜!
也不知是老天无眼,还是上苍怜她一片痴心,不用她费力去抢,就给了她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原来大楼电梯因为电脑出问题而无法使用,黄家驹他们只好改走楼梯。到达楼梯口时,有位同事一不小心绊到了前面同事的脚,重心不稳地往下滑去,黄家驹幸好被另一名同事及时拉住,才没有跌下楼。
然而他的眼镜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只见它在空中画了个弧度便飞了下去。
左夙汎赶来时正好瞧见此幕,不经思考的做了两个后空翻,在眼镜落地前及时挽救了它。
黄家驹却因她的碰撞而站不稳,一头向下栽去。
左夙汎见状,赶紧咬住眼镜再奋力一跳,好像壁虎似的贴在楼梯中间的墙上。黄家驹堪堪从她的背部擦过,跌个四脚朝天。
那三位同事瞧瞧黄家驹,再看看左夙汎,不明白他们之间有何深仇大恨,左夙汎居然不救他?反而做“壁上观”?
一阵痛楚的申吟从黄家驹口中逸出,三位男同事连忙跑下去扶起他,而左夙汎的下一个动作竟是取下咬在口中的眼镜,紧张兮兮的查看有无受到撞击,确定毫无损伤后,又拿出口袋中的面纸,专心的擦起眼镜来。
黄家驹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快散了,却没有人要送他去医院,因为他们全都呆呆的望著左夙汎莫名其妙的举动。难道就没有人想到他这么一跌,搞不好会内伤,或出什么问题吗?
他本想提起气来数落他们,但话到舌尖,那些骂人的语句全成了惨烈的哀叫。这一番哀鸣并没有得到员工的同情,反而引起左夙汎的注意。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她诧异的问。
“不然我们应该在哪儿?”其中一人不解的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