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花非花身前,轻撩起她的发,而后手指沿着额角滑下她的脸颊,话语依旧是轻轻柔柔的:“比起小莫,我更需要你啊。”
“啪”的一下拍掉莫飞纱的手,花非花闭了闭眼,抑制头脑再出现的晕眩:“你……你胡说些什么,需要我做你的实验品吧……”
突然想起什么,她猛捂住自己的唇,震惊地看向莫飞纱,心脏因这个动作又剧烈地跳动起来:“你,你喂我吃了什么?”
“刚才就提醒你了,怎么现在才发现呢。”莫飞纱看着自己被打得红红的手背慢慢地说:“是失心醉啦。”
“那是什么东西!”
“不要害怕呢,失心醉对人的身体并没有影响。”莫飞纱伸出双手犹如对待珍宝上般轻轻抱起毫无反抗之力的花非花,慢慢向门外走去。“初食它只会让你全身酸软,使不上力而己,而后才会慢慢蚕食你的记忆。
“为,为什么?”
为什么喂她吃这种毒,不应该是断筋裂骨噬心十全毒之类的毒药吗。
院中的竹林因风沙沙作响,一直伴随着莫飞纱喑哑的声音逐渐远去。“失心醉先蚕食你现在的记忆,而后连少年,幼童时的记忆也逐渐消除。”
“这样,你就记不起小莫,朋友,你自己所有的一切。”在月光下的少年笑得如同得到最珍贵的玩具般心满意足:“然后你的世界只有我,你成为我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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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后院中的回廊上迅速猫着腰跑过两个身影,还不时以栏柱、灌木作为掩护,鬼鬼祟祟地朝围的地挺进。
“乔,我们这样不好吧,若武尊没有到前院用膳的话,就表明她还在休息之中啊,我们这样打扰别人的话很失礼呢。”快接近花非花暂住的房间时,柳霓雪突顿生悔意地扯了扯乔天师的衣袍道。
“琉璃,别说你不想见她。”拍掉柳霓雪的手,蹲在灌木丛后的乔一付横眉竖眼的模样:“你难道不想见见那个花非花吗?压制在我们头顶上这么多年,凭什么她是四大尊者之首啊。说起人来她没我们美,说起武器来又没我们的炫,说起功夫来,传言中她是比我们强一滴滴,但还不是让我们给救了吗?琉璃,你也感到不服吧。”
“没有啊,我觉得排在四大尊者之首和之末没有什么不同。”琉璃反倒不了解乔为什么这么激动。
“哎呀!”若不是蹲着乔天师就要跺起脚来:“琉璃,就是你这种万事不在意的态度才会让你那些亲戚那么嚣张,要不凭你的身份……”
“乔!”琉璃喝止乔下面的话,目光如炬地看着她。
“知道啦,知道啦。”乔扯着琉璃矮身向前走去,嘴里兀自嘀咕着:“我一说你便恼。恼便恼吧,反正我被恼惯了,不过这次你可要赔我到底。老天真是不公平,即生瑜何生亮,即生乔何生花哩,对不对,琉璃。”
琉璃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任她胡闹。
蹑足走近开着的格子窗前,心中还在嘲笑着武尊名不符实,她们离她的屋子这么近,房内还没有应有的戒备警醒。
手指搭上窗台上,乔先露出两只眼睛朝屋内看去,而琉璃在她身侧紧张地看着四周,虽然只用听的便知方园百米的细微动静。
“咦?”听到乔发出小小的惊呼声,琉璃的心狂跳一下,慌乱地道:“怎么了,被发现了吗?”
“屋里没人。”
两人相视的眸子充满困惑,而后一前一后由窗口跃进房内后才发现朝南的木门是半虚掩的。
屋内有一种莱籽油燃尽的焦苦味,琉璃从怀中取出火摺子点着发现桌边跌碎的油灯,而靠床旁边是砸得粉碎的铜镜和裂了一角的玉枕,床上也是凌乱不堪的,一切都表明了屋内曾发生了一些事情。
“武尊该不会被人掠走了吧。”乔一开口便没好话。
“怎么会,武林人谁敢动她。”琉璃一口否决。“前一阶段说她失踪了,今天还不是好好的出现在大家面前吗。”
仔细察看了一个床角,桌下,柜内,乔随口说道:“可是她现在功力应剩下不到三成吧,据说她中了“三重香”的毒又被布天门的门主所伤,我俩自是不必说,南宫静明那几个人就能把她扛走不见呢。”
“可南宫他们还在外院喝酒的啊。”
“这么说,武尊一直一个人呆在这屋里?”乔使劲地跺着脚下的石板,看看有没有暗道出现。
“因为大家都认为她是武尊,没人敢动……”
琉璃举起火摺子直起腰,而乔也停止跺地,两人再次对视一眼,皆为对方心中所想震惊不已。
“这么说,这次武尊是真的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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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七日。青城派掌门及众位朋友,一醒来便不见武尊及毒尊。据金尊和琴尊透露,武尊大人因突想到急事便携小莫离去。四大尊者原本就神龙见首不见尾,众人也并未多想。南宫静益当即便告罪离开,而其余的人又在青城狂聚了三日,方才——散去。
此后多日,四大尊者一直未现江湖,而暗藏波诡急流的武林目前仍旧平静宁和的样子,不知阴影逐渐袭来。
第七章
意识在浮啊沉沉,摇摇荡荡之间。
思绪像要往黑暗处滑坠下去,但是本能却又阻止她那样做。
放弃一切吧,放弃一切吧,放弃一切吧。
就不会这么痛苦。
但是放弃……
小莫纯真地信赖着她的眼,
无邪地笑着的容颜,
想知道什么却又怕知道答案伤人的怯怯神情。
错怪他时的愤怒委屈,
依偎她身边紧张又害羞的样子,
听久了便觉奇妙的嗓音,
美丽的仿若不染尘世的仪态,
一切一切一切。
即使富贵苦祥,福寿如意的嘲笑声,
南宫静益奇怪的眼神,
杨家父子的古怪精灵,
三大家族四人组的嬉笑胡闹,
练武时的跌摔滚打,
坐临东京时的被人恶意攻击,
快乐、欢喜、愤恨、沮丧。
贫穷困苦,
荣辱富贵,
一丝一毫,她都不想失去。
但耳边却有人细细低喃:“何必挣扎这么久呢,何必记得别人呢。你只需知道我需要你便成了,只需简简单单无拘无束地为我活着便可以了。”
温暖的、柔和的、奇妙的嗓音犹如恶魔的诱惑。
“小……小莫。”睁开无神的眼,只是感觉到身边熟悉的气息。
“嗯。”什么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几乎有着被握断的疼痛。“我会一直一直一直在你身边。”
是吗是吗,那她便可放心了,停止这无休无止的争斗,停止这如行走在无望黑暗中的痛苦,停止这不知为何撕叫着不要停止的悲沧惨绝。
在再次陷入昏迷之前,少年时的得意非凡,青年时的多虑沉稳,所在意之人的羞嗔怒喜,皆化成闪着微弱光芒的碎片,在呼吸吐呐间随风片片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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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红似烧。
洛阳市东南部鸣凤山庄。山庄以前是某位官员的避暑园,后来不知因为何事而把这园林甩手买掉,换了主人。新主人就是看中了山庄西部爱晚园的枫林和南部水趣园的临水楼阁,才斥重金买下这园子的。
枫叶如火的林中深处,有着连太阳光也只能筛泄少许的浓密阴暗,静坐着一位身着淡黄色衣裙的女子,柔和美丽的脸上此刻正堆满深思之色,不知在考虑着什么。
“少夫人,少夫人!”随着一迭声的喊叫,从曲折幽径处跑来一穿着夹袄棉裙的丫环,见了坐在轮椅上的女子便不由一阵埋怨:“少夫人,你为什么总是乱跑呢,害得小春一阵好找,若吃饭时少主又见不到你的话,又会发脾气了。”“小春,你来得正好啊。”少夫人一付如释重负的表情:“我找不到回去的路啊,快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