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被掏了掏,我回过头,是许原。
“英语词典借给我一下。”
“你自己没买吗?为什么光向我借。”嘴里虽抱怨着,我还是把桌肚的抽屉打开,把厚重的大英汉词典拿给他。
“我的词典忘家里了。”
“为了方便,词典还是准备两份,分别放在学校和家里好吧。”
“这不符合中国人的节俭本性和物尽其用的原则。”许原一口回绝我的提议。
“一套七本的田中芳树《创龙传》,你怎么就舍得买下了。”这小子为了买书连早饭钱都可以省下来,明明还是他告诉我们如果早饭不吃,脑部营养供应不足,记忆力会下降的。
“谁告诉你的。”正埋头查找生词的许原猛地抬头警觉地看向我。
“他。”我手指了指正和同桌说话的唐云飒。
“臭国王!”许原咬牙切齿恨恨地嘟嚷一声。可怜的许原,他难道不知道在学习重压下苟延残喘的同学们惟一的乐趣便是互通八卦消息吗?
“我不会借给你看的。”
“我看过了。”
“看、看过了。”许原一副在班中寻觅到知音,一脸激动地说:“啊,朱梅,他写的非常奇妙对不对,龙堂家始续终余四兄弟对抗邪恶的故事……”
“是吗?”我皱了皱眉。我倒觉得他们只是讨厌被打扰,而小小地反击一下而已。“其中最为羡慕的是龙堂家老三,精力过人的终,因为他可以游历各国,还可以不用做习题、复习课文和考试,真是幸福!”
“你英语很好吗?”
“咦?”
“比起和帅哥周游列国,这次期中考试英语能上六十分对你更为重要吧。”
“……臭隐士,你非要在少女的美丽幻想中插播残酷的现实吗?”
“我是拯救你别沉迷于梦幻之中,笨蛋。”
一言不合的我们互瞪着。
顺便说一句。陈小燕曾拿愚者、魔术师、女祭司,恶魔等十张牌让连她在内的所交往的七个朋友抽取其中的一张。
我抽到的是愚者,范思抽到女王,唐云飒是国王,胡青青抽到恋人,陈小燕抽到女祭司,杨如华是魔术师,许原抽到隐者。开始以为只是玩乐,要早知道当时抽取的牌面会被当成外号在高中叫三年,我就算作弊也要抽到个好牌片啊。
呜呜,所以说我是最倒霉的啦。
第二章
“朱梅!”
扁影中站着高挑的少女。我连忙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啊,等一等,若上WC的话,带我好了。”
比我更快一步的是胡青青。毫不在意地把这等私事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正是她毫不矫饰的作风。
范思细长的眉挑了一挑,把我拉出门外说:“对不起,我们不如厕。”
“啊,女王,别那么残酷,让我和朱梅分开。”
“有时间开玩笑的话,还不如去抢位。课间如厕的快、准、狠三大原则你忘了吗?”范思一边带我快速下楼,不忘警告胡青青。
“晤,没错。”胡青青快若闪电地奔向同楼层的洗手间。
课间如厕三大原则就是快速的行动力,准确的判断力,狠心的排他力。
“我刚才找你的时候看到你们英语老师走出来……”
“谢老师第一节课让我们背诵课文,第二节课做习题讲解。”
“……背诵课文?”范恩握住我的力道紧了一紧说:“老师没为难你吧。”
我是英语谢老师黑名单中的一员,自从分班后,只要上他的课,举凡听写啦,背书啦,回答问题啦,都有很高的机率被他点名。
“嗯,被老师抽中背第二段课文。”
“……又被罚站了吗?”
“没,”我摇头。“坐我面前的林雪是一头长发,我先在她背上贴上抄满课文单词的纸,然后让她把辫子松开掩住纸张。若老师抽我背课文的话,她就会把头发拨到前面去,若没抽中的话更好。”不是吹的,我的两眼视力为2.0,再小的英语字母也可看得一清二楚。
“若单词不会的话,后面的许原会小声提醒我。”
“老师没发现吗?”范思一脸好笑地问。
“老师非常高兴哩,我第一次听到他的表扬。”
“还表扬你?”
“谢老师说,像朱梅虽然背得结结巴巴、嗑嗑绊绊的,但一定也是经过努力的吧。大家也要学得认真一些。”
“但你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啊。”
“……因欺骗而得到夸奖比因背不出课文得到责骂更令人难过……当时不知怎么的竟会有这种感受呢。”
***
轻风摇曳着绿树,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校间小路洒上点点金光。
虽才四月份,但已有女学生穿裙子从身旁跑过,飘过银铃般的笑声和一阵香风。
“我有东西送给你。”树荫下,范思神秘地笑着说,忽明忽暗的光披洒了她一脸一身,美丽异常。
范思拉过我的手,在我掌心里放了一件东西,有着金属的触感,还可感受到温温暖暖的体温。
我缓缓打开手掌,掌心的东西反射着太阳的光芒,猛地照进我的瞳孔,炫目的亮白。
“啊。”我连忙撤了撤头,换个角度去看。
“手链。”我惊喜地拿起来,银色的手链在掌心中折射出美丽七彩的光芒。波浪型的链子以螺旋型的扣环相连,扣环又扣有小巧的银色小铃挡,摇晃时会发出悦耳的“叮当叮当”。
“真可爱,”我爱不释手地把玩着:“为什么想起来送给我呢?”
“你的生日礼物啊!”
“咦?”我惊讶地抬起头:“我生日早过了啊,你还送我一支新钢笔呢。”
我的星座是水瓶座,生日是在二月份,范思不可能会忘记。
“那支笔是我看你钢笔坏了,才送给你的,不算礼物啊。这个手链才是我用自己的钱买的,钱攒了好久才攒够呢。”
“很……很贵吗?”我看着手链。虽然对首饰没有很深的了解,但也看出做工很精细,应该不便宜吧。
“不、不贵啦。”顿了一下,范思连忙解释说:“才几十块钱而已,你知道我和你一样都是学生,无产阶级啊,别看这么好看,其实是……地、地摊货,呃,我可是觉得你戴着很好看才会买的,你不许不要。”
任谁在范思锐利而美丽的眼睛注视下都不会拒绝她的要求。我点点头对范思微笑:“谢谢你,我会好好珍惜的。”
范思的眼光闪了闪,竟不好意思了起来。“呃……也不用那么宝贝啦……”她低声嘟哝着,其实是因为我会珍惜她送的手链而高兴,却无法率直地说出来吧。我第一次发现范思别扭的表情非常非常可爱。
“我帮你戴上吧。”
“嗯。”
我习惯性地伸出右手,看到我手腕上戴着手表,范思说:“你是惯用右手的,所以不要把手表也戴在右手上啊。”
“不要紧,我戴的是电子表,很耐磨的。”
“不是啦。”范恩示意我伸左手,一边替我扣手链一边说:“考试时要知道时间,是无法边看手表边写答案的,那样很浪费时间的。”
我着迷似的看着范思匀称修长的手指,虽有微微的粗糙感,但并不影响整只手的美感。这种手指非常适合弹钢琴,也非常适合戴戒指,不过因为打排球的缘故,她和优雅华丽的钢琴绝缘,当然更不能戴任何饰品了。
因低着头的关系,范思长长的刘海丝丝咎咎自然地垂下,柔顺光滑得让人忍不住想模上一模。清雅的洗发水香味微微地散在空气中,有一种甜甜的味道。
“果真如我想象中好看呢。”
范思轻轻摇着我的手,手链发出清脆的叮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