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将晋葳带离莫非斯的那一刻起,她就后悔了。
邾里不是傻瓜,他不会不明白晋葳的失踪与她有关。
既然他知道是她带走晋葳的,为什么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邾里仍没有前来责问她?
邾里对她没有表示一丝的责问,这更令她不安。
蓦然,有个人影从她的阳台晃过,将她思绪拉回。
“谁?是谁在那儿?”她大声问,并且忙不迭地冲到阳台上。
“到底是谁?”她重复道,脉搏越跳越快。
皇宫内的戒备十分森严,一般人是不可能接近的,而且刚才一闪而过的影子令她感到熟悉。
“是我!”
“亚瑟?”她错愕地张大眼睛,冷不防地倒抽了一口气。
“难不成你希望是邾里陛下吗?”亚瑟的语气有点愤怒,又带点自嘲。
“至少我不想见到你!”她转过身,不去理会他。
“我以为这些日子以来,你已经想得够清楚了。”他那英俊、斧凿刀刻般的五官透着危险的讯号。
“我要想什么?又有什么好想的?”
“是你将皇后送走的是不是?”亚瑟的眼眸里清楚的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这个问题;如果你想知道答案,那就让邾里来问我。”她骄傲地抬高下巴。
其实当她见到他时,她内心就隐隐的感到喜悦起来;但是,当她面对他那怒火冲天的指责,她的骄纵立即又取代了喜悦。
至少她是个公主,凭什么由他来责问?
当然这并不是令她愤慨的真正原因,真正令她不能忍受的是,半个多月不见,难道他就没有其他的话可以对她说了吗?
“我知道以我的身份是没有资格来查问你的!只是,公主你真的觉得晋葳皇后离开了邾里陛下,你就可以得到陛下的心了吗?”
这的确是她当初帮晋葳离开莫非斯的唯一目的。
但是,令她感到沮丧的是--她错了!
晋葳的离去,非但没有令她得到邾里的心,反而使她与邾里的关系更僵了。
“如果你是来看我的笑话,我相信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咬牙切齿的指控亚瑟。
“嘉比亚!”他第一次没称呼她公主而直呼她的名字。
“你以为你这么大声对我嚷嚷,我就会怕你吗?”
懊死!她是堂堂亚克雷的公主,对于他这种以下犯上的行为,她应当感到愤怒,但为什么她会感到骇怕?
“我从来就没希望你怕我。”
他快速地移向前,抓住她的手臂。这动作令她倒抽一口气。
“你想--想做什么?”她睁圆眼睛,结结巴巴地问。
“嘉比亚--”他强而有力的手指因情绪激动而忘情的掐入她柔女敕的肌肤中;当他眼中无限的柔情也烙进她的蓝眸时,她不禁打个哆嗦,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开始令她全身上下燥热了起来。
“难道在你的心目中,真的只有邾里陛下吗?”
“别--逼我!”她眼眶-湿。
她的柔弱看在亚瑟眼里,令他心疼不已。
“我不想逼你,我是想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他涩涩地说道;“我深深了解爱上一个不能爱的人的痛苦,所以我不希望见到你有任何的痛苦。我要你快乐!只要你快乐,就算要我牺牲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你--好傻!”
亚瑟语气中的无奈与痛苦灼痛了她,也感动了她。
“你会接受一个为了爱而痴傻的男人吗?”
“我.....”她的喉咙紧绷,吐不出半句话来。
不让她有说下去的机会,他吻住她。
罢开始,她顽强地抵抗他,甚至用力咬伤他的唇;但,当她的舌尖尝到了咸咸的滋味时,她才心疼地停止抵抗的动作。她的柔顺让他更放心吻着,而且在亚瑟热情的攻击下,她放弃了最后一丝抗拒。
她红唇微张,接受他温柔的吻。
他的吻,唤醒她迷惑的心。
这时,她才恍然大悟,原本真正占据她心房的人不是邾里而是亚瑟,只是她一直不肯承认这个事实罢了!
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自己真是一个盲目的大白痴。
于是,澎湃的爱意迅速的在他们之间涌起……
*****
直到天刚破晓,晋葳好不容易才有了睡意。
但一阵急促且响亮的门铃声令她再度睁大双眼,恢复意识。
虽然这个时候未到上班时间,但是她知道她的父母有早起的习惯。
只是令她十分好奇,一大清早,会有谁来拜访?
她按捺下好奇心,重新闭上眼睛,试着让自己小睡片刻。
所以连楼梯传来的脚步声,她也不去理会。
而房门被打开来,有人走了进来,她也以为是母亲来看她睡得是否安稳,所以也没睁开眼睛。
但脚步声一直没有再移动,甚至让她感受到好像有人在注视着她,这令她的睡意顿失。
“葳葳!”接着,她听到了一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呼唤她。
晋葳不断的眨眼,当视线渐渐清晰起来时,她惊讶得几乎要由床上弹跳了起来。
“怎么会是--你?’她屏住呼吸,不敢再眨眼,深怕一眨眼,眼前的一切就会立刻成幻影。
“当然是我!我来找回我的妻子,莫非斯的皇后。”邾里仍是那么英俊,面他凝视她的眼神,仍是令她的脉搏不由自主越跳越快。
“这是不可能的!”她屏息呓语,脸上血色尽失。
但是不可能的事仍发生了。
邾里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又出现在她眼前。
晋葳紧紧地咬住下唇,咬得嘴唇都发疼还不肯停止;而泪水也不断的涌入她的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
“葳葳!”门口传来晋淮仁的声音,站在他身后的则是晋家的每一份子。
“这小子自称是你的丈夫,还说他是国王,你倒是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顿觉天旋地转,无法确定这到底是真、是幻?于是她拼命控制住泪水,希望能弄清楚自己的意识。
“我--”她望着父亲、母亲和她的两个哥哥,头一个冲动是想否认邾里的说法,但是她明白她骗不了任何人,而邾里也不会乖乖接受她的否认。
她真的没想到邾里会来找她,一波喜悦的暖流悄悄涌向她的心房。正当她想要开口承认之际,蓦然,又记起他们的协定,这又将她拉回残酷的现实中。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既然葳葳不知道如何解释,那就由我来说明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吧!”邾里的嘴角漾起一缕浅浅的微笑。
*****
晋家的气氛几乎是肃静而紧绷的。
除了晋强之外,对邾里的解释,晋家几乎没有一个人可以接受。
“葳葳,他说的全是真的?”晋淮仁首先发问。以他阅人无数的经验来打量邾里,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仍想由女儿口中得到肯定。
“我……”她垂下眼睑,泪水几乎又要夺眶而出。
“葳葳!”晋淮仁的口气是严厉的。
“葳葳!”邾里的口气则是温柔的。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说。胃部因情绪激动而上下起伏,一阵头晕目眩几乎令她胃里的东西翻腾出来,使她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葳葳,你既然不会说那就不要说,你干脆用点头或摇头来告诉我们吧!”晋母体恤地道:“他说的若是实情,你就点点头;不是实情,那你就摇头。”
她能摇头吗?
当然不能!
那--只有点头了。
“那你是真的嫁给了他--”晋淮仁突然指着邾里,不知如何称呼。
“岳父大人,您可以直呼我的名字。”这声岳父大人令室内的气氛再度陷入冗长的震惊中。
“爸爸,我已经和他没有任何瓜葛了。”晋葳的话无疑又令全场的人困惑地将眉毛皱成一团,也令邾里的瞳孔颜色逐渐转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