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采荷上前一步,主动等着让父亲介绍。
“这是小女采荷,和她姊姊一样,都是像母亲的美人胚子,说真的,我还真舍不得将她嫁人呢!”洪大庆大力吹捧爱女。
洪采荷斜睨了千眠一眼,随即笑脸迎向肖净官。
“肖公子,我常听父亲提到你,如今果然百闻不如一见,你比我想象的更加出色非凡。”她毫不避讳地道出她对他的爱慕。
“哦?我真这么出色非凡?”他问的人其实是千眠。
千眠低着头,假装没听见。事实上,她正握着拳,很想揍人。
洪采荷又睇向千眠,眼里充满戒心。
洪大庆则趁势将女儿推向肖净官,热络道:“瞧瞧,池子里荷花开得多美,与咱们采荷之名多相配相称,去去,去逛逛、去聊聊,我这老头子就不多话打扰了。”朝女儿使了使眼色,洪大庆随即离开另去拜访肖夫人,只留下张总管远远地监护着洪采荷。
“走吧。”洪采荷笑盈盈、娇滴滴。
肖净官注意到千眠脚步刻意没跟上,于是停下来,执意等她,此举引来洪采荷蹙眉不悦。
千眠眼见拗不过,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两人后头,并且承受着来自洪采荷不友善的瞪视。
真是,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在这里当碍眼的花瓶?还连带充当箭靶,没事让人练练如何以目光杀人……唉!
“肖公子,我听说你爱吃桂花酿糕,这是我特地和厨娘学的。”不能免俗的,洪采荷也呈上展现才德的手艺作品。
“哦?”肖净官接过点心,饶富兴味问道:“可以尝尝吗?”
“当然,你尝尝看,保证道地原味。”洪采荷骄傲道。
肖净官颔首,停下脚步,旋身。千眠差点一头撞上他。
“千眠,这是妳喜欢的桂花酿糕。”这次,他故意唤出她的名字。
千眠反射性抬起头来。
“乱讲,我哪有喜——唔。”猛地,一块桂花酿糕塞进她嘴里。
不只千眠错愕,洪采荷更是大吃一惊。
“如何?好吃吗?”肖净官笑开,好故意、好欠揍。
岳千眠满脸通红,那块糕吐也不是,吞也不是,卡在口中进退两难。
洪采荷面色铁青,那怨气发也不是,忍也不是,梗在胸口挥之不去。
肖净官,没事,只乐得看好戏——
第九章
“有意思,真有意思,呵。”
正厅里,肖夫人喝着茶,笑眼弯弯,目送洪大庆身影离去。一阵“短兵相接”之后,似乎让事情变得更有趣了。
云冬从炉上执起热壶,准备为肖夫人再斟上热茶。肖夫人合上茶盖,道:“玩了一天,累了,我想先回房歇会儿。”
“是。”
云冬陪伴肖夫人回房,待回到净月园后,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夫人,您今天见了这么多出色的小姐们,心头是否有中意的人选了?”
“嗯,有。”肖夫人笑得神秘而顽皮。
云冬更好奇了。扶着夫人在躺椅上歇下,想再追问时,梅婆正好进房来,躬身问道:“夫人,洪老爷命人送来的那箱东西,要收下吗?”
“当然。”
云冬吃惊,一时忘了身分,插嘴道:“夫人,您是要答应洪老爷的要求吗?”选他女儿为媳?不会吧!
“傻丫头,妳想可能吗?”肖夫人掩嘴笑道:“十年前,他们洪府扣留官儿的这笔帐,我还没跟他讨呢。现在还想贿赂我,也不打听一下我是怎么样的人?”
她出身贫寒,现在虽然贵为肖府的夫人,但她向来生活简朴、物质不强,首饰珠宝也很少配戴,想以这箱西域来的奇珍异宝收买她,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那夫人您为何还要收下……”
“就当他是为了十年前扣留官儿所付出的补偿吧,况且这是他自己送上门的,没道理拒绝。”肖夫人悠哉道,示意云冬帮她盖上毯子。
云冬虽然明白肖夫人处理事情是有她的道理,但仍是不能理解。既然肖府上下都讨厌洪府的人,为何还要和他们打交道?
“对了,现在外头状况如何了?”肖夫人转问梅婆,笑意深浓。“官儿已经陷千眠那丫头于水深火热之中了吗?”
“是的,现在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眠丫头了。”梅婆似笑非笑道:“而且宾客之间已经在谣传我们有内定人选了。”
“呵,千眠那丫头现在肯定又想拿水盆打官儿了吧?”肖夫人笑道,眼底有无限宠溺。“唉,官儿这顽皮的个性,到底是像谁啊?”
闻言,云冬噗哧一笑。还会像谁?
“鬼丫头,敢笑我。”肖夫人笑睨了云冬一眼。
打从官儿先来跟她抗议招亲大会,后来态度又转为热衷,她便猜到可能和千眠有关。想来千眠那丫头还颇有个性,确实让官儿伤了点脑筋,不过见到官儿有意无意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刻意表现出亲昵的行为,她便看出官儿的真正心意,当然也就乐观其成。只要是她儿子中意的人,对方是谁、是何出身,她都无所谓。
“对了,听说这眠丫头来自京城岳家?”
“是,夫人,是奴婢一位在岳府当差的朋友特地拜托引荐,这才卖进咱们府里来的。”梅婆说道。
“哦?妳引荐的?”
“是的,因为岳府的老总管和奴婢有点交情,刚好咱们府里也缺丫头,便答应了他的请托,买了千眠进来。”
“哦?这次岳家的千金不是也来了?”
“是,夫人。”
肖夫人抚着额,思索了下,总觉得有事会发生,于是交代道:“宴会还要三天才结束,现在府里宾客众多,人员进出复杂,要底下的人放机伶点,多注意周围的人事物。”
“这是当然。”梅婆答道。
“还有,派些人去盯着洪家人。”
“是,夫人。”
肖夫人点了点头,合眼假寐。云冬忙为她拉好毯子。
“也好,趁这次机会,该死心的、该确定的,都一次解决吧。”肖夫人含笑,喃喃道。
“气死我、气死我了——”
西厢客房外的花园里,传出一声尖锐激动的叫喊,只见洪采荷死命拔着树叶,气得猛拿园子里的桂花树出气。
“她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她凭什么吃掉我做的桂花酿糕?!”她气吼。
“小姐,您别激动,那丫头不过是肖公于身旁的奴婢罢了,不值得小姐您气成这样,小心气坏了身体,老爷会心疼的。”张总管上前阻止洪采荷将桂花叶拔光。
“你没瞧见吗?她抢了所有人的风采,从肖公子对待她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丫鬟绝不简单,她一定是计划好了要当上肖家少女乃女乃,故意给我们难堪!哼,她是什么东西?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样的出身,还敢跟我们抢!”洪采荷怒喊,握拳发颤。
一旁的奴婢拿出手绢,想替主子拭汗,却被盛怒中的洪采荷任性推开,往后跌进树丛里。
张总管面无表情地取饼奴婢手中的帕子,走上前,轻轻为洪采荷拭去额上的汗珠,冷静劝道:“就算肖公子再怎么喜爱她,她顶多只能当个小妾,肖家少女乃女乃的位置仍然非小姐莫属,您就别气了。”
洪采荷像个孩子般扁起嘴,可却出奇乖顺地让张总管为她拭汗。
“不行!”她怎么想都不甘心。“现在那丫头就这样嚣张,以后还怕不爬上我这个正主儿的头上来吗?”
“只是个小角色,很容易解决的。”
“你有法子解决她?”她眼睛一亮。
张总管但笑不语。
洪采荷凑上前拉住张总管的衣袖,急道:“快告诉我,你有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