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然!”她鼓起勇气说道,挺著胸膛迎视他,决定不让他咄人的气势给吓退。
齐骋以手指扣住她的下巴,将她困在他与墙壁之间,冰寒的眸子紧紧锁住她深邃如黑夜般静凝的明瞳;蓦地,他的心头一紧,手指的力道也不由地加重——
可惜了这样一张清纯的面容,进了演艺圈这个大染缸……
“放……放手……”郁阑夜紧抓住他强扣她下巴的手,想推开。
她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神经,但强烈而危险的气氛正急速向她袭来。此时齐骋就像只锁定猎物的野豹般,蓄势待发,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又用这样冷冽的眼光看她,但她的心像是被猛烈撞击过似的,难过得紧,当然她的下巴也很难过。
“好痛……”她双唇发颤,眼眶急速湿热。
然后,在郁阑夜仍未来得及臆测到他下一步动作时,猛地,一股巨大的压力重重覆向她的双唇——
这突来的侵略震惊了郁阑夜,她本能扭动挣扎,两手也紧握成拳拚命推打他的胸膛,却被他以更强的力量反扣双手,动弹不得。
齐骋强势攫获她的红唇,倾注全身的力量在这火热的接触点上,专制霸道、恣意而为。
他不该碰她的!
纵然脑中有千万个声音不断警戒提醒,但,她的唇是如此不可思议的柔软,顷刻间,急烈的惩吻逐渐化为轻柔的吮吻,而郁阑夜原本强烈的反抗动作,亦渐渐散去力量。
浅喘轻吟的气息流转在两人之间,他发上残馀的水珠滴落在她双颊——此时此刻,郁阑夜才后知后觉地体悟到他正在吻她的事实。
可齐骋强吮掠夺的唇并没有停歇的打算,她生涩的反应激起他深入探究的,炙热的舌不由地企图挑开她的唇瓣——
孰料,一阵湿腥之味骤然窜入他的口中,猛然拉回他迷失的理智。
齐骋霍地放开她,神情闪过一丝狼狈,而郁阑夜亦像只受惊的小鸟,紧贴墙面而立
,连气都不敢吭一声,只是睁著惊惑的大眼直瞪著他。
异常的气氛弥漫在房内。
看著齐骋嘴角流下的血丝,郁阑夜心乱如麻。
怎么会这样?她刚才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她只是在抗拒他而已,没想再让他受伤的——但显然地,她咬破了他的唇……
现在该怎么办?
“对……对不起……”她嚅声打破静默。
“我不想听到这三个字。”他粗嘎道,看著自己馀留在她唇上的血渍,他竟然兴起再度覆上那抹朱红的冲动,该死!他开始厌恶自己的行为。
齐骋撇开视线,强压住再吻她的念头,拿了啤酒走向床边。“如果这就是你想得到的,现在你可以走了。”
郁阑夜摇著头,无法理解他的意思,但他的样子似乎是在怪她,好像她才是引发这起“流血事故”的罪魁祸首,但,他也有责任,不是吗?
“让你流血我很抱歉……但我不是故意要咬你的,要不是你的……先对我不规矩,我也不会这样……”她说不出“舌”这个字眼。
为什么情况会变得这么……诡异?她明明只是来看他的手伤而已……
“还有,你刚才为什么要……亲我?”她硬著头皮追问,对!这就是一切“莫名其妙”的开端。
齐骋喝了口啤酒,没作回答,他已经够心烦意乱了。
“你明明就不喜欢我。”郁阑夜指出道。
其实,他刚才“反常”的行为确实把她吓到了,不要说是“萤幕初吻”了,就连她生平的第一次亲吻都还不曾对任何男人献出过,而他竟然……
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爱情基础!
“我确实没喜欢过任何人。”他嘴角泛起自嘲的笑容,眼中再度封上寒冰。她纯真的反应让他觉得自己十分卑鄙,像个随意轻薄良家妇女的登徒子似的。
他已经完全被她搞糊涂了,难道是他误会了她?
齐骋一口饮尽啤酒,并将啤酒罐以一记优美的弧型角度直接投入垃圾筒内。
半晌,他才转身对她坦言说道:“总之,恕我直言——如果你是想找炒绯闻的对象,很抱歉,我没兴趣奉陪,但如果你只是为了日后彼此合作愉快,而特地前来*联络感情*的话,我劝你也不必煞费苦心,因为,我既然已经接手这个工作,就会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绝不会砸你票房的*招牌*,当然,也不会砸我自己的。”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长篇大论”,却是这般的无情。
“原来,你以为我来找你是为了炒绯闻?*联络感情*?”她声音发颤,眼底因气愤和莫名的屈辱感而盈满泪水。“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女明星!”他冷嘲道,刻意迥避她指控的眼神。
郁阑夜不可置信地盯著他,心里顿时有些明白——是了!这就是他对她充满防备的原因,因为他讨厌女演员!
难怪他第一次知道她是演员时,态度是那么超乎异常的冷漠。
但,既然如此,他又为何要吻她?他怎么可以如此待她?
她可不是个随便的女人!
“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你怎么可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简直莫名其妙!”她激动道,转身就往门边走去。“就当我今天是梦游,没来过这里。”
这次她真的生气了,没有人可以这样曲解她。
郁阑夜忿忿地扭著门把,但它就像主人一样,冷硬而不通情理,转都转不开,分明是和她作对。
“要按这里。”齐骋结实的手臂由后横过她的肩头,咔!大门应声开启。
“谢谢!”郁阑夜从齿缝里重重迸出这两个字。
她抬起骄傲的下巴,决定不让泪水不争气地流出眼眶,她要维持基本的尊严和风度离开这里。
才跨出大门半步,她随即想到什么似地,停下脚步,迅速回过身来。
“很遗憾我的好意你无法心领,但我说过了,你的手会受伤,我多少也要负点责任——”她打开皮包,拿出一包装有各式消炎贴布的纸袋,嘲讽道:“这个给你,希望你不要以为我是在『贿赂』你。”
语毕,她硬将纸袋塞进他手中,随即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望著郁阑夜消失在楼梯间的身影,齐骋心底竟意外地兴起莫名的罪恶感,真是他误会了吗?
他甩甩头,无奈地扯动嘴角——他这次回来只为完成一个未了的“责任”,其馀的人、事、物,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
台湾,不会是他久居之地。
既然只是过客,他又何必那么在乎她的感受?
就算她并非如他所想,但她毕竟是个“女明星”,这是不争的事实!
而他这辈子最不可能做的事——就是去招惹这种麻烦人物!
第四章
她哪里招惹到他了?为什么他要恶意曲解她的来意?难道在他眼中,女明星当真如此不堪?
那么——他刚才的吻又代表什么?逢场作戏?还是一个教训?
郁阑夜气冲冲地拉开公寓大楼的铁门,迎步走入夜色灯火之中。
她从来没碰过像他这么霸道、蛮傲、又自以为是的人,她虽然是公众人物,但还没“公众”到会出卖自己的贞节——那是她的初吻啊!
早知如此,今晚她就不会特地瞒着家人跑来这里了!
穿过人行道,郁阑夜停立在马路旁,引颈等待着空的计程车;沁凉的夜风拂面吹来,不但沉淀台北街头的繁忙尘嚣,更冷却她心中的恼怒愤慨。
顿时,她的思绪清明、理智也恢复了不少。
罢才……她到底对齐骋说了些什么?
郁阑夜试图回想临走前对他说过的话——可她刚才实在太激动了,究竟说了什么,现在竟一句都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