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雷钧指指时钟,又指指窗外,说道:“在你下班之前,可以陪我出去透透气吗?”
“可是医生说你现在最好还是不要下床……”
“我可不是被医生唬大的。”他掀开被子,一副准备下床的态势。“我已经快被闷死在这间鬼病房里了。”
“你……你不要乱讲话。”她冲上前扶住他,心里忍不住嘀咕着,她最怕在医院里听到这种话了,什么鬼病房,还好现在天还没黑。
雷钧并没有忽略她微微的轻颤,只是觉得她的反应很……耐人寻味。
“你真的要下床?”问了等于白问,他已经穿好鞋起身了。
“死不了的。”他又亮出他的『名言』,并且伸手搭住她纤细的肩头,以支撑自己。
曦晨扶着他,努力顶住他施加在她身上的重量。
“我觉得我应该先去把轮椅推过来才对。”她费力道。才扶他走了不到三公尺,她就已经气喘如牛了,而他们甚至还没走出病房哩!
“唉?你要去哪里?”
雷钧正把她当『拐杖』般地柱往另一侧。
“我想先去一下厕所。”他说道,另一支手已扶撑在洗手间的门迈上。一撮不羁的头发,也因这动作而垂覆在他前额,模样煞是性感。
“你……要上厕所?”郁曦晨愣愣地重复他的话,全部注意力仍放在努力稳住脚步,一时之间没法意会这句话的意思。
“我可不是小说里的男主角,可以不用上厕所。”
他引用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企图用来说服他使用尿壶时的『至理名言』,并且对她不正经地眨眨眼。
不知是因为雷钧佣懒的性感模样无意间撩动了她的心弦,抑或是两人肌肤相贴时的炽热感所致,曦晨觉得全身正不自觉地发热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只隐约知道此刻体内不断涌出的这股热源,促使自己心跳加快……而那绝对不是因为她为了扶他、消耗太多力气所造成的。
“你好重,你知道吗?”为了掩饰困窘的气氛,她转移话题。
“是你太弱了。”他微微一笑,终于在她“瘪脚”的搀扶之下,跨进病房的专用洗手间里。
“我在门口等你。”曦晨不自在地丢下一句,遂匆匆地步出洗手间。
奇怪了,她又不是第一次搀扶病人如厕,为何唯独对他产生这种怪异的不自在感?她实在弄不懂!
为了不让自己被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所困扰,在等待的同时,曦晨顺手将置于病房角落的轮椅装置完毕。
约莫过了一分钟,她才听到他叫她的声音。
待她走进洗手间时,雷钧已自行靠自己的力量走到了门边。
“小心点,不要勉强。”曦晨像支受惊的兔子,反射性跳上前撑住他。
“碰到伤口就不好玩了。”
“放心,死不……”
“还有,不要再说什么『放心,死不了』的傻话。”她打断他,眼底呈现的是一抹真挚的关怀与担忧。“你就跟女乃女乃一样,老爱把这句话挂在嘴上。”
闻言,他不由得倾身问道:“结果?”
“结果是——”曦晨叹了口气。“她动不动就受伤。”
“老年人行动迟缓,难免的。”他拍拍她的肩,安慰道。
“事情绝对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她摇头。“女乃女乃就是因为太好动、喜欢尝试新鲜玩意见,所以常常受伤……”
她顿住,偷瞄他一眼后,才继续道:“就跟你一样,其实,有些伤是可以避免的……”
“果然是个静不下来的女乃女乃,难怪会闲到帮你相亲。”雷钧朗声笑道。
话及此,郁曦晨这才想起自己完全忘记打电话回家查勤这件事了——这会儿,女乃女乃可能已经偷偷跑去高空弹跳了。
“等一下我可能要先去打个电话……”她举步维艰地扶他通过窄狭的心门。“一通很重要的电话。”她再三强调。
“什么重要的电话?”他倾身斜靠向她,口气听来有些不悦。“打给男朋友?”他是替她『解决』了梁志信,但他并不清楚她是否有其他要好的异性朋友。
“我没有男朋友。”曦晨急忙否认。“是因为我女乃女乃……”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似地,突然转口道:“奇怪,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那么多?”
她挺了挺身子,调整了两人的位置,他们正卡在洗手间门口,进退两难。
“哦——我知道,是准备相亲的事。”他更靠近她。
“对,就是相亲的事。”她昂高下巴,故意道。“现在,请你配合挪动你的脚步,否则我们很难走出这里,你不是要我陪你出去透透气吗?”她觉得他全身的重量似乎全放在她身上了。
“我改变主意了。”他扬了下眉,逼近她的脸,高大的身躯已完全将她困在门与他之间,让她无路可退。没错,她只是他的看护,但她老是对他采取『公事公办』的态度有时确实令他相当恼火。
“我决定现在先兑现。”他懒洋洋地说,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变得专注起来。
曦晨觉得心脏莫名地加速跳动,他呼吸的气息不断拂过她细致的脸颊,更是令地无法集中精神,思索该如何化解此刻怪异的气氛。
他的凝视令地分心。
“兑……兑现什么?”她努力以正常的声音说。
“当然是兑现——”他扬起嘴角,柔声道:“这个。”
冷不防地,他的唇像捕捉猎物般覆上她的。
曦晨吓得呆愣在原地,全身僵直,一双圆睁的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雷钧。
如果她没有头昏加眼花的话,他们现在正在做的事……应该是……接吻。
没错,他正在吻她。
和他唇齿相触的感觉如此深刻真实,而他猛烈的占有更是令她招架不住。
曦晨自喉间发出一声轻哼,努力抗拒着内心狂涌的炽热情栗,她反射性向后退缩,而原本扶在他腰上的纤手,也抗议性地试图将他推开……殊料,这个动作不但不能立即结束这个吻。反而促使雷钧更具侵略性。
他一手扣住她的反抗,一手托住她的颈项,更加恣意而为;吻她的感觉比他想像中美好,他不想这么快结束。
不由自主的炙热喘息在两人之间扩散开来,曦晨开始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越来越重,但身体却越来越轻……她一定是快要缺氧了。
就在曦晨终于忍不住全身开始扭动时,雷钧才放开她。
“亲到你了。”他脸上挂着满足的浅笑,得意地欣赏着曦晨因他而双颊红星的模样。“我赢了!”
“我根本……没有和你打赌。”她尽力装出平常理性自若的模样,殊不知她通红的耳朵早已泄漏了秘密。
雷钧耸肩。“没错,你是没有跟我赌,但——我并没有说不亲你。”
这个人脸皮真厚!“可是……你不是说三天。”她指出。
雷钧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手指比着三,道:“我说三天之内,可没说不包括今天。”
“你耍赖!”她瞪他。
“兵不厌诈,在发动攻击前是不能先通知对方的。”
“那也不必选在……厕所门口。”她伸手挡在两人之间,想隔开点距离,她似乎听见房门外有隐约的人声。
“这样才有难忘的味道。”他霸气地笑着,双手同时撑住两边的门柱,更加倾身向她。“感觉不赖,对不对?”
“少神经了!”她再度推他,对逐渐靠近房门外的脚步及人声感到紧张困窘,她几乎已经可以听到阿雄的大嗓门了。
“这下——我可以参加相亲团了吗?”雷钧逗她,温热的双唇贴近她同样燥热的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