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地,她的脑海里窜进蓝仲达率性不羁的身影……
他的行为虽然轻浮了点,但也无伤大雅,总比那些穿着名牌西装,却一个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要来得好多了。
“好了好了,大家别光是说话,我去叫张妈准备开饭了!”叶芳纹热络的招呼声打断了祝雪融的思绪。
待上菜完毕,一干人入座用餐,那才是祝雪融煎熬的开始——一些无聊客套的对话充斥在饭局之中,让人昏昏欲睡。
看着陈逢志斯文有礼的用餐模样,让她禁不住又想起中午蓝仲达那副“饿死鬼投胎”的吃相。
真是有趣!也许藉由这样的回想,她才不曾往吃饭中因无聊的话题而睡着。
“你想追我姊姊,对不对?”祝克融突然不怀好意地插嘴道。
陈逢志先是怔了下,按着立刻换上哄小孩的笑容,问道:“你想让我追你姊姊吗?”
“不想!”又是一个超硬的钉子!
这个小孩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陈逢志绿着一张脸,在心里低咒了两句:可恶!他从来没有被人如此“难看”过,尤其是一个十岁小孩。
“克融!”祝承祥警告了句;尽避平常宠溺儿子,但在客人面前的分寸和礼数还是要顾及的。“逢志,你可别介意,这孩子平常讲话就是直了点,有口无心、有口无心……”他转圜道。
“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陈逢志微笑道:“只要雪融不讨厌我就行了。”
哦,我讨厌!祝雪融在内心呐喊着,谁来救救她啊?
望着父亲和母亲对陈逢志热络的那股劲儿,祝雪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被推向不情愿的婚姻当中。
看来,她只能靠蓝仲达摆月兑陈逢忘了。
第三章
棒天下午,祝雪融再度来到万事达征信社。
而征信社——似乎比她前一天来的时候更加混乱!
这是祝雪融踏进征信社后第一个感觉,因为这次她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整张沙发已被一堆资料文件所淹没。
“对不起,有点事在忙,你先自己找个地方坐。”蓝仲达匆匆招呼过后,即一头钻进另一个小房间里。
说真的,要她穿着套装窄裙跨过地板上重重的障碍物,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她只差没用自己的腿绊倒她自己。
辛苦来到沙发,祝雪融努力撇开上头层迭的资料本,挪出一个小空位,正要坐下时,她眼尖地发现前一天被她“好心”放要在小几上的红色硬皮资料簿,此时此刻,正摊开横躺在桌脚下,状似可怜。
祝雪融摇摇头,弯拾起它,却不小心瞥见内页上密密麻麻的一堆阿拉伯数字。
那些数据虽然杂乱无章,但祝雪融实不愧是专业会计师,只需看一眼,即眼尖地认出那是一本帐本,而且显然是一本“一塌糊涂”的帐本。
不晓得是谁的“杰作”?简直就不合格,帐目记得乱七八糟……
祝雪融啪地一声,迅速合上帐本;真糟糕,职业病又犯了——别人家的帐记得好不好又关她什么事?她痛恨查帐!
再说,偷看别人公司的帐本是不道德的。
祝雪融有些心虚,正想在一堆杂物中寻觅一个空间“安放”这本资料簿时,只见蓝仲达又匆匆走出小房间,搔着头,四下张望。
“你在我什么吗?”祝雪融忍不住问道,这么乱!找得到东西才怪。
“嗯,我在我一本红色……也许是黄色的资料簿吧!我也不确定,之前那位会计小姐离职得莫名其妙,根本没有把事情交代清楚。”蓝仲达仍在四下翻找。
资料本……祝雪融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那本红色的帐目本,反射性问道:“是这本吗?”
蓝仲达彷若看到救星般,一个箭步跨到她面前。“应该是!”他松了口气,随手翻开其中一页,倏地,它帅气的眉宇纠结成一团。“这在写些什么?怎么完全看不懂?”他很自然地问她。
她怎么会知道?祝雪融觉得有些啼笑皆非,他才是征信社的负责人不是吗?他自己都搞不懂社里的帐目,别人怎么会懂?
不过,如果是遇到她又另当别论——那不巧是她最近“犯了倦怠症”的专长!
只可惜,她今天不是来帮他核对帐目的,她有更重要的事情。
“蓝先生,昨天的事情……你考虑得怎样?”她赶紧切入正题,以免又发生之前“鸡同鸭讲”的乌龙事件。
“哦,对,关于那件事……”蓝仲达如大梦初醒般,突然意识到她“存在的意义”,他走回办公桌,很快地从抽屉里找出一迭文件交给她,并说道:“昨天,我稍微调查了一下那位叫陈逢志的律师,诚如你给我的资料所言——年经、多金、英俊、有前途,是每个女孩子眼中最有价值的单身汉,属于完美型的青年才俊……”
“我相信那只是表面而已!”她强调。
“你『相信』?”他单眉微挑,刻意强调那两个字。
“我的意思是说……我想抓他花心的证据。”
蓝仲达一双浓眉挑得更高了,表情变得有些诡异。“除非资料有误,否则依我的印象,陈逢志应该还没结婚吧!还是——你是他秘密未婚妻或女朋友之类的。”
“我当然不是!你以为是在调查外遇案件吗?”她激动地月兑口说道。老天,他竟然误以为她是陈逢志的妻子。
“本人不巧就是专门调查外遇的,我是私家侦探,还记得吗?”
真是的,这个人就不能有一刻正经的时候吗?
祝雪融深吸口气,告诉自己绝对要心平气和地沉住气,虽然她感觉这家征信社不太保险,但——她目前也只能寄望他了。
她别无选择。
“我不是陈逢志的什么人。”她重申。“事实上,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要一些证据,来证明他和其它女人有来往,如此而已。”
“别紧张。”蓝仲达耸耸肩,对她咧嘴而笑。“其实你委托调查的目的为何,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我只负责追踪搜集你所要的资料。”
“你的意思是……答应接下我的委托?”
他点头。“不过,我得先声明一件事——无论你什么时候要那些资料,我最快只能从下星期才开始着手调查……”
“下个星期?”
她忍不住提高音量,激动的模样和她“冷静的”外形并不相配。不行啊,一个礼拜是可以发生很多事情的,尤其现在她又辞职在家,父亲一定会强迫她和陈逢志“培养感情”,若不赶快着手进行调查,她要怎么月兑离这种“水深火热”的安排?
“你也看到了,人手不足!很多事情都会耽搁到,不然,你可以考虑换别家征信社试试看,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她大喊,随即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说,基于某些原因,我不能去别家征信社……”
“是因为祝承祥的关系吗?”
“你……你怎么知道?”她大惊。
“别老是忘了我的职业,好吗?”他不庄重地对她眨眨眼,然后煞有其事地说道:“既然我已经有陈逢志的基本资料了,我当然也会知道他是祝承祥律师事务所的当红律师。”
蓝仲达走向阳台,顺手点了一根烟,继续说道:“嗯……让我想想,就我们这行而言,确实有很多人和祝承祥的关系匪浅,而不巧同样姓祝的你,又基于『某种原因』不想到别家征信社,所以,很自然地,那个『某种原因』一定和你的父亲祝承祥有关,对吧?”
虽然对自己身分被拆穿的事实讶异不已,祝雪融还是力持镇定地说道:“我不得不瞒着父亲这么做,因为他一直希望我能嫁给陈逢志,而这是我唯一想出来能够阻止这种荒谬配对的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