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今只有保持沈默,等她自己来解释。
“我也觉得很奇怪,明明是第一次和你同桌吃饭,但为什么我又觉得不是第一次呢?”她对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困感,但又无从解释起,甚至根本找不到答案。寻寻凄楚地笑了笑,自嘲地说道:“也许是我上辈子跟你一起同桌吃过饭也说不定!”
她话才说完,自己就愣住了,项子忌也神色回异地盯着她。
可能吗?两人同时自问着。
室内气氛顿时变得有点奇怪,寻寻赶紧低下头吃面,转移话题道:“你想,我们会不会被误认为是掘墓大盗?”
项子忌半挑眉道:“很高兴妳终于有自觉了!”他们是外地人,恰巧身上带有盗墓的工具,要不被误会都很难。
“什么意思?”她小心地压低音量,凑近他耳旁低问。
“妳--不--是--吗?”他捏捏她的鼻子。
她瞪大眼。“我……当然不是!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她有点生气了。
嗄!动气了?真是难得一见,寻寻一向都是好脾气的,他只见过她笑、她哭,倒是没见过她生气的样子,不晓得她生气起来是什么模样?
项子忌耸耸肩,半开玩笑说:“仔细想想,我和妳应该是属于敌对的才是,毕竟对我们这些从事设计建陵的人而言,预防盗墓者的侵入是我们的职志。”
“我和你才不敌对,我们是同行!我也会设计陵墓,到目前为止,邵家所建造的陵寝还未有被盗过的纪录。”她可跩得很。
“哦?”项子忌模了模下巴,取笑道:“那么妳都是以盗墓来累积经验,进而设计出别人盗不来的墓喽?”
“才不是!”她的脸已胀得通红,鼓着腮帮子宣称:“就算我有过盗墓的经验,那也是十岁以前跟着阿爹做的。现在,我只是喜欢找些古墓试试我的能力,除了你之外,我从没盗走过什么!你明白了吗?”
看她越来越认真的脸,项子忌也出现了久未逗人的兴致,他夸张地点头。“我相信连隔壁的秋娘都明白了。”
“糟了!”寻寻这才想到,遂激动地打他的手臂。“你怎不早讲?害我讲那么大声,明天一早可能就会有人来捉拿我了。”
“我是被盗的受害者,我不告妳就是了。”他假装若无其事。
寻寻放妥碗筷,不快地留下一句:“你对盗墓者有偏见。”
然后慢慢拐回床边,上了床,紧紧用棉被蒙住头,他对她行为的不认同让她很沮丧,她开始在棉被里胡思乱想了起来。
窗外滴滴答答开始下起了雨,伴着房内的静默,没人再开口说话。
半晌。
寻寻突然掀开棉被,坐起身来问:“你……不睡吗?”
她果然是个不太容易生气的人,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项子忌以一种好玩的表情打量她,没来由的一句:“我怕妳把自己闷坏了,正在顾着呢!”
般了半天,寻寻这才迟钝的明白,从头至尾,他都在开她玩笑,天!他连开玩笑都要一本正经吗?那她怎么会知道他在说笑?害她刚才还没风度的乱生气一场。
为掩饰自己的困窘,她挪进床铺里侧,假装很大方地拍拍身旁一大块空位说道:“你来睡这里!我不会介意,希望你也别介意。”
她突然又想到,项子忌好像比她保守,于是她拿起棉被在床中问隔成一个界线,补充道:“如果你不放心的话,你瞧,我把中间隔起来了,所以你可以安心地睡了,现在,我真的好累要先睡了,晚安!”
寻寻面朝墙壁闭上眼睛,假装入睡。
项子忌站在床边盯着她的背影,对于男女之间的情事,通常她很容易害羞,但有时她又十分大胆主动,更该死的是,她怎么会这么相信一个正常男人的自制力仅用一条棉被就可以阻挡与控制?她是在考验他的耐力吗?
听到身后有衣服窸窣的摩擦声,寻寻缓缓露出放心的微笑,她知道他到床上睡觉了。本来她还担心万一他执意和她保持距离,她要用什么方法让他上床睡觉,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了,不是吗?
心情一松懈下来,她睡得比谁都快,没两下子,她就沉沉入睡了。
只可惜睡着后不久,她根本也下必担心什么保持距离的问题,因为她非但没和项子忌保持距离,反而还习惯性黏抱着他,吸取他身上传来的温暖,让他想月兑身都难了。
项子忌长长叹了口气,紧拥住她,轻抚她的背。沈睡中的她,依旧是那么可爱迷人,他忍不住吻了一下她的头顶,她的头发散发出特有的香味,令他着迷,而她柔软的娇躯更是令他心猿意马。
在他意识到自己的后,他强迫自己和她保持距离,但她反而更偎向他。她以为他是圣人,还是死人?没一点感觉吗?项子忌又在心底重重叹了一口气。
一个人在经历过重大的生离死别之后,能够享受片刻的拥有,已经是最弥足珍贵的事了。他关心她,但却难以承受她的关心,他该留下来吗?留在这陌生的千年之后?
他在乎她,也已对她付出了情感,在他那么努力武装自己之后,却仍被她的真情至性退去了冷漠的外衣,在他对地展现些许关心的同时,他总是会陷在难以厘清的矛盾当中,老天!他到底该怎么做?
寻寻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动了动,紧紧环抱住他的腰,对他的信赖和依赖展露无疑。
当晚,他搂着她久久无法成眠……
***
“坐好!坐好!”
一个稚气未月兑的八岁女孩正以命令的口吻嚷道,只见茶店里正在喝茶的几位小扮纷纷像做错事般地正襟危坐,女孩一个转身,脸色一变,就对一位比较上年纪的大伯,甜甜地笑道:“马大伯,您的脚……”
“哦!对不起,对不起。”喝茶的老伯立刻像前面几个年轻人一样,连忙放下抬在椅子上的脚。
女孩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忙去。
“小牙越来越像她娘了。”客人们一致赞同老伯的话,来秋娘店里的客人,对小牙都是疼爱有加,而且对小牙的“教”都甘之如饴。
项子忌和邵寻寻从后房出来时,秋娘正忙着店前的生意,女孩一个眼尖跑到他们身旁,高兴地说道:“你们醒啦?我叫小牙,我的床很舒服吧!娘说我从四岁起就不尿床了,所以你们不必担心我的床不干净。”
好个会说话的俏娃儿!五官和秋娘一个模样,清丽可人!
“我们睡得好--极了。”项子忌疼爱地模着小牙的头,虽然他一夜无眠。
秋娘走向他们。“你们要走了吗?要不要吃个饭再走?”
“不了!我们赶路!”寻寻连忙拒绝,虽然她的肚子已经背叛了她,叫得老大声。
“没关系,别跟我客气,哦!对了!”秋娘像想起什么似的,连忙从抽屉里拿出几两银子。“今早,客栈的掌柜像见鬼似地匆匆忙忙赶来我这儿,要我把这几两银子还给你们,还有连你们的马,都一起奉还了呢!”
“那个吃钱不眨眼的掌柜?”有一个客人怪叫道。
“他怎么可能会做这么宅心仁厚的事呀?”
“是呀!他吃进去的钱,是绝不可能再吐出来的。”
客人一片附议声,公认那掌柜是个嗜钱如命的小器鬼。
“原来,你们就是昨天晚上砸了客栈的那两个人呀?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呀!”马大伯发出赞赏之音。在这个小镇里,消息一向传得很快,有什么风吹草动,全镇的人一定马上知道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