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我们要检查一下。”捕头命令道。
“哦!这个是……”发觉不妙,寻寻连忙住嘴,总不能跟他说里面装的正是盗墓工具吧!
寻寻求救似地望向项子忌,不懂他们今天到底是撞到了什么煞星?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怎么会这么倒楣?
“到底是什么?快打开来!”捕头又催促道,伸手抓住寻寻。
这动作颇令项子忌不悦,他无法忍受任何男人碰她,就算是执法人员一样,他格开捕头的手,保护性的让她站在他身后,此举充满挑战的意味,其他的捕快见状纷纷拔刀。
两方人马顿时对立相向。
“啊--抢劫呀--”一声尖叫划破紧张的夜色,只见一个女子从街角大叫跑来,不!正确一点讲,是一个尼姑,而且是他们在客栈撞到的那个尼姑。
“阿弥陀佛--我被抢了!我被抢了!”那个尼姑抓着捕头的手激动地喊着,一手指着另一个方向。“那个人往那边跑了,穿白衫的。”
“大胆狂徒,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来人呀!追!”捕头一挥手,领着一群人直追抢匪去了。
而那个尼姑,以一种好奇的眼光多看了他们两眼后,也急急往另一边的街角跑去。
“奇怪?她不要她的东西了吗?怎么跟官差们走反方向?”项子忌提出疑问,对这个来去匆匆的尼姑感到不解,但是她的莽撞跟寻寻倒是有点相像。
经子忌一提,她也觉得有点奇怪,这尼姑两次出现的情形都很突兀,好像闹剧一般,而且她有预感那个尼姑肯定会再出现。
“上来吧!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项子忌背对她弯身道。
望着他宽阔坚实的背,寻寻犹豫了一下。“嗯……我想我还是自己走好了……”子忌一定也是又饿又累,她不想增加他的负担。
项子忌摇摇头,像是对付闹别扭的孩子一般,未等她有所反应,就强迫性地把她送上了自己的背上。
“你如果累了,一定要放我下来,千万不要逞强好不好?”她担心道。
“妳是在侮辱我吗?”他笑道。
有了他这句玩笑话,寻寻放心地吁了口气,满足地环上他的脖子,将脸窝在他的颈侧,心头暖暖的,子忌对她的关心一向只表现在行动上,而非言词。
其实刚才她心里真的好害怕,她不晓得到底是害怕被抓走,还是害怕子忌和他们打起来?
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真真确确地知道自己害怕和子忌分开,她从小就有爷爷疼、爹娘爱、大哥宠,她什么都不缺乏,但,她需要他……
寻寻附在他耳旁,几乎是无声的,将心中的想法悄悄告诉了他……
“妳说什么?”
他听下清楚她说的,转头问她,冷不防触上她的红唇,两人同时愣了一下,目光紧紧相对。
在项子忌欲转回头时,她突然伸手扳回他的脸,主动启唇吻他,在款款的吻中,她展现少见的温柔与缠绵,只想表现出对他的在乎……他的吻越来越炽热,项子忌被挑起的热情正同等地回应给她……
寻寻娇喘地放开他,趴在他背上,满脸通红,心跳极快,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大胆到在街上挑逗他,这实在不是一个好女孩应有的行为,而且万一那些官差踅回来看见了,可能会换成以妨害风化的罪名逮捕他们。
但此刻,她只想顺着自己的心而走。
她静静倚靠在他肩上,想着刚才那一吻,慢慢沈淀心中的杂绪,逐渐理出一个明显的事实,她想--她是爱上他了。
邵寻寻为这项认知羞怯不已,至于项子忌,他是个孤独但温柔的男人,他只是需要时间慢慢去适应他已活在千年后的事实!她要慢慢融化他冰冷孤寂的心,她不但要爱他,更想得到他的爱……
念着这个想法,寻寻的眼皮渐渐沉重了……
但在她睡着前,最后窜进的一个念头竟是--那个穿白衫的抢匪?
她和子忌也是一身白衫,真巧!连大哥都穿白衫。
这年头穿白衫的人还真多……然后,她睡着了!
***
她的脚好热!
寻寻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首先进入视线的是项子忌,看见他在她身旁令她安心,她微微浅笑,又缓缓闭上眼。
但子忌怎么又蹙着眉头了呢?她再次张开眼看个仔细。真是的!他老爱皱着眉头!寻寻在心底叹了口气,实在看不下去。
她倏地坐起身子,一伸手就以掌心压着他的眉心。
“寻寻?”项子忌正在帮她的脚热敷,对她突然醒来的怪异行为感到不解。“妳在做什么?”
“不许皱眉。”她坚持道。
项子忌拉下她的手,包在他厚实的大掌中,缓缓露出一抹微笑,说道:“别孩子气了。”
他笑起来真好看,寻寻发现自己很爱看他笑,那会使他整个人柔和许多,本来想称赞的话,在猛地瞥见房内还有别人后,硬是转为吶吶的一句:“这是哪里?”
“这里是家卖茶的野店,多亏老板娘好心收留我们。”项子忌继续揉敷着她的脚踝,柔声问:“还疼不疼?”
她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叫我秋娘就行了。”秋娘端了两碗面放在床边的小桌上,自己也拖了张椅子坐近床边。“这镇上就那么一家客栈,大家都知道那老板肚量小又爱钱,遇上这种事也算你们倒楣,今晚你们就在这儿歇着吧!最近官府抓人抓得紧,晚上还是别在外头游荡比较好。”
秋娘约莫三十五岁,为人豪爽海派,不拘小节,一身的清淡朴素,依旧掩不住她的美丽,她的美是由风霜历练刻划出来的,尤其有着说不出的动人风韵,寻寻忍不住欣赏看她,如果说阿娘的美是属于“静”的美,那么秋娘就是“动”的美。
“盗墓之事,时有所闻,为何这次抓得这么紧?”寻寻关心地问。
秋娘的手在腿上重重一拍,激动地说:“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这盗贼实在糟糕,他们专挑新葬的墓下手,搜光了陪葬的珠宝金饰不说,掘出的棺木也不会恢复原状,就这么任尸体曝露荒野,或任野狗叼食,或任日晒雨淋,反正那景象简直是惨不忍睹……”
“怎么会有人做这种事?”寻寻气愤道,真是盗墓者之耻,做这种事就好像上茅房没擦一样的令人恶心。盗墓也要盗得有格调吧!
“所以现在镇上人心惶惶的,甚至有人说是鬼孽出来作祟呢!”秋娘起身整整衣衫,摇摇头大大感叹。“算了,不谈这个,你们把面吃了早点休息,这房间是我女儿的,今晚我女儿和我睡,无所谓的,倒是床有点小,就麻烦你们挤一挤。”
“谢谢妳。”项子忌和寻寻同时开口。
秋娘挥挥手表示不必言谢,潇洒地出了房门。
“你饿了吧?”话一问出,寻寻自己都笑了,真被他说中了,问他这句话好像变成了一种习惯。
项子忌将寻寻扶下床,两人一起坐在桌边吃面聊天了起来,两人之间的轻松气氛使项子忌完全忘却了一整天发生的不愉快。
“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她的表情很古隆。
“什么事?妳的脚又疼了吗?”他忧心地问,甚至弯要察看。
“不是,我发现这是我们两个第一次同桌一起吃饭,以前通常都是我看着你吃……”她像发现什么大秘密似地又问:“而且你知道吗?”
他抬头看她,应道:“知道什么?”
“我感觉我们并不是第一次同桌吃饭。”
她说话的逻辑好像越来越怪了,可怜的项子忌一口面差点咽不下去。他素性做事中规中炬,凡事按照计划行事,生活严谨自律,应对掌握分寸,但他生活的那些法则,似乎一碰上她,就全乱了秩序,许多事情也月兑出了他的掌握,现在甚至连她的话都听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