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笑地抬起眼,“在你心里,我就是脆弱、就是需要被保护,被照顾,那有什么不同?”
“我不会照顾小孩。”他简单地回了一句,这就是不同。
意思是,他只会照顾她啰!
“奇怪,我们两个人,明明是我比较会说话,可是为什么每次跟你讲到最后,你都有办法让我说不出话?”苗挽月好气又好笑。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从来不想说服她,也不想赢得什么,他只是说出他的想法、他的决定,而接不接受在于她,会挣扎的人也是她,
从另一个角度来想,谁说白亦潚沉默木讷的?他才是比谁都聪明的那个人吧。
“快到宴会开始的时间了。”他提醒道。
“噢。”她站直身子,整理了下衣冠,“可以吗?”
“嗯。”他点点头,将她的马招了过来。
苗挽月跨上马,神情转为沉稳从容。
“走吧。”她率先策马转回道路,白亦潚紧跟在她身后。
***独家制作***bbs.***
天色还没暗,但傲天庄已点起庄内外所有的灯,上至管家,下至护卫、佣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忙过。
这不是高天傲第一次邀请客人,却是第一次邀请这么多人来到庄里做客,更别说这些人在北方都是叫得出名号的人。
苗挽月和白亦潚刚好在请帖上所写的时间的最后一刻到达,负责在门口接待的管家一看到请帖,神情立刻一变。
“苗堡主,欢迎、欢迎。”由他表现出来的态度,就可以知道“驿家堡”这三个字有多响亮。“在下宗昌,忝为傲天庄的总管。”
“幸会。”
“我家庄主非常期待苗堡主的大驾光临,请跟我来。”命人将两匹马带到后院安置后,由宗管家亲自带路,他瞥了白亦潚一眼,“这位一定是白护卫了。”
“宗总管好眼力。”苗挽月笑道。
这是他们统一对外的宣称,目的是在不引起任何注意,也免于让人联想到金绣庄。
“久闻白护卫威名,今日有幸一见,果然不凡。”宗昌笑着朝白亦潚点头致意。
在北方只要知道驿家堡堡主苗回的人,同样也会听过守在苗回身边的白护卫,据说白护卫武艺非凡,苗回多次遭遇生命危险,如果不是有白护卫在,早就没命了。宗昌依着习武人的直觉,他知道传闻并没有夸大其实。
白亦潚只是对他点了下头,算是回礼。
“敝庄主非常重视今晚的宴席,不知道苗堡主与白护卫对饮食可有什么特别的习惯?”宗昌问道。
“经商者游走四方,出门在外对饮食早已不讲究,宗总管尽可放心,我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苗挽月回道。
“那就好。”说话间,宗昌已将他们带到大厅,安排他们坐在左边的位子。“苗堡主,白护卫,请。”
“多谢。”苗挽月落坐后,示意白亦潚一同坐下。
趁宗昌去招呼其他客人的时候,她仔细观察着大厅里的人。
很明显,今晚宴席上的座位都是经过安排的,右方坐的都是习武者,左方则为商贾或文人。而座位的顺排,则按照每个人的名声与财富,离首座愈远,则代表身分地位愈轻。
待客人全入座之后,宗昌走到首座前的台阶上,朗声开口。
“非常欢迎各位今晚的光临,宗昌谨代表敝庄主致上谢意,并希望今晚的宴席能让各位尽兴愉快。另外,敝庄也为各位安排好客房,欢迎各位尽情畅谈,留在敝庄作客。现在,有请敝庄主。”
一名相貌俊俏,穿着深青色衣袍的高大男人缓步走出来,身后跟着两名随从。
他直接走到首座,宗昌同时退了下去。
“欢迎各位。”高天傲环视整个大厅。“各位一定很好奇高某今晚设宴的目的,高某在此先向各位说明。高某一向喜好结交朋友,大家同在北方生活,过去若有所得罪的地方,高某在此先陪不是,希望彼此能尽弃前嫌。来,高某敬各位一杯。”他端起酒杯先干为敬。
厅下的众人同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的表情均是客套而保留,杯中酒一空同时,站在各桌后方的奴仆立刻上前将酒杯斟满。
“在座的各位,全是晋豫一带各行各业的行家,日后高某与诸位见面的机会还很多,在这里尚请诸位不吝指教,高某再敬各位一杯。”他同样先干为敬。
众人跟着再饮一杯,脸上表情少了分保留,但仍然有着戒慎。喝干的酒杯再度被斟满,然后那些奴仆同时换了瓶酒。
“最后,希望今晚各位能开怀畅谈、尽兴畅饮,欣赏我为各位准备的节目。来,高某敬各位,一同享受一个愉快而美丽的夜晚。”第三杯酒饮尽,高天傲落坐,并对一旁的宗昌示意。
宗昌会意,立即命人奏起音乐,数名身姿婀娜的女子跟着走进大厅,在大厅中央舞起南方有名的彩带之舞。
随着第三杯酒入喉,加上美丽动人的舞蹈表演,众人脸上戒慎的表情明显少了许多,但第三杯一入口,苗挽月立即蹙了下眉心。
“怎么了?”虽然坐在她身后,但白亦潚就是有办法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低声询问。
苗挽月以衣袖掩住把杯中剩余的酒倒在座垫上的动作,顺势瞥了他一眼,无声道:酒不对劲。
看见唇形,白亦潚微点下头,然后观察起其他人,发现众人脸上都微带笑意,气氛开始热络轻松起来,互相敬酒或闲话家常,再不就是评论着舞姬们的表演。
“别再喝酒。”他悄悄叮嘱,
因为从小吃药到大,加上后天学成的药理,让苗挽月对于各种药物的知觉特别敏锐,甚至连一点点迷香都瞒不过她。
但是在这种场合,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笑,不尽兴,肯定会引来他人的侧目,为了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苗挽月刻意笑开,同时示意白亦潚靠近她一点,让他们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就是一副开心聊天的模样。
斑天傲走下首座,先朝右方的桌位逐一敬酒。
“知道酒里掺的是什么吗?”不着痕迹地观察着高天傲的举动,白亦潚装出一副放松的模样,压低音量问道。
“不是毒,应该是某种会让人放松情绪、又容易兴奋的迷药。”苗挽月偏身靠近他,小小声地回道,假装在评论舞姬的动作。
一曲舞毕,舞姬并没有退出大厅,而是到各桌旁开始替客人倒酒。而场中音乐一换,转成正统的宫乐,另一批舞姬进入大厅,跳起华丽的扇舞。
白亦潚一听她的回答,一手动筷要去夹食物。
“不要。”苗挽月连忙阻止,“我来。我不畏毒的,你忘了吗?如果你被迷昏了,谁来保护我?”
她拿过他手上的筷子,将他夹的那块肉含进自己嘴里。
白亦潚皱眉。
“没事。”她摇头,让他放心。
白亦潚这才松开眉头,同时看见高天傲举杯往这里走来。
“没想到有北方第一牧场之称的驿家堡堡主居然这么年轻,高某实在该感到惭愧。”高天傲打量着苗挽月,心中不无讶异。
苗回俊秀的外表,细致无瑕的五官,几乎可与最美丽的女子一较高低。
这等相貌居然是男人?老天爷实在让他生错了性别。
斑天傲心里一阵可惜。
“高庄主太谦虚了。庄主今日不惜大开宴席,只为让众人开怀论交,此等豪迈潇洒的举动,苗某才该好好学习。请原谅苗某酒量浅薄,仅以茶代酒,敬高庄主一杯。”苗挽月微笑回应,声音刻意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