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连你是谁、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还你钱?”
“白亦城,我的名字。”
“白亦城?你是白亦城?”她眼睛一亮,“江南金绣庄的白亦城?!”
“是。”他点点头。“你听过我?”
“没听过。”苗弯月笑得一脸灿烂。“只是你的名字很好听,我喜欢。”
白亦城狐疑地望了她一眼。把他的名字和金绣庄都准确无误地说出来,这叫没听过?她到底是天真还是故意装傻?
“好吧,那么现在我可以走了吗?”他很礼貌地问道。
“可以呀。”她大方地点点头,如他所愿地将银两收到包袱里,打好胶筢背在肩上。
白亦城这才转身继续走,但苗弯月并没有朝南走,依然跟著他身后。
“苗姑娘。”走没二步,他再度回头。
“嗯?”地奇怪地看著他,他怎么停了?
“你该往那头走才对。”他再指一次地应该走的那条路。
她点点头,“我知道。”他刚刚指过了,她也记住了。
“那为什么还跟著我?”
“因为我要跟著你呀!”她回答得好顺。
“你要去杭州,而我不是。”他耐心地道。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跟著我?”他眯起眼看著她。
“因为我想跟著你呀。”她露齿一笑,非常天真无邪。
“为什么?”
“因为你很会认路,又是个好人,跟著你,我就不用怕迷路了!”苗弯月快乐地回答道。
第二章
身为一个天生路痴,不迷路的最好方法,就是跟著-个绝对不会迷路的人走,那么她就不会迷路了。
瞧,多么省事又方便的方法。
白亦城听了她的话,不禁愣了半晌。
老天,他该不会无意中替自己找来一个麻烦吧?难道这年头好事真的做不得,他应该在教训完那两个歹人之后,就赶快逃之天天,免得被缠上?
白亦城当下决定转身就走,不再理会她。
“白亦城,洛阳好不好玩?”走没几步,苗弯月的声音由他后方传来。
他一脸优闲地走著,没回答,当作没她这个人存在。
“白亦城,你到洛阳做什么?”她再问。
他一样没回话,步伐略大。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去洛阳耶,听说洛阳有很多花可以看,是不是真的?一苗弯月说得很兴奋,一点也不在乎是不是自言自语。
他愈走愈快。
“白亦城,你走慢一点好不好?”她得用跑的才追得上他。“你人高腿长,这样欺负我腿短很不道德耶!”她抱怨道。
白亦城陡地顿住脚步,苗弯月差点撞上他。
“我没有欺负你,还有,别再跟著我走。”
“不行。”
“苗姑娘……”
“叫我弯月就行了。”她笑笑地说。姑娘来、公子去的称呼,多别扭呀!
“好吧,弯月,你应该往杭州去了,那里比洛阳好玩多了。”白亦城耐心地说,满心希望可以打发她。
“我不要。”她很乾脆地回答。“你要去洛阳,那我也要跟。而且,我想你带我去杭州。”她笑得一脸无邪。
“为什么我得带你去?”她那是什么话,好像他欠她似的。
“因为你认识路呀。”
“认识路的人不只我一个。”随便包辆马车就能送她去杭州。
“可是我只认识你呀。如果由别人带我去,说不定那人是坏人,那我不就惨了。”
“我也可能是坏人。”
“你不是。”她很肯定。
“只因为我救过你?”
“对呀。”苗弯月点点头,“还有一点,义父说过,眼神纯正、神态清明,行事光明的人,不会是坏人,所以你就是好人罗。”
“错,我只是个男人。”他纠正她的话。
“好男人。”她加上一句。
“男人没有好的,男人通常就只是男人。”
“什么意思?男人只是男人,那女人也只是女人罗?”好深奥哦,她听不懂耶。
她一脸疑惑的表情,差点让白亦城当场笑出来。老天,他随口-句话,也值得她那么认真吗?
这么答来问去,他们已经走到城门口,守城的人都识得白亦城,省去被盘问的程序,他和苗弯儿便直接进城。
洛阳城里的热闹与繁华,让初次来到大城市的苗弯月差点看傻了眼。
“好多人。”她咋舌道。
“这不算多。”城里街道两旁有许多小贩和店铺,人群熙来攘往,但还没有列拥挤的地步。
这样的洛阳城在白亦城眼里,真是再平常不过厂。他脚步一转,决定找个地方好好慰劳昨天的卡苦。
“白亦城,你走慢一点。”发现他要走,苗弯月立刻跟上。“你要去哪里?”
“去一个可以吃饭、睡觉的地方。”唉,这小妮子能不能别再跟著他了?
“我也要去。”
他回头望了她一眼,“很抱歉,那个地方你不能去。”
“为什么?”她不服气地问道。
能吃饭、睡觉的地方,不就是客栈吗?为什么她不能左?
“因为那个地方不是姑娘家应该去的地方。”想到能顺利甩掉她,白亦城的心情倏地大好。
“为什么姑娘就不能去?”她更不平了。
白亦城只是笑,然后直接走进一座华丽的房子。
留欢阁?苗弯月皱眉瞪著那块牌匾。
这是哪门子的客栈名?
原来,传说中的妓院就是这副模样。
在苗弯月想跟著白亦城进去,却被挡在门外时,她终於知道留欢阁是什么地方了,而白亦城早就跑得不见人影。
义母说过,男人风流就不是个好东西,也不是好丈夫的人选,他真可恶!
亏大姊还说白家兄弟是可以信任的,结果白亦城故意把她一个人丢在门外,自己跑进去快活,真没良心!苗弯月站在门外,口里直数落著白亦城。
肚子好饿……
从近中午站到傍晚,虽然有屋荫可以躲避阳光,但没东西吃,也没水喝,她在门外等得好累。
不管,她要去找他,如果再被挡住,她就硬闯,不信白亦城不出来。
主意一定,苗弯月就往留欢阁走去。
就在她走到门口时,一群穿著深青色衣服的人抬著一顶华丽的轿子停在留欢合门口,门房往里头大声通报,鸭母立刻领著几名女子到门口迎接。
待轿子停定好后,护卫上前掀起轿帘,衣饰华丽、一副尊贵模样的年轻男子随即下轿。
“恭迎小王爷。”鸭母必恭必敬地朝他行礼。
朱威环顾四周,最后眼神定在苗弯月身上。
他长得不难看,只不过神情高傲,日中无人的神气样让苗弯月看得很想冲向前踹他一脚。
“她是?”一身贵气的朱威询问地瞥了眼,鸨母立即会意。
“小王爷,她不是我们阁里的姑娘,只是个不知打哪跑来的小丫头,不值得您注意的。”捣母笑道。“小王爷请进,我已经让人备好酒莱了。”
“等一下。”不再理会鸨母,朱威走向苗弯月,以纡尊降贵的语气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姑娘是从外地来的?”
“是又怎么样?”
“也许我该表明一下我的身分——”
“不必了。”苗弯月一点也不感兴趣地打断他的话。“我听见他们叫你小王爷,是小王爷又怎么样?就算你是皇帝也不关我的事。”
“放肆!你竟敢对小王爷如此无礼——”王府护卫厉声斥喝,朱威立刻挥手阻止。
“姑娘,在洛阳城里,还没有我得不到的人,你相信吗?”他仍是一脸笑容的说。
“当然相信。”苗弯月笑得假假的。
瞧他这副德行,一定就像义父说的,为富不仁、为官必贪,为皇亲必定仗势欺人,这种人最欠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