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他再度错愕地看著他们,不可能,他们明明吃了晚膳……
“在饭菜里下了迷药,没下毒药,你们两兄弟……要算还有人性吗?”青衫男子再度开口,语气是怀疑的。
两兄弟完全怔住。
他们的手法完全被模透,他们到底遇上了什么人?
“你们要乖乖自动到官府投案,还是要我动手抓人?”料定他们不值得他出手,青衫男子语气温和地问道。
“我们要的是——你的命!”两兄弟默契一致,同时出手。
青衫男子动也不动,手中扇子依旧轻摇,身后的中年男人却在瞬间移到他身前,将两个宵小之徒给打飞。
两兄弟脑筋动得也快,眼看不是人家的对手,连忙丢下烟雾弹,他们火速奔向另一方,准备挟持那个昏睡的女人就跑。
小小的烟雾弹,如果挡得了他们,他们也不必在江湖上混了!
就在那两个宵小之辈挟持人要逃跑时,青衫男子已经追到,并且挡在房门口。
“你们真以为跑得掉?”他俊雅的神情里多了抹冷肃,看得技不如人的两兄弟心一惊。
“你……你到底是谁?”他们不会真的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了吧?
“五天前,你们劫了一批货,还卖了好价钱,记得吗?”明人不做暗事,而他,绝对会让这两个不长眼的混混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金绣庄!”两兄弟失声惊呼。
“没错。”青衫男子语音才落,中年男子便破窗而入,出现在两兄弟的身后,点住他们穴道的同时,也将那名姑娘放回床上。
知道自己惹到什么人,就算没被点住穴道,两兄弟也腿软了。
他们……真的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黑店?!”苗弯月一觉醒来,听完昨晚发生的事,她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包袱查看。“银票不见了!”
“银票?”青衫男子摇扇的动作一顿。
“对,姊姊给我的路费,让我可以到杭州……”她边回答,边翻著包袱里的东西。大部分都在,就是银票和几锭碎银不见了。“糟了!钱不见了,我怎么到杭州跟姊姊会面?啊,怎么办?怎么办……”
“令姊在杭州?”他脸色有点怪异,这里离杭州太远了吧。
“嗯。”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兀自碎碎念,担心自已该怎么办。
“那么,你从哪里来?”
“闲隐谷。”
“闲隐谷?”
“嗯,就是这里,大概啦。”苗弯月翻出地图,指著山东与河北的交界处,确切位置她也不清楚,地图是大姊给的。“我跟姊姊们住在这里,后来我们决定出谷玩,就和大姊约在杭州见面,我走了半个月才走到这里,现在钱不见了,我怎么去杭州?”她一睑苦恼的说。
虽然没出过谷,不过曾听义父说过些江湖事,大抵也知道出了谷后,银两是很重要的,如果身上没有钱,那什么都不能买,一文钱可以逼死一个英雄汉耶。她现在没有钱,麻烦大了。
青衫男子再度看她一眼,表情有点忍俊不住。
“那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吗?”
“不知道。”她很老实地回道。“昨天我走进那座林子,怎么走都走不出来,可是我有一直往南走哦,只是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走得到杭州。”
从山东到洛阳城附近,叫“往西”吧,而她居然以为自己是往南,照她这种方向感,一辈子都别想走到杭州。
“姑娘,你走错路了。”白亦城首度想叹气。
“走错路?”
“嗯,我们现在是在洛阳附近。”他指著地图说,“如果你是由山东边境出发,那么你一直走的方向是往西,不是往南。”
“真的吗?”这里是洛阳?!苗弯月睁大了眼,一脸的不敢置信。“那我走错路了?”
“是。”白亦城很遗憾地点点头。“如果你要到杭州,得转个方向才行。”他从怀里掏出一些银两边给她。“这些银子你带著,应该用得上,别再走错路了。”这么迷糊的姑娘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奇怪的是,她这么迷糊、乐观的不知世事险恶,她的家人怎么会放心让她单独在外?
“不行,我不能要你的银子。”苗弯月摇摇头,把银两推回他面前。
“带著吧,你会需要的。”他又推回她面前。
“不行。”她很坚决。“我不能拿你的钱。”义父说过的,无功不受禄。
“没有银两你怎么去杭州?”
苗弯月蹙眉许久,思考这个问题。
“反正……我不能拿你的钱。”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应该当个乖孩子,听义父的话,不能随便拿别人的钱。
“随你吧。”白亦城也不勉强她,但也没把银两收回,只是站起身。“我也该走了,后会有期。”
“等等,你要去哪里?”苗弯月在他踏出门前拦住他。
“离开这里。”
她一听,连忙问:“你可不可以顺便带我走?”
“带你?”
“对呀。”她点点头。“外面的林子好复杂,我昨天走了一整天都走不出去,如果没有人带,我一定又会迷路。”既然他知道路,那么跟著他走最妥当。
不会吧?白亦城摇扇的动作顿止。
就那么一座小树林,那个简单的迷踪阵,即使不懂阵法的人最慢一个时辰就可以走出去,她竟然可以在里头迷路一整天?!呃……不是没可能,毕竟他刚刚才见识过她有多路痴。
他再一次觉得,她的家人居然让她一个人单独在外行走,也未免太放心了吧。
苞著白亦城,昨天怎么都走不出去的林子,现在只过两刻钟,居然就轻易的走出来了。
“你好厉害哦!”苗弯月一脸崇拜的说。
“这没什么。”如果她的方向感够好,就不会在里头迷路。
但话说回来,对於-个能把“往西”当成“往南”的人,你还能指望她有什么方向感?
“你要去哪里?”见他举步往前走,她连忙跟上。
“洛阳。”
“我姓苗,名字是弯月,你呢?”她先报上姓名,听义父说,这叫礼貌;在问别人姓名之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以示诚意。
白亦城忽然停下脚步,她差点煞不住步伐的撞上他。
“你不该随便对个陌生人报上自己的姓名,而且你是个女孩子,一个好姑娘是不会随便告诉男人自己闺名的。”瞧她的模样,应该自小就被家人保护得很好,所以才会这么天真。
“真的吗?”她睁大眼看著他。
义父只教她们做人要光明磊落,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当然男女是有别啦,可是有到连名字都不能说的地步吗?
“当然是真的。”白亦城对她的反应只是摇头再摇头,然后伸手指向另一边,“你往那条路走,就是去杭州的方向,你每到一个地方,最好问一下当地的人,看看自己有没有走错。沿路小心一点,多多注意住宿客栈的安全,应该就可以平安到达杭州。”交代的这么清楚,他也算仁至义尽了。
“喔,我记住了。”苗弯月受教地点点头,很认命地接受自己没有方向感的事实。
“那么,后会有期。”朝她拱了下手,他转身往另一条路走去。
但苗弯月还是跟在他身后,走了十步,他停下脚步,回过头看著她。
“还有事?”
“有。”她点点头,掏出银两。“你的钱,还给你。”
“那是送给你的,你就收下吧,不然,就当是向我借的,等你回到家后,再还给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