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命崖地势险要,决斗中的人不但要闪躲对方的攻击,还得注意地形,否则很可能退到崖边而不自知。一个时辰后,烈阳渐渐被大片的云雾遮住,无命崖突然暗了下来,天色开始起了变化。
专心于眼前此门的炽烈并没有注意到,他愈攻愈急,一双手掌发出炽热的红色光芒,在掌心发出最明艳的红色时,他朝傅鸿儒劈去!
暗鸿儒想退开,但后脚突然踩空,他心一慌,连忙立稳,但炽烈的铁掌已经近在眼前,他退无可退,只好以掌硬拚。
四道几乎同样强劲的掌心相撞,炽烈被震退了数步,傅鸿儒唇角溢出血丝;为了保持不退,他用了更多力气站稳,造成体内与体外的内力相冲撞,只差一点点,他就跌入无底深渊。
炽烈转势再攻,傅鸿儒立刻移开危险的崖边。
“住手,再这么打下去,你和我都会死在这里。”傅鸿儒喊道。炽烈不愧是东厂第一高手,实力的确过人。
“只要能杀了你,同归于尽又何妨?!”炽烈愈打愈疯狂、愈来愈不顾一切,甚至到后来只攻不守,杀意尽出。
“你……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无情!”傅鸿儒掌式一变,突然幻化成无数掌影,击向炽烈。
炽烈双掌一收,再度使出铁掌以对,然而在来不及辨出虚实掌影之际,反被傅鸿儒打中胸口。炽烈猛然退后,呕出鲜血。
“很好,”他突然露出奇诡的笑容。“这才是你的实力,对吗?”
他突地大喝一声,不顾内伤继续再打,傅鸿儒被他视死如归的神情撼住,一时之间招式再度被制。炽烈不断急政,直到傅鸿儒乱了应招的章法,在左右对掌之下,两人各击中对方一掌。
被劲道冲击的两人同时飞退,炽烈丝毫不喘息的再度飞向前发掌。为了保命,傅鸿儒不再留情,他运足力气准备反击。
就在两人掌与掌即将再度相接之时,天空忽然掠过一道闪光,炽烈恍惚了下,掌风立刻俯了;傅鸿儒却全神贯注的击中他右肩。
“呃!”等炽烈一回神,整个人巳不受控住的往后跌退,他才想再发掌,布满阴雾的天空突地传出一道闷雷声。炽烈整个人一愣,傅鸿儒接招再上,一掌再度打上炽烈的身体。
炽烈再度呕血,沾满了前襟,整个人有如风中落叶般不断往后飞跌,直至踏上岸边,他摇晃了一下,看见了急奔上来的人儿,他想对她微笑,然后那抹笑意还未来得及形成,他整个人已跌落崖底。
“不──”与狂剑飞奔赶来的水湄刚好看见这一幕,她大喊一声,立刻冲上前。“炽烈!”她奔到崖边,却看不到任何身影,忍不住崩溃地大喊:“不、不可以,炽烈──”
他不会死!他不会!水湄猛烈的摇头,然后纵身也往下跳。
第十章
毫无预警的一记手刀让水湄昏了过去,狂剑及时阻止她做傻事,抱起她,缓缓站了起来。
“狂剑……”傅鸿儒颤巍巍的看着他,天空偶然划过的闪电照得他心里慌慌乱乱,辨不清现在的狂剑是否有着敌意。
月灵也赶来,现场不见炽烈,她脸一白,立刻奔到狂剑面前。
“大哥……我大哥呢?”
狂剑没有回答,眼神看向傅鸿儒。
“他?!”月灵回转过身,望着满身狼狈的传鸿儒。“你……你把我大哥怎么了?”
“炽烈……他掉下悬崖了。”傅鸿儒回答。
“不……”月灵差点站立不稳,狂剑立刻在背后支撑着她,月灵迅速稳定心思。
“她?”她看见昏迷的水湄。
“她想跳下去。”所以他打昏了她。
“炽烈……他坚持决斗,还签下生死状,我并不想伤人,但炽烈逼得我不得不出手自卫。”傅鸿儒解释道。
月灵看见大石上的纸,她走过去,拿了下来。当她看清楚纸上的字时,只觉脑中一阵晕眩。
“如果义父知道了这种结果,他会不会后悔装病骗了我们?!”月灵心伤的自问。
“派人到岸底找找,也许他没死。”狂剑走到她身后提醒。
“对呀,我怎么忽略了?”月灵看了他一眼,“她就拜托你了,我立刻派人到崖底找找。”
月灵一离开,狂剑也抱着水湄往下走。
“狂剑,”傅鸿儒唤住他。“我希望你们能回来天绶门,水湄也可以得到比较好的照顾。”
“不必。”狂剑头也不回的往崖下走。
激烈打斗的无命崖,转眼只剩傅鸿儒一人,看着这一场莫名的生死争斗,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不是错了?失去三绝,这种代价真的值得吗?
“炽烈!炽烈!”
水湄惊叫着从昏睡中醒来,发现自己在客栈里,她一转头就看见狂剑,立刻下床抓住他。
“告诉我,炽烈没有事,他没有事对不对?”她激动地问。
“水泥,炽烈他……他跌下崖了。”狂剑很冷静的回道。
水湄的脸色再度刷白。“不……”她摇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水湄!”狂剑扶住她的肩。“水湄,振作一些。”
“不要,我不要他死,狂剑,我不要!我不要!”
水湄再度冲出去。
她半疯狂的冲上无命崖,不断扬声呐喊着:“炽烈……炽烈……”她冲到崖边,眼看又要掉下去,狂剑立刻再度拉回她。
“水湄,你冷静一点。”他命令。
“我不要冷静!炽烈不在了,他走了,我不要冷静,我要去陪他。”
她喊叫、挣扎着,却怎么都挣月兑不开狂剑的手臂。
“水湄,”狂剑硬将她拉离危险的崖边。“月灵已经派人去找了,炽烈他会没事的,你冷静一点!”
水湄的动作突然停了,她怔怔的抬眼。
“真……真的吗?”她眼神脆弱,像是在寻求保证。
“我们回去等月灵的消息,你也休息一下,好吗?”
“我……”她望着崖边。“狂剑,炽烈有可能会没事吗?”
“只要没找到他,他就有可能还活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不想回去,”她喃喃道,“我想留在这里,也许我会找到炽烈,也许他需要我,我不回去……”
“水湄,听话,你要回去休息。如果炽烈有任何消息,月灵会来告诉我们的。”狂剑劝着。水湄的反应太不对劲,让人觉得不安。
水湄没有看他,一双眼眸只是痴痴的望着崖边,期盼地想见的人会突然出现,然后告诉她:他没事。
“回去吧!”狂剑缓缓将她带下无命崖。
水湄神情沉静、双眸却毫无焦距,回到客栈后,她没再说任何一句话,只是静静的等。
月灵派人在无命崖附近日夜不停的找了三天三夜,始终没有找到炽烈;在义父的怒吼与自责中,她还必须安慰义父。这种里外两头忙的情况令月灵几乎心力交瘁,但她始终坚持着找人的行动。
谁对谁错、谁欺骗谁,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炽烈能回来,常喜甚至表明不会再反对他与水湄的婚事;可是炽烈已经落下崖,说什么都太晚了。
第四天夜里,月灵来到客栈。
她直接走向狂剑的房间,在狂剑开门的时候,她脸色苍白的偎进他怀里。
“月灵!”
“我找不到大哥……”她哽咽,脸埋入他的胸膛。
狂剑没有说话,只是让她依靠着。
月灵双手揪着他的衣袖,纤弱的身子仿佛再也负荷不了更多,她眉头颤动,一颗颗的泪沾湿了他的衣襟。
将难抑的泪流了出来,她深吸几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还有太多事没做完。
等到停住了泪水,月灵才缓缓抬头。一离开狂剑的怀抱,就看见水湄一直看着他们,吃惊的瞪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