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怀……”她哽着声道:“如果连累了你,我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不会的。”他搂她入怀。“不会的。”
能为她解围的方式,他早已想过,虽然必须冒险,但他总得一试,无论如何非让皇上赦了啸月的罪不可。
***
两人就这么相依偎,即使隔着铁栏杆,他们的手还是紧紧相握。
入了夜,地牢里的气温降了许多,慕容少怀问道:“冷吗?”
想到之前她一个人被关在这里,过着衣食简陋的生活,无人过问,他忍不住就有些心疼。
啸月笑了。“少怀,我是恢复了女儿身没错,但我并不是那种受不住苦的弱女子,我的武状元可不是拿假的。”
她这么一说,慕容少怀也笑了。
“没办法,即使你曾经当过我的护卫六年,比一般男子更勇敢,可是你还是我心爱的女人哪,要我不为你心疼太困难了。”
“别这么说。”她红了脸。
虽然是两情相悦了,但啸月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承受不起那么露骨的言词。
“如果能这么一直和你相依偎着,不必去理会外界的事,该有多好?”会说这种话代表这种状况是绝不可能会发生的,所以慕容少怀只能感叹自己命苦。
“大人、啸月护卫,小的给你们送晚饭来了。”天色一睹,狱卒捧着两份饭菜在牢房门口出现。
慕容少怀皱眉。“你是谁?”他来之前所见过的狱卒并不包括这个陌生的声音,而且这个声音一听就知道刻意压低过。
“哎呀,不好玩,大哥你干啥那么精明嘛!”那个狱卒咕哝着,然后抬起脸。“是我啦。”
“少凌?!”他们同时楞住。“你怎么来了?!”
慕容少凌耸了耸肩。“不只我,四哥也还没走,我们是来帮你的。”
“帮我?!”慕容少怀走向他,一脸不敢茍同。“所以你就让那些狱卒暂时休息,然后自己混进来?”
丙然不愧是长兄,将他的诡计料了个十成十。
“呃,是呀。”慕容少凌只能傻笑。“我们担心你‘孤掌难鸣’嘛,所以奉二哥之命特地来援助你的。”
“你来了,那曲悠呢?”他不以为少凌会把曲悠丢在家里。
“我在这里。”才说着,曲悠便从地牢门口偷偷溜了进来,一脸笑意。“大哥、啸月姊姊。”
拜托,这是劫狱耶,哪有人那么轻松愉快的?!
“好吧,你们来此地到底想怎么做?”慕容少怀问道,有些认命地想:反正来都来了,还能叫他们回去吗?
慕容少凌和曲悠相视一眼,很有默契的一起回答道:“不知道。”
慕容少怀与啸月听了差点昏倒。“不知道?!”
“对啊。”他们又理所当然的同时点头,慕容少凌接着道:“二哥只叫我们来帮你,可是怎么做就全听你的命令喽。”
他们只负责混进来,然后其他的就不必再动脑筋,等着大哥的指令就好。
慕容少怀认栽了。这群弟弟真是……唉!
“也好,反正越狱本来就在我的计画内。”他咕哝道。
“越狱?!”啸月无比讶异。
“对呀,因为皇上是不会主动放我们出去的。”
“可是──”
“好耶!”慕容少凌和曲悠竟然欢呼。
啸月目瞪口呆。不会吧,要是真的越了狱,那罪岂不是更重?!
除了她之外,其余两人热烈的听着慕容少怀讲解计画。
“但不是现在,如果现在越狱,会让皇上很难做。少凌,你和曲悠暂时还是以狱卒的身分待着,别让人发现。”
“这个没问题。”慕容少凌愉快的接话。
“再来,就等明天。”
“等明天?!”
“对。”慕容少怀点点头,然后拉近弟弟吩咐:“你去告诉少擎这么做……明白吗?”
“明白。”慕容少凌将饭菜给了啸月,和曲悠两人才要出去,便又被唤住。
“等一下,先打开我和啸月的牢房门。”慕容少怀道。
“我来。”曲悠拿出钥匙迅速打开鍞,然后就离开。
啸月不明白的看着他走进来,和自己待在同一座牢房,然后还把门绝锁上。
“少怀,我们真的要越狱?”
“是,而且一定得这么做。”他拉着她一同坐下。“现在我们得吃饱一点,养足精神和力气,然后我再把我的计画告诉你。”
“嗯。”听见最后一句,啸月这才笑了。
慕容少怀从她的表情中早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所以才在最后加了这么一句。看着她放心的开始吃饭,他也才露出笑脸。
一切都会变好的。
***
下了早朝,皇上宣布将亲自至护国寺上香,祈求国泰民安,文武百官闻言都表示愿和皇上一起前去,让皇上差点呆掉。
不会吧?他不过是要去上个香而已,又不是去玩,怎么大家全部都要跟呢?
皇上看得咋舌。
“众卿不必忙,朕只是去上个香,不必惊扰到京城的百姓;众卿还有各自的政务得忙,不必跟来。”
“回皇上,臣等愿意跟随皇上向上天祈求国泰民安。”文武百官一致说道。
皇上一看众人坚定的模样,只得叹气。
“好吧。不过朕方才指派任务的几位卿家就不必跟来,速速去将事情办好;
其余的皆必须扮成平民百姓,朕不希望仅是上香一件小事就造成护国寺的不便。”
“遵旨。”众人大声的和道。
辰时末,众官员在宫门外与皇上会合。由于皇上的本意是不想扰民,所以当然没搭乘御辇,只用了一顶较贵气的轿子代替,而众官则以步行。
一到护国寺,皇上随即下了轿,宁王与贴身内侍跟随在他身边,众官则随行在后,逐次进了寺里。
顺利的上完香、祈褔许愿之后,众人在住持的安排下全寺后的厢房稍作休息。
“小师父,寺里的经费很拮据吗?”环视着满园的绿意,厢房虽多却没有任何的装饰,就连使用的物品也全是旧的,皇上不由得有些疑问。
“回施主的话,不是这样的。”小沙弥笑道。“或许这些厢房看来简单而不够华丽,不过这并不是因为寺里很穷的关系;住持师父认为,出家人应该广施方便,但对己身却以勤俭克苦冯修行原则,所以他将大部分收来的捐助或者香油钱拿去救济贫民,少部分则存起来准备再买地扩建庙里的厢房──因为最近几年来寺里进香的人愈来愈多,而厢房却不太够住,所以住持才这么打算。”
“原来如此。”皇上听得连连点头。“想不到住持想得这么周到。”
“哪里。”小师父笑道:“这里有壶茶,待会儿我会送来各位的斋饭,还请各位施主不要嫌弃;若还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施主尽避吩咐,我会尽力而为。化智先告退。”
待小师父退了出去,皇上看着众人说道:“想不到一个寺庙的住持,却比朕更能关心百姓的需要。”想他每天上早朝就是看奏章,若是有事得处理也就罢了,偏偏有一半都是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根本无关紧要。
“皇上何出此言?”某个官员道:“皇上日以继夜国事忙碌、忧心,仍然不忘关怀百姓们的生活安定与否,这岂是一名小小的护国寺住持所能相比拟?
若没有皇上的帮助,他就算想行善也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皇上笑了笑。“在民间,住持也算是为朕解忧,待会儿离开前,就给住持一百两黄金当作朕的心意,希望他好好运用。”
“是。”内侍答道。
“好,我们也不需要打扰住持太久,吩咐下去,准备三刻后起驾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