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虚弱地反驳。
他太擅长于探索、掠夺,因此却是一迳的逃避、一迳的抗拒,为着一种连自己也不明白的原因,她在心智上叛逃。
“依中国人命名的解释,名字中背着‘雨’字首的人,容易多愁善感。你的沉默是来自于这种所谓的注定吗?”
她讶异地看着他,他是日本人不是吗?怎么会对中国文化有那么深的了解?以一个异国人的身分,中文说得好不算稀奇,但对他国文化涉猎得深就令人奇怪了。
“你……”他似乎总是喜欢出其不意的给她无法消化的惊奇。如果只是令人难以忍受的霸气,那么她可以放心,因为确信自己不会为此所动,但他偏偏不是。
“我有一半的中国血统。”他轻易看穿她的疑问,背靠上墙,找了个好姿势搂她在怀中。“我的母亲是台湾人,她很爱护袓国的文化;在我十岁以前的记忆,只和中国有关。”
她看着他,禁不住的逾越了心里的那道线。
“那十岁以后呢?”
“在日本住了两年,然后一直在西方国家流浪,直到四年前才又回到日本。”
“你似乎并不喜欢日本。”
“没有太多令人想念的回忆,故乡也会像异乡。”他淡淡地陈述。
“这样也好,不会有太多的不舍。”她亦有所感慨。“只是在你心襄,是认定日本的吧,否则不会以故乡来形容。”
“怎么,开始对我好奇了吗?”他笑着,充满诱惑与狡诈。她毕竟还太年轻,容易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忘了自己的坚持。而这种疏忽,对他来说是种乐趣,也是她令他着迷的地方。她并不常出现这种疏忽。
她别开眼,有种被透视的羞怒。
“除了逗我,你没别的事好做了吗?”
“对现在而言,的确是。”他伸手揽住她,将她的头压靠在自己的心囗上,她可以很轻易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
“书霏。”他唤着,如吐爱语般的轻柔嗓音震动了她的心。“我知道留下你的原因了。”
“我也知道,你说过,是为了得到我。”她一开始就知道,而他也这么做了,不是吗?
如他所愿,她已经是他的人了。
“除了你的人,还有别的。你知道的,如果我对你有了身体之外的在意,那么你的身体就不够用来回报我了。”
“你──”她抬眼瞪着他。“我没要你在意。”
他摇摇头。“对你,我一向很讲究公平。”换言之,她得付出和他相等的心力,否则他不会善罢甘休。
“石川彻,我会离开你。”她坐起身,坚定地宣告。“短暂的相依不代表永远,我和你依然是陌生的两个人。”
“哦,在你心里,怎么样才算不陌生?”他懒懒地问,不容她抗拒的再度搂回她。
“现在的我不想要有任何熟悉。”她盯着他的胸口说。
北国对她来说是个寒冷的地方,只要一点点的温暖便可以令她攀着不想放,而他便是。她竭力不让自己那么做。
是不该有着太多依恋的,这堵胸怀毕竟不会是她能够栖息的长久之地。但是,又有哪里是她可以长久停留的呢?
他低笑着。“拭目以待吧!”
他抬起她的脸开始轻吻细啄着,让那份亲匿侵占住她每一分思维,不让她的思绪又空茫得令他抓不到。
他是个擅于猎取的掠夺着,强取、诱惑、试探……种种手段,软的、硬的他全在行;而她是那个被困于笼中,挣扎着不肯屈服的猎物,他誓言一定会猎得的猎物。
☆☆☆
被看穿了?!
听到手下行动失败的报告时,丰川俊也没有想像中的勃然大怒。原本石川彻就不应该是那么容易被钳制,否则不会轻易打退司原成为山囗组的继承人。司原的能力有一半来自他的教导,若是真败在一个毫无实力的人手上,那就太不值了。
“社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对丰川家的人而言,丰川俊也是唯一的主子。
“继续派人盯着就好,把石川彻每天的行程告诉我。”
“嗨。”
丰川俊也转身面对着窗外。庭院里小桥、流水,令人心凊神爽的绿地,不过那些风景的美只停留在司原还在他身边的时候。
司原……
丰川俊也的眼神再度染上悲愤,就算倾尽所有及不惜使用违反武士精神的卑劣手段,他也要报仇。
☆☆☆
走过九州南部的名胜,九州的土地有三分之二已经有过石川彻与殷书霏的足迹,然后他们搭车一路北上。
在到达别府时,殷书霏已经因一路的劳顿及晕车的不适而脸色更加苍白,也幸好是晕车,掩饰了她身体逐渐出现的警讯。
“你还好吗?”石川彻问道。
一下车,石川彻抱着殷书霏直接回房,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在床上,盯着她苍白的脸,他的表情有些担忧。
“还好。”她微勾起一抹笑,虚弱的应着。
石川彻坐上床榻,伸出手玩她额上的发,带着些温柔、抚慰。
殷书霏闭上眼,她的身体因为晕车的不适虚弱得的难受,脆弱的时候往往最容易被感动,而他偏偏在这个时候没有一个大男人该有的霸气,连喂药他都不肯让别人代劳。
他待她,是近于呵护了。
“你的身子并不健康。”
“还好。”她拉着谎。“被你这么一路不由分说的带着走,先是吓我,然后强势的逼迫,接着半夜还会有人来打扰,这么日夜不得安宁,我当然会累,毕竟我不像你早已习惯这种日夜不安寝的生活。”
“别想移开我的注意力。”她不是会说这种暗喻话的人,那么现在的反常,是不是就是一种防卫?
石川彻俯下脸,距离她非常、非常近,近得两个人的呼息都可以相间,闻得到彼此的气味。
她笑,他真的有点了解她了。伸出手,她覆住他探索与略带要求的眼。
“不要看,也就不必想什么。我只是晕车而已。我很累,可以让我睡一下吗?”她的声音像要进入梦乡了。
当石川彻拉下覆在他眼上的白皙玉手时,殷书霏已经闭上眼。
“好吧。”看着她愈加明显的不适与苍白,他有些不舍了。
他的吻如蜻蜓点水般落在她眼睫上,看着她的睡容好一会儿,他才起身离开。
当门扉合上的声音响起,殷书霏唇上的笑意加深了。只是那笑,含着某种苦涩。
她知道自己就快要投降了。
☆☆☆
“社长。”
当石川彻出现在石藤深智的房门口,石藤深智立刻让出一条路,将主人请到房里。
“自从丰川司原的事情后,组内的交易减少很多,对外方面一切正常,但有不少人知道社长来到九州。”未等石川彻开口,石藤深智便主动报告。
“丰川俊也呢?”
“从我们离开褔冈后,他就一直让人注意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在长崎的突袭只是他的第一步,目的应该是想引社长出手,藉以了解社长的底限与防御能力在哪里。”
“其他的呢?”
“暂时没有其他事。”石藤深智犹豫了一下。“社长……”
“嗯?”
“社长,恭子她……”
石川彻抬手阻止。“到目前为止,她仍是山口组的一分子。”
“是。”石藤深智明白地说道。
“护卫与女人,她只能选择其中一种,如果她选择成为一个女人,那么山口组内从此没有她的名字。”
“属下懂了。”
如果是护卫,就不该对社长还存着女人的心思;如果是女人,就该有心理准备面对社长爱别人的事实。恭子的身分之所以特殊,除了她具备武技之外,也因为她是前一任社长所赐,并且入了山口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