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
“你不必知道,只要照着我的话做就可以。”左怒决定的一切,从不让人有反对的机会。
***
自从书青被动的接受安排到这个地方居住,左怒已连着三天都没出现。
在这里,所有日常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如果想去任何地方或是缺任何东西,只要吩咐一声,自然有人为她打点好,只除了在屋里的一切活动得靠自己外,她恨本毋需担忧其他的问题。
对于这样的生活,书青反而不能明白左怒为什么会答应留下她了。她很确定自己要留在他身边的决心,但是,她对他真的一点用处也没有。
不知道今天左怒会不会回来?
左怒没留下任何可以找他的方式,她只能被动的等着他而已。这种感觉,像是筱容以前常念着的那种“没出息的女人”,每天除了等待自己的男人出现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生活。
才几天,她已经把左怒当成是生活唯一的重心与依靠了吗?
筱容说过,女人总是很悲哀的将自己第一个男人当神看,而后不管是受苦、受委屈、受一堆有的没的灾难,也会神经错乱的当成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幸福,只要那个男人爱她。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道理吧!书青皱着眉承认。
甭儿院的日子好像已经离她很远了,现在她所熟悉的,只剩下那个有点愤世嫉俗、对虚伪的人世感到厌恶的人,以及他所赖以生存的一切。
其实外面的世界对她而言,都是充满未知与恐惧的,因为她看不见,无论是好的、坏的,存在她心中的也仅是一个模糊的印象。细数在她生命中让她留下深刻印象的人,其实也不太多,除了筱容、院长、几名老师以及叶子恒之外,真的没有什么人。
书青觉得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了,她甩了下头站起来,正想回房去,却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接着是几声沉重的脚步声。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左怒命令式的声音响起,但似乎显得有些无力。
“小张、小李,你们两个到门外守着,三点再由小刘与小陈替换,罩子放亮一点,不许再有任何差错。”这是李文权威严的声音。
“权,你也先走吧。”
李文权点点头,“明天我会过来与你讨论今天的事。”他也不啰唆,随即离开。
听见客厅里没有其他的声音,她缓缓的走到左怒身旁。
“发生什么事了?”左怒没有出声回答,他伸出手一使力,书青一时没有防备就跌到他身上,还来不及爬起来,两片温热而带着需索的唇立刻覆上她的。
左怒自己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想念她的气味。
书青起先吓了一跳,还来不及挣扎便被他侵占个彻底,左怒强横的吻肿了她柔女敕的唇瓣,直到他觉得餍足了,才放开她。
“你受伤了!”搁放在他右肩上的手碰着了绷带,令她震惊地开口。
“死不了。”他不甚在意,连瞄都不瞄一眼。
书青微微退却的手再度探向他受伤的肩。
“有人想杀你?”虽听过他陈述,却没想到真正遇上时,会这么的骇人。
“多的是。”他依旧漫不经心。
“不痛吗?”难道他真的可以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这就是我的世界。”他的语气再平淡不过。“书青,没必要这么惊讶,这种小伤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如果今天的情况就让你无法接受,那么你可以不必留下了。”
书青闻言一窒。
“我不能接受,是因为我从来不想要你受伤”她轻轻的说。“虽然我做不到无动于衷,但是我会尽量以平常的态度面对。”
“还是决定留下?”书青点点头。
“好,那先陪我睡一觉吧。”左怒说完,搂着她就往房间走去。现在他要先休息一下,等明天充足精神后,再好好计画这一笔帐要怎么算。
***
书青一离开床,左怒便醒了,多年以来的训练,使得他就算再累,也能维持相当高的警觉性。
天亮了。他偏头一看壁钟,九点半了。
书青稍微梳洗过后,凭着印象模索到厨房,将吐司放进烤箱里,又将牛女乃温热。
左怒跟着她,来到厨房门口,只见她忙着张罗早餐。
“左怒?”书青听到细微的脚步声,问道。
“是我。”他走了进来,“看来你很习惯这里了?”
书青微微笑了一下。
“这里的空间比较小,比较容易熟悉。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因为没有足够的人手,所以有很多事只要自己可以做得到的,就尽量去做。”
“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你不害怕吗?”左怒拉了把椅子坐下,对她失明的生活,突然间好奇了起来。
“当然会害怕。”她点点头。“但是很多事情并不会因为你害怕,就可以不必面对。我还记得当我知道自己成了孤儿,眼睛再也看不见的时候,那种绝望到连自己要不要活下去都不知道的心情。”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尽量淡然,“幸好筱容一直很帮我,后来习惯了院里的环境,习惯看不见的日子后,才慢慢开始学着打理自己的生活。”
这时,烤箱发出“叮”的声响,她小心的取出吐司,倒出温好的牛女乃,将一份早餐推到他面前。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而我也做不来太难的餐点,希望你不会介意。”左怒看着面前的那份早餐,两片吐司与一杯牛女乃,外加一点果酱。
“你看不见,怎么知道牛女乃不会倒出来?”
“刚刚要温热的时候,我记得自己大约放了多少量,倒的时候再感觉一下手上的重量,就大概知道了。”她详细回答。“怎么了,我倒的不对吗?”
“不,我只是好奇。”他不知道失明的人也能做这么多,还是她是特例?
他不再说话,低头与她一同吃着早餐,他已记不得,上一次能这么平静的吃一顿饭是什么时候了。
想起从来不曾安定过的日子,令左怒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他微一甩头,不让那种莫名的感觉加深,却在这一甩中,瞥见了她手上的伤口。
“你的手怎么了?”他抓过她的右手腕,瞧清了手掌上红肿得略微起泡的伤口,他将长袖一翻,她手臂上的淤青立即暴露出来。
“没事。”书青缩回手,将袖子翻平,用左手盖住右手掌上的伤口。“没什么,只是一些小伤──”
“住口!”他不自觉提高了音量,改坐到她身边,再度探视她手上的情形,连左手也没放过,果然也发现了一些淤青。
“为什么会弄成这样?”他的语气阴沉,不似平常。
“真的……没有什么。”书青迟疑地说。没看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真正的情绪,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说!”他再度催促道。
“烫伤……是端锅子烫着的,淤青……是不小心被家具绊倒的……”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几不可闻。
左怒心一窒,冰冷的防御网仿佛在一瞬间坍塌。
“你居然什么都没说?”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气什么,他大手一捞,就将她移到了自己的腿上。
“我没事的。”她急急道。“过几天伤就会好了,而且我也不太会再撞到了,你不要生气、不用担心的。”
“你常受伤?”她在孤儿院时也是这样吗?
“小伤免不了会有一点,但是都没大碍。”她老实回答,并再度保证。
左怒没说话,双眼定定的看着她。
听他没反应,书青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因为她怕他会后悔留她下来,怕他就这么赶她走。
“你对空间有概念?”半晌,他突兀的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