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影,也没有人回答。
她每走一步,都害怕踩空,害怕坠入无垠深渊。
这是死亡的感觉吗?周围是一片黑暗,彻底的虚空,她辨不清方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回去,快往回走,别再来了。”
她蓦然听见康太妃的声音在她耳旁悄悄地说。
“太妃!”
金呈霓伤心地大喊,猛然一阵强烈的心悸,接着有道白雾出现在黑暗中,白雾渐亮,成了一道刺眼的光影,那光影将她吸了进去,她的身子像飘了出去似的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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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间,眼前一片耀眼明亮,金呈霓狠狠地深吸口气,胸腔突然剧痛了起来,每吸一口气都痛得像要窒息。
“老天保佑,你活过来了!”
她听见安题惊喜的喊声,接着,看见了一双有如晨星般光芒闪烁的眼眸,那是安题的眼睛,只是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
她活过来了?她难以相信。难道死去的人也会作梦?她想开口说话,但是喉咙却痛得发不出声音来。
“阿霓,没事了、没事了!”
她听见安第的柔嗓啜泣哽咽着。
安第也在这里?她的神智慢慢恢复,意识慢慢清醒,当她看见安题用双臂环抱着自己,唇边漾着明亮璀璨的真心笑容时,不管这一刻她是生是死,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幸好把你救活了。”
安题用被子将她裹紧,声音中难掩狂喜。
她想开口说话,但是喉头似火烧般干哑,她凝神细看,发现周围悬挂着七彩帐幔,并不是宜香宫,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除了安题和安第围在她身旁,隐约感觉到屋内还有别人在。
“天凤皇朝的后宫管不够,七皇姑还要管到朕的后宫来,虽然龙纪皇朝后位虚悬,但后宫的事还轮不到七皇姑来管!”
金呈霓听到这个声音,心头不由得一震。她难艰地侧转过头,看见脸色灰败的永始帝正与一身黑衣装束的美丽妇人说话。
“你的后宫乱七八糟,本宫可没那个兴趣管,但是对于本宫的女婿,总有权利过问一下吧?”被永始帝称作七皇姑的女子正是应天禹。
自从安题接到金呈霓的信,得知沐岚已奉命出兵时,她气得忍无可忍,便乔装跟着安题来到龙纪皇朝见永始帝,没想到刚一进宫,安题就从梁公公处得知金呈霓已被永始帝赐死在宜香宫。
安题急奔到宜香宫去,看见金呈霓已经悬梁,但见她身体仍有微温,立刻将她解下来,救回了她一缕香魂,然而也因此大大激怒了永始帝。
“沐岚是朕的臣子,朕需要他为朕带兵打仗,他就应该听命于朕,何错之有?”永始帝冷冷地说道。
“你至少应该顾虑一下安第!她有三个月身孕,又是你的表妹,在这种时候你怎么能叫沐岚离开她?”应天禹怒声责问。
“七皇姑,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当我朝需要用兵时,将领怎么能因为妻儿而把国家大事丢着不顾?”永始帝没好气地回。
“国家大事?”应天禹冷哼一声。“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出兵南蒙干什么?南蒙年年向你进贡,两国友好多年,现在人家当家的病了,你就乘虚而入跑去打人家,这说得过去吗?”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龙纪皇朝,难道我想让龙纪皇朝强盛起来,七皇姑不高兴吗?”永始帝脸色越发难看。
“持强凌弱,这可不是一个好国君的德行,我看了就有气,怎么高兴得起来!”应天禹毫不客气地骂道。
“七皇姑如今是天凤皇朝的皇后,不应干涉我龙纪皇朝的国事,七皇姑若再多言,别怪我无礼了!”
永始帝恼羞成怒,脸色气得铁青。
第7章(2)
安第闻言,咬着牙怒视永始帝。“倘若沐岚有个三长两短,那你就休要怪我父王无礼了!”
应天禹错愕地看了安第一眼。这句话已形同挑衅,从原本的“家事”演变到“国事”了。
“安第,你别忘了,你嫁的丈夫是龙纪皇朝的安南督都,不要总是以天凤皇朝公主的姿态跟我说话。”永始帝眼神冰寒地瞪着安第。
安第慢慢地站直了身子,冷冷地说道:“曼武表哥,我嫁的人叫沐岚,不叫龙纪皇朝。”
“你说这话是想与我翻脸了?”永始帝的脸色青白不定。
安第默默望了应天禹一眼。
应天禹了解女儿恐惧失去丈夫的心情,只是淡然一笑,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曼武,用不着这么急着翻脸,咱们是一家人,我现在就好言相劝。”应天禹平心静气地说。“南蒙一直都没有失礼于你,也没有招惹你,希望你能停止攻打南蒙,不要留给人欺凌弱小的骂名。”
“欺凌弱小?”永始帝冷笑两声。“我不欺人,人便欺我,只有让自己强大了,人人才会俯首称臣。”
“想要人人俯首称臣,用的可不是蛮力而已。”安题冷冷地插口说道。
永始帝怒不可遏,伸手指着安题和金呈霓骂道:“七皇姑,安题招惹我的嫔妃,你认为我该怎么做呢?这便是天凤皇朝皇室的教养吗?”
安题再也隐忍不住,昂着头,站起身来与他怒目相向。
“曼武表哥,金呈霓只是一个被你丢弃在冷宫的女人,她对你来说根本可有可无,如果她是你心爱的女人,我绝对不会招惹!”
“这是什么话?”永始帝骤然大笑。“我的嫔妃我要丢弃还是宠爱是我的自由,她是我的嫔妃、我的人,你与她私通竟还敢如此理直气壮!”
应天禹深深蹙眉,端详着刚从鬼门关被救回来、脸色雪白如纸的金呈霓。
虽然安题从未对她提起过金呈霓,但是打从他一进宫就追问她的消息,随后心急如焚地抢救她的性命,见她活过来时脸上那一份难以言喻的感动和喜悦,她如何看不出来这两人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但是金呈霓毕竟是永始帝的嫔妃,不管怎么说都是安题理亏。
金呈霓难以忍受他对安题的讥讽,撑起虚软的身子哑声辩驳着。“我……我不是你的人……我也没有与殿下私通……”
“你还敢狡辩!”永始帝瞠目怒视她。
“我的身子是清白的……我从来都不是你的人……而且,我已经被你赐死……死过一回了我不再是你的嫔妃!”
金呈霓神色虚弱,身子瑟瑟发抖,但声音却如坚石般冷硬。
“朕之所以赐死你,是因为你私通安题在前,这是罪证确凿的!身为朕的嫔妃,朕要叫你再死一回,你也不能抗旨!”永始帝完全漠视她的惊愕与焦灼。
安题的目光始终爱怜地留恋在金呈霓的身上,他也完全漠视永始帝的无情和震怒,不论他再怎么强调金呈霓是他的嫔妃,他都全然无动于衷。
“安题……”应天禹轻声唤他。“表哥说的私通是怎么回事?若是真的,那就是你的不是了。”
“他认为私通就私通吧,难道他丢弃不要的女人,我拾来疼爱都不行吗?”
他与金呈霓四目相望,眸中柔情缱绻,传递着狂热与甜蜜的情火。
安题这话虽有几分赌气,但也没有半点错处。
“名分上她是你表哥的嫔妃呀!”应天禹无奈一叹。
“当初金呈霓早已经订过亲了,表哥一道圣旨下去,就抢了人家的妻子,抢来了看不顺眼就关进冷宫三年,见有人关心她了就要她死,死一遍不够还要她死两遍,难道自称‘朕’的人就可以如此胡作非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