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两家都传出喜讯,一家生男,一家生女,对两家的双亲来说,都是举世无双的宝贝儿。
这一对宝贝儿果真在集宠爱于一身的环境之下长大,日子过得很幸福、很快乐,不知世间有烦恼……
第一章
鞭炮声中,一乘六人抬的大红花轿缓缓抬出了姜府大门,姜府的大门口围了大批来看热闹的街坊邻居。
姜府一家老老少少也都齐齐地站在大门前,依依不舍地送走花轿。
“姜老太太、姜老爷、夫人,恭喜恭喜呀!”
围观的街坊乡亲们,纷纷向姜家人道贺着。
“多谢多谢!”
姜震轩拱拱手,笑着称谢。
“凤仙姊——”
这宛如生离死别的哭喊声突然传了出来,惊得众人一愕,循声望去,才发现失声大哭的人是姜府的八岁小少爷宝璐。
这位宝璐少爷自幼聪慧过人,但不爱读书习字,只喜欢作画,第一次拿起笔就把人物、花鸟画得活灵活现,因此小小年纪就远近驰名了。
熟悉姜家的人都知道宝璐和他的七个姊姊感情很好,成天吃、睡都黏在一起,所以大姊凤仙出嫁他会不舍大哭也都不意外,但不知情的路人听了,却会以为这个小男孩是不是死了亲娘,竟哭得如此肝肠寸断。
“宝璐,你别太伤心,凤仙只是嫁到邻镇而已,很近的,若是想姊姊,还是可以接她回来小住几日,别哭了,行吗?”姜老太太把宝贝孙儿搂在怀里安慰着。
“老祖宗,我不要凤仙姊出嫁——”宝璐哭得涕泪淋漓。
“宝璐。”姜震轩蹲握住儿子的双肩,柔声说道:“女孩儿都是要出嫁的,将来你的姊姊们一个个都得嫁出去,你就是舍不得她们也没办法呀!”
“我不要!姊姊们都出嫁了,那以后谁陪我读书写字、弹琴画画?也没人会陪我玩了!”宝璐哽咽地哭道。
“傻孩子,就算姊姊都嫁了也没关系,因为以后你也得娶媳妇呀!将来你的媳妇会陪你读书写字,也会陪你弹琴作画。”姜夫人笑着抽出手绢擦他的泪水。
“我不要媳妇,我只要姊姊!”
宝璐转过身,一把抱住身后的金仙。
一旁看热闹的街坊邻居都被宝璐这句话给逗笑了。
姜老太太呵呵笑道:“傻小子,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娶媳妇的好处了。”
“七个姊姊换一个媳妇,我才不要!”宝璐满眼委屈。
姜氏夫妇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本一家人离情依依的情绪,倒给宝璐的童言童语冲淡了不少。
“宝璐,你将来若有本事娶七个媳妇,老祖宗一定都给你娶,你说这样好不好?”姜老太太疼溺地瞅着他说道。
宝璐听得似懂非懂,没点头也没摇头。
“娘,您现在跟宝璐说这个,他也不会懂的呀!”姜震轩笑说。
“不懂也没有关系,咱们姜家传到现在就只剩宝璐这一根独苗了,将来能给他多娶几房媳妇也好,咱们姜家要开枝散叶呀!”
姜老太太心中记挂的永远是传宗接代、延续香火这样的事,姜氏夫妇不敢反驳回嘴,只能暗暗叹气。
围观的街坊乡亲慢慢散去了,姜氏夫妇也搀扶着姜老太太转身回府。
原本的姜家七仙女如今嫁掉了一个,剩下来的六仙女想到自己将来也得嫁人离开家,心情都灰暗了下来,情绪低落地默默回屋去。
宝璐仍依恋地留在大门口,遥望着消失在街道转角的大红花轿,想起以后不能再天天看到凤仙姊,眼中禁不住又泪花乱转。
“一个男孩子这样哭哭啼啼的,让人见了你都不怕羞的吗?”
宝璐忽听有人跟他说话,顺声瞧过去,看见一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小泵娘,一张粉粉圆圆的脸蛋,梳着双髻,穿一身棉布碎花袄,模样伶俐可爱,但那双看着他的大眼睛里却带着怀疑与轻视。
“我真的很伤心,一个人伤心不都会哭的吗?难道你伤心不会哭?”他抽出腰间雪白的手绢拭泪。
小泵娘看着他的举止,傻了眼。
“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呀!”
宝璐眨眨眼,觉得这小泵娘问得真莫名其妙。
小泵娘瞠圆了眼。
“我哥哥们从来没有手绢那种东西!”
她以为手绢这种东西只有姑娘家才会带在身上用,想不到姜府的小少爷居然带着手绢,真是让她开了眼界。
“为什么不用手绢?用来擦汗、擦眼泪都可以的呀!”
宝璐真的很困惑,他抽屉里的手绢,随便数数都有几十条呢!
“我哥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就算伤心也要忍着不流泪,怎么可能有眼泪好擦呀!”
小泵娘轻抬下颔,带着老成的口吻说道。
“想哭就哭,何必要忍?这样不是太辛苦了吗?”宝璐奇怪极了。
“那像你这样动不动哭哭啼啼的,就不怕别人笑话吗?”小泵娘甚不服气。
宝璐耸耸肩。“要笑就笑啊,我一点也不在乎,要我憋着不哭那才痛苦。”
小泵娘错愕地看着他,莫名的有点生气。
“跟你说话真累,不说了!”
小小身子一转,就要离开。
“喂,你住哪儿?叫什么名字啊?”宝璐喊着。
“我叫窦樱桃,我家在那儿!”
小泵娘指向对面的“武窦镖局”,然后三步一蹦、五步一跳地回去了。
“镖局?”
宝璐长这么大还不曾出门到附近玩耍过,偶尔出门也都是跟着爹娘或老祖宗,不是乘轿就是坐马车,所以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家的对面是一间镖局。
镖局是做什么的?
探头望了望,看见“武窦镖局”前院立着一大排寒森森的兵器,他好奇地睁圆了大眼。
“好像挺有意思的,改天去她家玩一玩。”
他笑眯了眼,很开心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可惜,在他还没来得及去找窦樱桃玩耍时,姜震轩就忽然间接获圣旨,受命入朝为官,随后便举家迁往京城。
自此,姜府人去楼空,再无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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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后。
与姜府对门的“武窦镖局”生意慢慢愈做愈大,窦氏六兄弟押镖走闯大江南北,从不曾出过任何闪失,把“武窦镖局”的名气愈打愈响了。
随着窦家六兄弟一个个娶妻生子,窦家也慢慢人丁渐旺了,眼见镖局快要住不下这么多口人,窦远雄烦恼不已,几番思量斟酌后,便把脑筋动到了姜府上头。
他计划着把姜府买下来,一方面可以安顿家中这么多的人口,一方面也可以扩充“武窦镖局”。
没想到窦远雄的如意算盘才刚刚拨打好,姜震轩却忽然辞去了宰相官职,举家迁回老家来了。
“真是的!才当十二年的官,姜震轩又还不老,他告什么老,还什么乡啊?”
窦远雄气呼呼地走进大厅,没好气地骂道。
“姜府的人都回来了吗?”
窦夫人讶然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帮丈夫倒上一杯热茶。
“是啊,应该都回来了。”窦远雄喝了一口茶,忿忿不平地说道:“可气的是,他们居然找咱们的死对头‘青龙镖局’保他们回来!就算姜家离开临川县十二年,也不该忘了老家的邻居就是开镖局的吧?这笔生意居然不给我‘武窦镖局’做,真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窦夫人眼色温柔地笑看他。“人家‘青龙镖局’的总镖局就刚好开在京城,姜家也只是就近请镖,这有什么可气的?”
“你不知道,现在‘青龙镖局’的总镖师周以天正大摇大摆地在咱们镖局门前晃来晃去,看着就烦人!”
窦夫人又笑。“那个孩子听说挺能干的,你怎么就看人家不顺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