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说得是,人家府里养的厨子说不定都比我们这儿多呢!”二厨耿进插口说道。
“听说艾家生意做得很大,将北货、南货转运买卖,还将丝绸、瓷器和茶叶卖到南洋,又把南洋的货物运回本地转卖,从中获利赚了很多钱。”芙蓉镇没有人不对艾家感兴趣,官银尧自然也不例外。
“真厉害啊!”官银朵惊叹着。“听说他们艾家的钱多到已经快把整个芙蓉镇买下来了,真是难以想象买下芙蓉镇得花多少钱?”
她可以分得出鲜虾鱼肉和各种菜名,但要问她买一只鸡要多少钱,她却永远都分不清楚,数字相加相减也永远算不好,所以她虽知道艾家很富有,但并不知道富有到什么程度。
“如果用银子来算,买下芙蓉镇的钱大概都可以堆成一座山了吧?”虽然那样的画面官银尧不可能看得见,但因为常听人形容金山、银山,所以也就成为他心中对富豪的唯一想象。
“有人就可以富成那样,有人就偏偏穷到挨饿潦倒,人的命运真是相差很多啊!”官银朵想起他们家连个媳妇都没钱娶进门,不由得感叹起来。
“银朵,你去偷看一下艾少爷,看他长得什么模样?然后说给我听。”官银朵笑着催促她。
“反正也不会比我们多一只眼睛或多张嘴。”官银朵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不过是人都有好奇心,她当然也很好奇艾少爷是什么模样?在穿衣打扮上与普通人又有什么不同?
她忍不住掀开布幔一角,偷偷望着大厅内的食客。
“怎么样,看到了吗?”官银尧侧耳问道。
“在看了,还好爹背对着我,不然又得骂我抛头露脸了。”她看见父亲的背影,也看见了坐在父亲对面的年轻男人。
“看到了吗?”官银尧又问。
“嗯,看到了,艾少爷很年轻,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她凝视着,喃喃低语。“长得……也好看。”以男人的容貌来说,这位艾少爷长得相当俊秀。以前她都认为哥哥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但在看到艾少爷的容貌之后,明显略胜哥哥一筹。
“老天爷还真不公平,把什么好的都给了艾少爷,不但人长得好看,钱还多得可以堆成山。”官银尧摇头轻叹。
“不过……”官银朵微微蹙眉。“我可不喜欢他跟爹说话的态度。”
“什么态度?”
“爹跟他说话的样子低声下气的,可他都没有正眼看爹一眼,好像眼里没有爹这个人。”她不喜欢艾辰眉宇间的傲慢神情,好像天地间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关心注意。“还有,他的眼睛没有神韵,冷冰冰的,像石头一样。”
“像石头?”官银尧想象着石头冷硬的感觉。
“是啊,看起来就是一副很难让人亲近的样子。”话虽如此,她的目光却莫名地黏在艾辰身上,没办法移开。
这个男人与她生活中见到的男人都不同,最大的不同是他的脸上完全没有任何表情,这使她十分困惑。
一个人的脸怎么可能会连一点点表情都没有?出于好奇,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看得几乎忘情。
此时坐在大厅内的艾辰正拿着筷子挟开面前的酱烧饼,再挟起中间的薄牛肉片,淡漠地转过脸问官掌柜。
“这个牛肉味道不对了。”
辟掌柜急忙解释。“艾少爷,实不相瞒,本店原来的大厨回乡养老了,这个五香牛肉是我的闺女做的,不过我已经吩咐她别添些客人不喜欢的香粉,从今以后的五香牛肉保证没有桂花粉的味道了,艾少爷可以放心。”
“所以,前几天的五香牛肉果然多了桂花的味道。”艾辰寂然凝瞅着筷子上的那片牛肉。
“是,都怪小女添了桂花粉,很多客人吃了都不喜欢——”
“用不着改回原来的味道了。”艾辰截断他的话。
“艾少爷,您说什么?”官掌柜一时没听清楚。
“我说,用不着改回原来的味道了。”艾辰抬眼看他,冷不防间,眼角余光感到被紧盯的视线,他淡淡扫掠而过,攫住布幔后凝视他的目光。
辟银朵被逮个正着,就在她心慌得想逃跑时,赫然惊见到他的转变,他原本冷硬的双眸忽然间变得异常犀利,就像雄鹰发觉到猎物时的那种侵略眼神,目中精光四射。
“她是谁?”艾辰低声问,目不转睛地盯着官银朵。
辟掌柜狐疑地回过头,抓住辟银朵躲回布幔后的一瞬间。
“艾少爷,她正是小女。”官掌柜用力咽了下口水,不安地瞅着艾辰。
“叫她过来见我。”艾辰的双眸闪动着异样的流光,漾出一种神异的华彩。
辟掌柜提心吊胆地来到大厨房,不安地看着官银朵。
辟银朵心慌慌地解释。“爹,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我是——”
“艾少爷叫你出去见他。”官掌柜喃喃地说。
“叫我见他?为什么?”官银朵惊讶地抽气。
“好像是因为你做的五香牛肉,艾少爷不知道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你一会儿得好好的应付,知道吗?”
辟银朵恍恍然呆站了半晌。
她并不知道,接下来等着她的,竟然是一场震撼了整个芙蓉镇的开价好戏。
第3章
辟银朵以一万两黄金的天价,将自己卖给了艾辰。
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不到几个时辰的功夫就已经迅速传遍芙蓉镇,整个芙蓉镇都轰动了,家家户户都在谈论此事,好奇上门的街坊邻居都快把“白帆楼”的门坎踏破了。
好不容易把挤上门看热闹的人请出去,官掌柜立刻关上“白帆楼”的大门,和一双儿女失魂落魄地对坐着。
“艾少爷到底是不是说真的?”整件事情的发生过分离奇,官银尧实在难以相信。
“事情闹得这么大,人尽皆知了,万一艾少爷不是来真的,那咱们官家的脸要往哪儿搁呀?而且人家肯定要骂银朵自抬身价了!”官掌柜忧心忡忡地说。
辟银朵捧着茶杯默默地啜饮,此时的她也是心慌意乱,自从艾辰离开“白帆楼”之后,她的脑袋就开始发昏、发热、发麻,完全不能思考。
“我想艾家是有头有脸的富蒙,不可能说假话毁掉自己的名声吧?他们经商的人最重视声誉了。”官银尧倒是比爹和妹妹冷静得多。“何况当时还有那么多人听见艾少爷说的话,也许一万两黄金对艾少爷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如果艾少爷真的命人抬来了一万两黄金该怎么办?那么多的黄金,想到我就身子骨发软,怎么真的敢收下呀!”官掌拒禁不住发抖。
“说得也是,家里堆着一座金山,盗贼不来光顾才怪,而且现在满城镇的人都知道咱们就快要有一万两黄金了,多少恶人虎视眈眈要来分杯羹啊?”官银尧头痛地叹口气,真是没钱烦恼,有钱也烦恼。
“我可不想引来盗匪洗劫咱们‘白帆楼’,万一那一万两黄金真的搬来了,咱们应该怎么处置,这可得先想好了,以免真把灾星招进门。”官掌柜忧虑地看着一双儿女。
辟银尧低头思索着。“我是有个想法,不如咱们请艾少爷将一万两黄金换成等值的土地或是房产,这样对我们来说也方便处理,总比家里摆上一堆金山,引狠入室来得安全些。”
辟掌柜颇颇点头,表示同意。
“总归一句,都是我不好。”官银朵低声忏悔。“我本来是想让艾少爷打退堂鼓,所以才乱开一万两黄金的天价,万万没想至他居然会答应……”
“所以说,艾少爷对你是势在必得了。”官银尧把脸转向妹妹。“银朵,你究竟长得多美呀?让爹要这样藏着你,让艾少爷一见你就非要你不可,真可惜大哥都看不见你长得有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