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里,已断定这位艾家少爷是个行为异常,思想也不正常的男人了,何况他刚刚那句“摆在房里”,更加坚定了她的揣测!有谁会对人用“摆”这个字啊?!
“我说过了,我要定你,随便你出价。”当艾辰面对想要到手的东西时,他有绝对的耐性。
“我也说过了,我没有身价!无价之宝你听过吧?我就是无价之宝!”官银朵丢下话,转身欲走,摆明了不想再跟他周旋。
“无价之宝我听过,但至今还没碰到过。”艾辰的眼睛慢慢地亮起来,他该说她有骨气吗?不过他的习惯,是对方愈不开价,就愈激起他拥有的。
“现在你碰到了!”官银朵回眸怒视他。“至今”没碰到过?她真不敢想像他到底买过多少女人?“艾少爷,你大可以去买其他的女人﹃摆在你房里﹄,以你的财力,要买多少个女人都不是问题。”她忍著一肚子的火,心里已经直接判定他是个婬乱无耻的男人了,买女人的意图无非是为了逞兽欲。
“银朵……”官掌柜紧张得以眼神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我喜欢的东西,再贵都要买到手。我让你出价,是尊重你,要不然,我也可以用别的方式得到你。”艾辰不愠不怒,不慌不忙地说。“不要忘记了,﹃白帆楼﹄是艾家的,我随时要收回来都可以。”
艾辰的威胁云淡风轻,但听在官氏父女耳中却犹如五雷轰顶。
“艾少爷,您别生气!”官掌柜心急地说。“您看得起小女,想娶她为妻,那是小女的福气,小女说话直了些,艾少爷千万别与她计较……”
“我不会和她计较。”艾辰正眼都不看他,只是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官银朵。“倒是她,要开出什么条件,我都接受。我不是土匪强盗,一个愿打,也要一个愿挨。”
“银朵,艾少爷的意思……你是怎么想的……”官掌柜转过脸,再度用眼神默默恳求她。
“你想用钱压死人吗?”官银朵怒不可抑地直视艾辰,虽然以她家里目前的状况来说,是情愿被钱压死也不想被没钱拖垮。
“有谁不爱钱?”艾辰冷笑反问。
“没错,谁都爱钱。”但关键在她并不想卖了自己去变成这个男人房中的玩物!“好,我开一个价,但如果我开的价你付不起,那就请你放过我,也放过我们﹃白帆楼﹄。”她必须想办法不得罪他,还能让自己月兑身。
“可以,只要你不开天上的星星、月亮这种不可能办到的条件,我都能接受。”艾辰漠然地微勾嘴角。
辟银朵深深吸气,暗暗思索著该开出怎样的价码才能让艾辰退缩?
她知道艾家非常富有,但富有到什么程度她却无从想像。记得大哥要成亲时,女方要求一千两白银的聘金,爹当时就抱怨,说“白帆楼”生意再好,一年也赚不到一千两银子那么多,屈指算算,她若是开出一万两银子的价,就等于是“白帆楼”十年以上的收入了。不过,也许对一般人来说,一万两银子是惊人的数目,但对艾家而言,很可能只是九牛一毛,万一艾辰真的愿意付一万两银子买她,她岂不是仍得屈服在他的婬威之下?
到底对豪富艾家来说,什么样的数目才会让他觉得付不起?
“你需要考虑多久?”艾辰目不转睛地盯著她的眼眉和神态。
辟银朵回过神来。
“那、那……”她犹疑不定,勉强伸出食指,咬著唇说:“一万两……”
辟掌柜蓦地惊跳起来,瞠目结舌地看著官银朵,不敢相信她居然开出一万两的价来,暗暗地捏了把冷汗。
“一万两?”艾辰的眉尖微挑,仿佛在确定什么。“你确定是一万两白银?”
辟银朵瞅著他无动于衷的表情,深觉不妙,看来一万两真的不被他放在眼里,她于是心一横,大声说:“不,是一万两黄金!”
辟掌柜闻言,猛然间朝后一仰,半个身子软跌在地,张大嘴发出无声的惊呼。
大厅内也异常的安静无声,食客们个个都被那“一万两黄金”的开价给惊得目瞪口呆。
一万两黄金是足以吓死人的大数目,虽然没有人见过一万两黄金堆叠起来是什么样的惊人景况,但一万两黄金足足可以买下一百间的“白帆楼”,可以换珍珠玛瑙、玉石珊瑚几十箱甚至上百箱,可以让官银朵一家衣食无虞地吃上好几辈子了!
在众多惊骇的目光齐射下,官银朵反倒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她说对了数目,一万两黄金该是天价了吧?她虽颇有点姿色,但也绝非举世无双的大美人,就算艾家再富,也未必肯拿出一万两黄金来买她这样平凡的女子。
“一万两黄金,不二价?”艾辰的神色波澜不兴。
辟银朵的心跳漏跳了一拍,她看不出艾辰的情绪,心里很忐忑,难道一万两黄金开得还太少?不可能,一万两黄金实在已经是够夸张的大数目了!
“对,不二价。”她深深吸口气,无法掩饰内心的紧张。
“艾少爷,小女是开玩笑的,哈哈……怎么可能真的跟您要一万两黄金啊……”官掌柜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既是不二价,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万两黄金,不许再加价。”艾辰微微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像一条蛇在吐著信儿。
辟银朵被他若无其事的语气给吓白了脸。他是不是疯啦?难道真的要用一万两黄金来买她?!
已经双腿发软的官掌柜,此刻只觉两眼发昏,几欲晕厥。
“我说的是一万两黄金呐!”官银朵强压著内心的惊慌和恐惧,用力强调。
“我听见了,一万两黄金。”艾辰缓缓起身,眼中流露的傲慢像是永恒不变。“三日内我可以准备好,也请官银朵姑娘三日之后履行约定。”他转身,淡漠地往外走出去。
至此,官掌柜终于承受不起强烈的刺激,彻底昏厥。
辟银朵则四肢冰凉,失神地愣在当场。
怎么可能!花一万两黄金买一个女人?!他一定有病,他一定不正常!
天哪,她难道真要嫁给这种不正常的男人?
怎么会这样?
眼前仿佛有满天星花在转,恍然间,她好像看见艾辰在对她狞笑。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她的手微微地发抖,额际和手心全是汗,瞥见桌上艾辰吃剩的半块芝麻酱烧饼夹五香牛肉,思绪一点一滴地沁入她的脑海。
这薄薄的牛肉片,便是整件事情的开端……
第1章
芙蓉镇,是一个人烟辐辏的繁华市镇,而云霓大街,是芙蓉镇上最缤纷而繁华的一条街。
店肆商埠俱全的云霓大街,街道中间用石青砖铺成,青砖两侧则铺满著鹅卵石,下雨时街道不会满地泥泞,天晴时也不会因车马经过便扬起阵阵烟尘,是芙蓉镇上最平整干净、笔直宽阔的主街。
四名随从拥护著一辆马车,缓缓走进了云霓大街。
车轮在青砖上转动著,马蹄踩踏在青砖上发出了规律清脆的声音,这个熟悉的声音和街上热闹的喧嚣声,唤醒了马车内昏昏欲睡的艾辰。
艾辰轻轻拨开窗帘,车马声、叫卖声、曲乐声和飘扬在空气中的煎饼和汤面的香味立即朝他扑面而来,漩涡般将他笼罩住。
这熟悉的气氛和味道,让他知道自己已经回到家了,但他并没有回家的兴奋和喜悦。离开家一个多月,他什么都不想念,只想念一个味道,那就是“白帆楼”的芝麻酱烧饼夹五香牛肉。不管离开家乡多遥远,离开的日子多长,芝麻酱烧饼是他唯一挂念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