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她,她是一个极艶媚的女人,拥有男人难以抵抗的丰润胴体,这样的姿色竟然不受丈夫宠爱?!
“你丈夫为何讨厌你?”
他语气和缓下来,无奈地嘆了口气。
“他讨厌女人。”她低声啜泣著。
“什么?”莲官错愕,脑中猛然闪过一个人影。“你丈夫难道是大阿哥?!”
綉馨僵住,瞠目呆视著他。
她没想到莲官竟然猜得出来。
“天哪,你居然是庆郡王府的大少女乃女乃!”
莲官坐下来抚额低嘆,脑中思绪一片混乱,暗忖著该如何把这个有可能带来大麻烦的可怜女人请走。
“我不会害你的,你放心。”綉馨微带哽咽地安慰他。
“你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趁天没亮以前离开还不会被人发现,今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以后别再溜进我房里了。”
他知道自己不该对她太过温柔,但面对一个正哭诉完悲惨遭遇的女人,他实在狠不下心来凶她。
綉馨落寞地凝视著双手支额坐在桌前的莲官,怔怔地擦乾眼泪,慢慢把衣服穿回身上。
谁知她刚穿好肚兜,房门就砰地一声被撞开来。
莲官惊愕地站起身,看见闯进来的人是大阿哥绵恒,他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浑身血液冻结。
“你这个贱人,敢背著我偷人!”
绵恒额暴青筋、双眼怒瞠,笔直地冲向床榻,奋力朝綉馨脸上挥去一耳光。
綉馨被他打得眼冒金星,耳鸣阵阵,左边脸颊烧灼般地肿痛,但绵恒怒气未消,猛地把她从床上拖下来,重重的又是一巴掌,这一掌把她打得摔跌在地,额头直接撞到床角,鲜血淋漓。
这场混乱把睡在荷花院的朱荣仙和少年伶人们都惊醒了,纷纷披衣起床,冲到香雪坞前一探究竟。
“别打了,我跟大少女乃女乃是清白的!”
莲官看不下去,抓住绵恒正在痛殴的手,大声怒喊。
“两个人衣衫不整,你跟我说你们是清白的,当我白痴啊!你不是说“四喜班”卖艺不卖身的吗?有胆子你再给我说一次!”
绵恒面对比他高本的莲官,在气势上就输掉一截,他只能用狠狠的咆哮声来虚张声势。
挤在门外的朱荣仙和眾师兄弟们看见额头流血、半晕在地的綉馨,都吓白了脸。
莲官知道眼前的情势对自己太不利,再如何解释申辩都无法让绵恒相信自己的无辜,而且从绵恒脸上得意的表情看起来,他对自己根本就是报復心态,他在报復他没有让他得到龄官!
他必须冷静应付绵恒,否则,他的未来将会尽毁在绵恒的手里。
“我跟大少女乃女乃清清白白,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或许王府里会有更理智冷静的人适合当仲裁。”他唯有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雅图格格身上了。
“仲裁?!”绵恒阴狠地笑看他。“凭你也配!”
“我也许不配,但大少女乃女乃配。”莲官面无表情地冷眼以对。
绵恒哈哈大笑。
“要仲裁,我立刻给你们找来,来人啊!”他重声大喝。
四名侍从分别提著绳索迅速走进来。
“把他们绑到王爷面前治罪!”
“是。”四名侍从街上去綑绑莲官。
朱荣仙吓得脸色惨白、双膝颤抖,眾师兄弟们也惊慌失措,惶惶然不知怎么办好。
莲官没有抵抗,任由侍从将他重重綑绑住。
绵恒走到他面前,冷笑著轻拍他的脸。
“莲官,你等著瞧吧,看我有办法剥下你几、层、皮!”
第五章
庆郡王揽眉瞪视著跪在眼前的莲官和綉馨,尤其看到他们衣衫不整,身上还綑著重重绳索,被绵恒押到他面前跪下来时,他心中就已经有了数。
虽然已有预感莲官和綉馨之间可能发生了见不得人的丑事,但綉馨毕竟是他的儿媳,看见她的脸被打得瘀青红肿、伤痕累累,也不免感到於心不忍。
“怎么回事?谁把綉馨打成这个样子?!”他瞪著绵恒怒叱。
“阿玛,是我打的。”绵恒坐在下首,眼神冰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莲官和綉馨。“莲官和綉馨两个人在香雪坞里偷情,被我当场抓奸在床,现在我把人带到阿玛面前,请阿玛处置。”
綉馨像被重重一击,浑身剧烈颤抖著,面如死灰。
庆郡王脸色铁青地看看綉馨,又看看莲官。
綉馨的脸浮肿虚弱,苍白得吓人,眼睛黯淡无神,一看就是惊吓过度;而莲官的神情看起来倒是十分冷静,只是黝黑的双瞳中跳动著几簇怒焰,彷彿在伺机爆发;再转头看绵恒,脸上却是掛著落井下石般的无情冷笑。
如此看来,他已了然於心。
倘若绵恒对妻子尚有一丝一毫的情分,便不会到他面前来揭穿妻子的丑行,如今绵恒就是摆明了不要这个妻子,所以要让莲官和綉馨来个玉石俱焚。
可惜,那只是绵恒一厢情愿的想法,对庆郡王来说,他却有另一层顾虑。
綉馨是户部右侍郎观保的女儿,两家交情甚深,在朝堂上的关係也密不可分,就算发生了綉馨与人偷情的丑事,他怎么说也得顾全观保的面子,私下处理解决此事。
“綉馨,你有话要说吗?”
虽然庆郡王对这个儿媳已有厌恶之感,但他知道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
綉馨浑身颤抖,半个身子瘫软著,脸色苍白得彷彿随时会晕厥过去,根本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有什么话可说的?!”绵恒冷笑。“这个贱人夜半里偷偷潜入香雪坞,跟莲官翻云覆雨,被我当场逮个罪证确凿——”
“你住嘴,我现在没问你!”庆郡王沉声打断他。
绵恒楞住,一脸茫然之色。
“綉馨,你好好地告诉阿玛,莲官是如何勾引你的?”庆郡王轻声问。
綉馨睁著惶然的眸子,心虚得说不出话。
“莲官如何引诱你,你只管说,阿玛信得过你。”
庆郡王如此偏袒的问话,让莲官愈听愈不对劲。
他看到庆郡王那双冷漠的眼如无底的深潭般,藏著人性的自私,倏然间,他完全明白了。
庆郡王府为了要保全綉馨,所以要把偷情的罪名全安到他身上去!
綉馨是被他勾引、被他引诱的。
莲官不禁怒火狂烧。
“綉馨,你是户部右侍郎的女儿,一向知书达礼,怎会做出勾引优伶这种下贱的事,对吗?只要你说,是莲官勾引你,阿玛就相信你。”
庆郡王望定她,明白地给她指一条活路。
莲官怒不可遏,因为綉馨是户部右侍郎的女儿,身分高贵,所以不可能做出勾引优伶的事?!
这种下贱的事情当然只有下九流的优伶戏子做得出来!
他幼年行乞时,都不曾受到如此的羞辱和践踏,连一点让他自辩的机会都不给。
莲官恨得咬牙切齿,握拳抓爪,但因自幼受尽折磨、饱经歷练,他明白眼前的险境对他极为不利。
此际,他需不动声色,因为他知道自己多一句辩解,就会多给自己增添一分危险。
“阿玛,我……”
綉馨苍白的脸茫然失神,她惶惶然的,不知该怎么办,因为明明不是莲官的勾引,她根本说不出口啊!
“叫你说你就说啊!”
庆郡王的催促声坚冷如锋刀,冷酷而森严。
“我说了,莲官会……会怎么样……”她焦虑且关心地问。
如此明显的关怀,庆郡王岂会看不出綉馨对莲官的情意?也难怪绵恒会如此气急败坏,一心要整治他们两个人了。
“你只管放心,你还是可以好好地当你的少女乃女乃。”庆郡王慢条斯理,一字一顿地说道。“至於莲官,阿玛会把他轰出王府,不会让他有机会再勾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