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瞧瞧去!”澄溪紧张地踩上湖畔湿泥,小心地把男人扳过来,伸指探了探男人的鼻息。“这人还没死!师弟,快过来,一起把他拉上去!”
这男人身形高硕,他和澄溪如何搬得动?九儿心下迟疑。更何况,若救这个男人,他原本想狠狠大吃一顿的如意算盘也铁定要泡汤了。
“师弟,你在想什么?快过来呀!”澄溪高声唤道。
九儿无奈地横了澄溪一眼,走过去扯住男人的右臂,与澄溪合力把男人从湖畔拖上岸。
“这男人又高又壮,咱们两人没法把他扛回寺里去的。九儿,你先守在这儿,我回寺里多唤些师兄弟来帮忙。”澄溪对他说完,便拔足朝寺里奔去。
九儿低眸瞥了男人一眼,见他脸色苍白、眉目清俊,衣上几道绽裂处仍泛着血丝。蓦地,男人颈上系着的一块白玉环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这男人身上似乎有些值钱的东西。
自幼养成的贼性,让九儿不假思索就伸手进他怀里掏模,果然让他模到了一个钱袋。他取下钱袋塞进自己怀里,继续朝他腰际模索,忽然触到他腰间硬硬的,不知藏着什么物件?
他好奇地拉开男人的衣衫,看见男人腰部缠了一圈白布,那硬实的东西正藏在白布下方,他把白布扯开来,一只翠绿的玉匣赫然掉了出来!他吃了一惊,没想到这男人身上竟然还藏着这样的好宝贝。他猜想,玉匣里肯定装满着不少金银珠宝,不过还没来得及将玉匣打开来一探究竟,就已经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朝这里疾奔过来了。
九儿匆匆把玉匣塞入怀里,装作若无其事地站起身。
“就是这儿!是那个男人!”澄溪带着三个师兄弟奔了过来。
众人一阵七手八脚,把男人合力抬起来,九儿侧身让到一旁,看着四个师兄弟把男人一路抬回寺里。
带着从男人身上模来的钱袋和玉匣,还有从如虚长老那儿偷来的梅花簪,九儿若从此一走了之,不回寺里,一时三刻也饿不死。但,他房中还有爹娘打给他的长命锁,那是爹娘唯一留给他的东西,要离寺也得拿了长命锁以后再走。
***独家制作***bbs.***
“虎跑寺”的长老和尚们正倾全力救治落水昏迷的男子,此时正是九儿溜走的大好时机,但是如虚长老却偏要他和澄溪两人守着炉火熬姜汤和热粥,让他苦无机会开溜。
“粥熬得差不多了,我先盛一碗送过去。”澄溪一边盛粥,一边对他说道。
“师兄,让我来送吧!”好不容易机会来了,九儿连忙丢下手中的蒲扇,跳起身说。
“好。”澄溪点点头,不疑有他。“粥很烫,用托盘端,你可要小心点儿。”
“知道了。”他端着热粥走出厨房,此时暮鼓响起,寺中晚课之时已届,他心中一喜,等把粥送了过去,就可以趁此机会溜出山门了!
来到厢房,他看男人已经醒来了,正抱着头呆坐在床沿。
瞧那模样,肯定是已经发现身上的金银珠宝全不翼而飞了。九儿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男人会疑心到自己身上来,大大方方地端着托盘走进厢房。
“施主,你醒了。”
男人微愕地抬头看他一眼。
“小和尚有礼了。”
“我叫九儿,施主喊我九儿吧。”他笑着把热粥放在桌上。
“九儿,不知这寺中是谁救了我?”男人面色沉凝地问道。
“是我呀!”他眨了眨眼,神态轻松自然。
“是你”男人吃惊地挑眉,似乎不敢相信竟是这个年约八岁的僧童救了他。
“是我在湖畔看见你,把你拖上岸的,不过我背不动你,后来喊了师兄弟过来,一起把你背上山的。”九儿笑得天真烂漫。
“九儿,我问你,你在发现我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个淡绿色的玉匣?差不多这么大。”男人站起身,急切地比划着。
“没有,我发现你的时候,你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九儿摇摇头,纯真地笑说。他知道自己无辜的笑容可以骗倒人,让人对他失去戒心和防备。
男人跌坐在椅子上,懊丧地抱着头。
看来玉匣中的金银珠宝不少,不然这男人也不至于如此魂不守舍了。九儿心想着。
“施主,喝碗粥吧。”也节哀顺变吧,他可不会把那盒金银珠宝还给他。
男人怔愣了半晌,蓦地站起身。
“九儿,多谢你救我一命,我得离开了。”
“可是你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呀!”九儿假意挽留,心中倒希望他快点走,从此别与自己有什么牵扯。
“这点小伤我还可以撑得住,告辞了。”男人迫不及待地冲出禅房。
遍鸟背驮着夕阳回巢,此时正是黄昏,禅寺里的和尚们全都聚在大殿里诵经做晚课,因此没有人发现男人已经离开。
九儿飞快地转回房,把怀里的玉匣取出来,预备将长命锁和梅花簪一并收入玉匣内,就在他打开玉匣的那一刹那,七色霞光霍然泄出,迷眩了他的眼。
这是什么?
九儿不可思议地看着玉匣中躺着的两颗浑圆硕大的宝珠。他自小苞着土匪父亲抢劫,把玩过太多的奇珍异宝,但是这样奇特的宝珠他却是从未见过。
那宝珠莹莹发亮着,透出绚烂却极柔和的光芒。
他不知道这宝珠究竟是什么来历,但从那男人失魂落魄的样子看来,这两颗宝珠绝对价值连城,说不定还是无价之宝呢!
没想到救了那男人,竟还让他得到这样的好宝贝。
九儿迅速把长命锁和梅花簪放进玉匣里合上,再把玉匣小心地塞进怀中。他得趁男人回头寻找玉匣前离开。
暮鼓声再度传来。
九儿在残阳中悄悄走出山门,飞也似地下山。
祥和的诵经声,离他愈来愈远、愈来愈远……
第一章
京城,慎靖郡王府后花园。
“听说皇上结束南巡,这两日就要回銮进京了。”月音格格开心地笑说,一边替姊姊容音格格斟上一杯热茶。
“阿玛总算要回来了!”容音白白胖胖的手拈起一块千层饼送进口中。“不知道阿玛有没有带些江南的糕点回来?徐嬷嬷不是说江南的芙蓉饼、梅花饼都好吃极了吗?”
“阿玛陪着皇上从江南回京,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就算带了糕点回来也不会新鲜了。”月音端起茶轻啜一口。
“可惜徐嬷嬷只会说,不会做,老是说来诱我嘴馋。”容音接着朝香甜的月牙饼进攻。
“三姊呀,你怎么老是惦记着吃的?”月音微微蹙眉,担忧地看着姊姊臃肿肥胖的粗腰。“瞧瞧你,这阵子好像又胖了不少,这样可不行呀!万一胖到连路都走不动可怎么办?”
“路都走不动?那就坐轿子呀!”容音憨傻地笑了笑,喝口热茶,把月牙饼满足地送进胃里。
“姊,你再胖下去,得多少人才抬得动你呀?”月音叹了口气。
她这位三姊自幼就比兄弟姊妹蠢笨了些,读书习字不行,针线刺绣也不行,倒是对吃东西很在行,京城里哪一家的糕点好吃,她都记得一清二楚。阿玛、额娘、兄弟姊妹们都怜她蠢笨,也就随她高兴,由着她吃,可她吃得愈多,食量愈大,人也就愈胖。
“咱们府里不是养了不少轿夫吗?怎么会抬不动我?你也真操心。”容音完全不懂妹妹在为她担什么心。
“姊,你不是很喜欢永硕吗?”月音只好挑明了说,否则容音永远不会有身为女人的自觉。
提到永硕,容音果然有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