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天我会去看她的。”他爱怜地轻抚她的脸颊,她的一颦一笑已深深牵动著他的心绪。
他解释不出为何今早离开她时会百般眷恋不舍?为何在皇上问话时,他还能分心想著她?为何一整天都心神不宁,迫不及待想赶回来看她?
“你还是今天去吧。”她说著违心的话,她其实希望他永远这样炽热地凝视著她,永远不要离开她身边。
“我冷落你太久,现在应该关心的人是你。”他终于深深覆上她的红唇,缠缠绵绵地吮吻,做了今天最渴望想做的事。
“紫鹦姊姊,要不要把门关上?”
“嘘——小声点儿。”
门扉紧闭,红儿和紫鹦的窃笑声悄悄地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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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馨格格流产了!
当侍候娴馨的小丫头奔到老福晋房里禀告时,消息立刻传遍整个王府。
于从月带著紫鹦匆匆赶过去。
走进娴馨屋内,一抬头,就看见老福晋和显亲王福晋凝肃地坐在一旁,而衍格坐在床榻上抱著泪流满面、嚷著月复疼的娴馨,床侧还站著一个圆润富态的中年妇人。
娴馨一看见于从月和紫鹦走进来,立即哭著大喊。
“太太、额娘、二爷,我昨天就是吃了她们送来的燕窝才小产了的,这样含冤负屈的事,求太太、额娘、二爷为我作主!”
于从月脸色骤变,惊愕地看着激烈指控她的娴馨。
“你含血喷人!”紫鹦急败坏地嚷,“我家小姐不可能做这种事!”
“你家小姐不可能,那么那燕窝是你送来的,难不成是你坑害我!”娴馨转而指控她。
“我没有!”紫鹦霍然否认,恐慌地望向于从月。
老福晋和显亲王福晋怔愕地盯著她们主仆两人。
于从月眼神淡然平静,但双掌的指甲已经深深陷进掌心里。
“娴馨,没有证据不可以胡乱指控!”衍格神情冷峻恼怒,重声喝斥她,摆明了根本不信她的话。
看衍格偏袒于从月的态度,娴馨心一凉,更加怒恨。
“舅女乃女乃,你倒是快帮我说话呀!”她又哭又恼地唤著床侧那名富态的中年女人。
娴馨的舅女乃女乃眼神闪闪烁烁。
“老太太、福晋、二爷,昨天那个丫头送来了一盒子燕窝,”说著,朝紫鹦脸上指去。“说是二少女乃女乃送给娴馨补气养身的,可是那丫头一进屋就没几句好话,恶狠狠地扔了燕窝就走,还把二少女乃女乃屋里死了石榴一事全怪罪到娴馨身上。她的心思我们怎会不明白?无非就是见娴馨有喜,想给她主子出出气罢了,我们娴馨当然不会跟个小丫头计较,所以没当一回事。后来当晚我就拿燕窝熬了一碗给娴馨喝,谁知到了半夜她直喊肚子疼,接著身下就出血不止,把个几乎成形的胎给生生打下来了!”
“真有这事?”显亲王福晋震惊地质问紫鹦。
“不是这样的!小姐,我是被冤枉的!”紫鹦脸色惨白,眼神求救地看著于从月。
于从月努力压下内心的慌乱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紫鹦,我让你送燕窝过来,不是要你别乱说话的吗?你怎么不听?”于从月怒视着她。
“小姐,说了石榴的事是我不对,可娴馨格格也没给我多好的脸色呀!”紫鹦委屈地为自己辩解。
“石榴的事是怎么回事?”老福晋不解地问道,要求一个解释。
“太太,那丫头说二少女乃女乃屋里的石榴是我弄死的,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我见二少女乃女乃病著,好心好意送去养身大补丸,没想到她们竟然诬赖我,说我把石榴弄死了!太太评评理,我都已经受孕有喜了,犯得著再去弄死二少女乃女乃的石榴吗?”娴馨狂声呐喊,哭求公道。
衍格根本不知道石榴已死的事,更不知道于从月和娴馨两个人互送东西,这场乱局他听得一头雾水,但看于从月脸色平和、神情冷静,他相信她应该可以应付得游刃有余,而且娴馨声声句句听在他耳里都十分不舒服,因此他站起身来离开床榻,干脆坐到一旁,让自己抽离出来,决定不介入。
娴馨那一大套做派,让于从月十分恼火,她简直就像看著三姨太太怒骂母亲的那张嘴脸,加上娴馨说出了“诬赖”两个字,更加让她心寒又怒不可遏。
当震惊和愤怒在她心中愈高涨,慌乱和畏缩就愈被彻底压抑,她慢慢稳住心情,思绪冷静下来以后,脑中就理智且清明多了。
“紫鹦,你把昨天送燕窝过来所发生的事,还有你和娴馨格格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说出来。”于从月神色自若地盯著娴馨看,明亮的黑眸已然剑拔弩张。
“是。”紫鹦看于从月的眼神,就知道她向娴馨宣战了。以前在于府,只要她与姨太太们对上,就是这种眼神和表情,而且一定战无不胜。
“昨天下午,我送燕窝来,当时娴馨格格和她的舅女乃女乃都在。”她瞟一眼娴馨阴冷的表情,细细道来。“娴馨格格见我送燕窝来,没好气地说‘怎么不是少女乃女乃亲自送来,是不是瞧不起我?’——”
“胡说!”娴馨怒斥。“我岂会说出这种话来?舅女乃女乃你要替我作证!”
“娴馨格格,你可以听完紫鹦的说法再驳斥。我敢当著这么多人的面要她实话实说,自然有我的打算。”
于从月淡漠地说,虽然语气温和平静,却让娴馨感到心惊胆寒。
“紫鹦,你接著说。”老福晋也开口了。
“是。我说‘少女乃女乃病还没好,二爷还在照顾少女乃女乃。”娴馨格格一听脸就拉下来了,说‘装病谁不会呀!’”
衍格听到这一句,心一动,错愕地抬眸盯著娴馨。
“我说‘娴馨格格你都有喜了,何必如此小心眼呢?’”紫鹦继续说道。“娴馨格格骂道‘臭丫头!我哪里小心眼了?你敢编派我的不是!’我说‘娴馨格格干了什么好事自己知道,用不著旁人明说。’然后我把燕窝放下就走了。”
“紫鹦,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到‘石榴’两个字,王府上下没人知道二少女乃女乃屋里的石榴死了,那娴馨又是怎么知道的?”老福晋出声质疑。
娴馨吓出一身冷汗,脸色又青又白,半句话都吐不出来。
“这丫头胡说八道!娴馨根本就没有说过那些话,这我可以作证!”娴馨的舅女乃女乃大声驳斥。
“你是娴馨的舅女乃女乃,胳臂自然向里弯,你不帮她辩驳我还觉得奇怪。”于从月不客气地说。
衍格忽然轻声笑起来。“没错,亲人的证词一般听听就算了,不足采信。”
衍格的话让娴馨听了惶恐不已,他是她在这座王府里唯一的依靠,但是从他冷冽的眼眸中,她看得出来连他都不相信她了,她濒临失去一切的悲惨处境。
“我舅女乃女乃的话不足采信,那紫鹦的话就能信吗?”她气得浑身发抖。
“紫鹦的话能不能够相信,太太、额娘、二爷心中自有判断,我没说紫鹦的话就一定能信。”于从月淡淡地说。
“既然我们的话都不能信,那也就不用再追究了吧!”娴馨的舅女乃女乃急忙找个台阶给娴馨下,“娴馨才刚刚小产,瞧她的身子虚弱得直打颤呢!真要追究,把娴馨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才应该要追究,毕竟娴馨怀的可是二爷的种,是显亲王府的子孙呐!”说著,不怀好意地斜睨于从月一眼。
“为何一口咬定娴馨小产就是因为吃了燕窝的缘故?”衍格把玩著手上的翠玉扳指,闲散地冷睇著娴馨和她的舅女乃女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