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这么说,是不是娘娘已经替你安排好了?”侬意儿的一张俏脸急得红扑扑的,就像她手中刚采下的胭脂仙桃。
“嗯。”晨贝儿郑重地点头,侧头一想,似懂非懂地说:“其实也不算是娘娘的安排,娘娘只是告诉我,在我未登仙界之前还有段将断未断的姻缘线,月老的姻缘簿上尚有我的俗名,娘娘提醒我,明天‘皤桃盛会’上便会看见牵系着我姻缘线的那个男人。”
侬意儿吃惊地捂着嘴。“谁呀?娘娘要你见的是谁?”
"日逐王龚朔日和穹吴王龚释穹,娘娘要我在这两人中选一个心仪的,她便会向天帝请旨替我们完婚,好让我的名字在姻缘簿上勾结。”她抽出丝绢,斯斯文文地擦拭桃子。
“就这样?"侬意儿整个人傻住了。
“是啊。"
“你见过他们吗?”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自己会心仪哪一个?”侬意儿乌黑的眼珠子差点滚出眼眶,她实在不愿相信,一条姻缘线,一个姻缘簿上的名字,就让贝儿姐必须嫁出瑶池,嫁给索未谋面的“四天龙”之一。
“我没想过,总之,等明天‘蟠桃盛会’上,把他们两个好好瞧瞧清楚再说。”晨贝儿抿嘴一笑,娇滴滴地说:“听说‘四天龙’个个俊美无俦,所以模样倒是不用担心会怎么差了。”
侬意儿讶然地看着晨贝儿,她虽然一脸烦恼,却也一脸陶醉的模样,似乎对娘娘替她安排的“姻缘”相当满意,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才隔一夜,你整个人都变了,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侬意儿埋怨着,她真受不了晨贝儿这副娇羞万状到快不行的模样。
"你胡说,我哪里变了。”晨贝儿娇唤地,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我只是有点心慌意乱,还有一点紧张不安罢了。”
“你很高兴离开瑶池吗?你就会得离开我?”想起素日与她如胶似漆的晨贝儿竟然要离开她,她就有点负气。
“傻丫头,我当然舍不得离开瑶池,也舍不得离开你呀,但是娘娘说了,我的姻缘注定落在仙家,就像彩灵姐的姻缘注定是落在麒麟神身上一样,你和我都是一出生就仙骨不凡,能观星象、知未来,十六岁便乘赤此飞升天界的相同际遇,说不定姻缘簿上也还会有你的俗名呢,过些时日,娘娘或许也会替你安排个好姻缘唷!”晨贝儿笑着说,然后继续转向另一株蟠桃树。
“娘娘才不会留意我呢,她根本就不太理会我。”侬意儿缠在她身后,一路絮絮叨叨的。“何况,我也不要娘娘的安排,我要找自己喜欢的。贝儿姐,娘娘现在给你两个人选,要你从中选一个,那不就好像拿两颗桃子,让你只能选其中一个吃是同样的道理吗?你只能有这两个选择,却放弃整座蟠桃园里成千上万颗也许更好的桃子,你甘心?”
“唉,这两颗桃子已经是娘娘从成千上万颗桃子中挑选出来的好挑了,我又何必浪费时间再去寻呢?意儿,你要相信娘娘的眼光。”
“我当然相信娘娘的眼光,但是……自己没尝过又怎么知道好不好吃。”她愈说愈小声,最后一句听起来倒像自言自语。
晨贝儿听清了她最后一句话,不禁掩口轻笑起来。
“咱们说的是人,可不是桃子呐,人要怎么尝,你倒是教教我。”晨贝儿放腻了声音,双手伸进她腰间一阵乱搔,俄意儿闪躲不及,忍不住吃吃大笑。
“就这样尝呀——”侬意儿故意伸长粉舌,作势朝她脸上舌忝去,晨贝儿一面惊呼一面闪躲,大笑不已。
“别闹了,再闹下去,桃子见时才摘得完哪。”晨贝儿板下脸,笑意仍从她的嘴角满溢而出。
“贝儿姐,明天我替你好好瞧瞧。”她促狭地笑说。
晨贝几点点头,脸又红了。
侬意儿见她羞赧鲜红的脸庞真似一朵桃花般美丽,不知怎么地,心里更觉得闷闷不乐,突然感到孤单寂寞起来。
琼香燎绕,瑞露缤纷,瑶台铺彩结,宝阁散氤氲。
五彩描金桌上置着珍懂百味,千花碧玉盆中摆满了奇花异果。
王母娘娘容貌端丽,灵颜绝世,头戴着太真晨缨之冠,坐在上首,接受各路神佛捧着明珠异宝、寿果奇花前来向她祝寿。
一班仙子、仙娥在席前袅娜歌舞,香花鼓瑟,散宝花,喷甘香,热闹非凡。
侬意儿和晨贝儿身穿着薄裙轻纱,发饰璎珞珠垂,浓密的黑发巧叠成盘龙会,绕带轻轻飘扬。
两个人分侍在王母娘娘身侧,将群仙所献之物—一收起。
依意地偷偷打了个小呵欠,百无聊赖,一双腿在丝儒裙下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她生性懒惰散漫,最受不了的就是“蟠桃盛会”这种盛大庄严的场面了。
“意儿、意儿!"晨贝地忽然扯了扯侬意儿的衣袖,压低声音悄悄地说:“往前面看,就是他们了。”
侬意儿正感无聊,瞌睡央直往眼皮上爬呢,还好,总算把今日的重头戏结等来了,她深吸口气、好整以暇地抬头望去,准备好好看个清楚,来者究竟是何方神圣,当她看见两个身形高姚颀长、穿着盔甲的男人优雅地走向王母娘娘,并双手车上寿礼时,不禁眼前为之一亮,蓦然间征呆住了。
好……俊美的两个美男子!侬意儿张口结舌,看得目眩神迷,眼前两个身着阳刚盔甲的大男人,双双站在翩翩歌舞的仙子们之间,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突兀,甚至还更为抢眼。
“四天龙”个个俊美无传的传言,果然没有骗人。她的目光掩不住贪婪和直接,紧紧跟随着两个男人的背影而去。
晨贝儿从侍僮手中接过贺寿礼,回过身紧张兮兮地询问她的意见。
“意儿,怎么样片?"
侬意儿呆呆地转过头来看她,一脸不可思议。“贝儿姐,你不觉得这两个男人未免漂亮得过分了点吗?”
“是啊,足能把人迷得魂飞魄散呢。”晨贝儿满脸陶醉地说,一手缓缓揭开寿礼盒盖着了一眼。
“哗,千年紫芝,好香。”侬意儿好奇地凑过去看,立时嗅到一阵浓郁的奇香。“这份寿礼娘娘一定喜欢,想不到这两个男人也颇为心细。”
“红色头发的是龚朔日,银白色头发的是龚释穹,意儿,依你看,哪一个比较好?”晨贝儿忍不住问。
“我看呀……”侬意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不经意捕捉住他们颠倒众生的笑容时,忍不住又发出一声惊叹。
“龚朔日看上去比龚释穹英气许多,也比龚释穹有男子气概多了;那个龚释穹阴柔妖异得很,不像神,反倒像成精的妖怪。”她极认真又不客气地评头论足一番。
“意思是……我选择龚朔日较好吗?”晨贝地咬着下唇,一脸为难。
“龚释穹感觉上太…阴柔了,不知道个性是不是也如此?”侬意儿想得有点出神。
“这种事,不相处过是无法知道的。”
侬意儿忽然把一壶酒塞进她怀里,低声说:“去接近他们,只要和他们说上几句话,不就能窥探一二了。”
“不,我不要。”晨贝儿把酒壶又塞回侬意儿手里,脸红到了耳根。
“交谈个几句话就知道谁和你比较合适了,去试试看嘛,贝儿姐,光看一张精雕细琢的脸能看出什么来。”侬意儿试着说服她。
“不行,我办不到,一见到他们,我一定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岂不是更让人看轻?意儿,反正你的胆子很大,不如你替我去试探吧。”晨贝儿可怜兮兮地央求,她的性情一向规规矩矩、谦顺婉约,主动与男子攀谈这种事她绝对做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