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若海尘一听到谌青要带她出国,一时之间竟哑口无言。
“你什么都不必带,德国那儿自会有人帮我们打理。”
“我们?“
“我一定要医好你。”
“你能不能冷静一下?!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乐团怎么办?难道你说离开就离开?“
“我不在乎。”
“也对,反正在你谌青眼里没有什么值得在乎的事。”若海尘已经尝过被忽视、被羞辱的椎心之痛,她早该知道的。
“……“谌青无语,也许他就是这种人,那又何妨?反正他不在乎。
“我想回家。”若海尘不想再和他纠缠不清,不管他是为了什么理由非医好她不可,她都不稀罕,她早已看破一切,接受命运的安排。
“我会带你回家,不过目的是知会你母亲一声。”
若海尘不想再和谌青争辩,如果她真的不愿意走,谌青又奈她何。
不一会儿,谌青的驾座已在若海尘落脚的公寓旁停妥,为若海尘打开车门后他也跟随在若海尘身后。
若海尘停下脚步,转身面向谌青。”谌先生请你留步,小小寒舍不值得让你足。”
“我有话和伯母说。”谌青自作主张。
“说什么?“若海尘不认为两人有什么好说的。
“见到了伯母我自然会说。”
“你……”若海尘并没有让步的意思。
“难道这是你母亲教你的待客之道?“
“她没这么教我。”
“那我就不客气了。”谌青无视于若海尘气胀的小脸,自顾自地走在前面,早在谌红找到她的那一刻以后,他已把关于她的种种调查清楚。
谌青按下门铃,来应门的便是若海尘的母亲。
见到一位年轻的陌生男子,若母先是怔了怔,但一看到女儿哭丧着一张小脸尾随在后,以为她遇到了什么麻烦,马上将门打开。
“海尘——“若母轻唤着女儿,莫非这个年轻人想要对海尘不利。
谌青礼貌性地递出自己的名片。”伯母您好,我是谌青。”
谌青?!若母记得他,他就是让女儿在乐团饱受污辱的人,既然来者非善类,她也不需要给他什么好脸色。
“谌先生,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我是来告诉伯母,我要带您女儿去德国,我认识一位名医,他可以治好她的手。”
“你……到底为什么要我承认?要我承认爱你有什么意义吗?”
“我只是不希望’彗星‘消失。”
“彗星!”这曾经是女儿的艺名,人人都称她是天才儿童,怎知——
若母不得不承认,她是很心动的,如果女儿的手能复原,她在音乐方面的才华就能尽情展现,她相信自己的女儿能再露头角,但现在担心的却是谌青的话到底可不可靠,他是真要帮她还是借机羞辱她。
“我怎能确定——”
“我已经没有兴趣羞辱她了,现在我只是一心一意医好她。”谌青说得坦然。
兴趣?原来羞辱她只是因为兴趣,若海尘的心再度跌入冷宫,对他而言,她到底算什么,傀儡、提线女圭女圭,主人高兴怎么扯就怎么动。
“我不要。”若海尘要自己决定未来。
“我说过你不可以不要。”谌青又丢下他的命令,他不容许有人违抗他。
“你——“若海尘没见过这么蛮横无理的人。
“海尘……“若母的心也乱了,她希望女儿能恢复以往的风采,在舞台上那么耀眼夺目、光芒四射,她希望她能快来地迎向她的人生,而不是现在的委曲求全,她心疼啊!
母亲慈爱温柔的眼神在诉说着她对自己的疼爱,若海尘在这一刻也逐渐软化,她深深知道母亲的期许,无非只是要她快来而已。
她迷乱了……
“伯母……”谌青催促着若母,他知道若海尘是个孝顺的女儿,只要若母一点头,就算若海尘再不愿意也会低头,乖乖地等待治疗完毕,而不会演出出走的戏让他在德国白忙一场。
“海尘,你自己决定吧!”这毕竟是女儿的人生,她得自己选择。
若海尘星眸闪烁,谌青在这一刻几乎已可以确定若海尘的答案是什么。
“伯母,机票我都订好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她直到她被医好为止,等她一回国,你将有一个全新的女儿。”
若母走近女儿,历经沧桑的手拂过女儿削瘦的脸庞,这将是一趟充满未知的旅程,无论结果如何,对女儿来说都是新的转折点。
“海尘,妈妈希望你能快来。”
“妈,我知道。”若海尘泪眼迷离,就算治疗失败,起码她试过了,她和母亲都会好过一点。
就这样,谌青带着若海尘前往德国慕尼黑,展开一段连他俩都未曾预料到的爱恋之旅。
一到慕尼黑,谌青随即和一群医师团开始为若海尘诊治,经过X光、电脑断层扫描等各种检查,医师们不停地商讨治疗计划。
谌青坐在好友路易斯克的面前,等待检验报告的分析,以及决定何时开始进行手术。
“不要隐瞒我。”谌青略显紧张。
路易斯克顿了顿。”成功机率并不大。”
“……”谌青不语,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如果能早个几年……”路易斯克话中已有些许答案。
“难道现在的医术做不到?”
“她伤了神经,而且是最难处理的部分,只要稍有闪失怕连最基本的摆动都会出现问题。”
“那你的建议是?”
“机率只有百分之二十或更少,事实上要恢复成受伤前的样子连我们也颇感压力。”
“只有二十……”谌青忖思。
“不过我们会尽力而为,如果能恢复那当然是最好,如果手术并没有想像中顺利,我们起码会努力让她维持原样,而不是更糟。”
“我不想做没有把握的事。”
“那她的意思是如何?”路易斯克问道。
“她——”
“我们应该告诉她。”
“先不要,让我再考虑一下。”
其实路易斯克也知道谌青不认输的个性,这个手术对他来说,说是个未知数也不为过。
想当时谌青在若母面前信誓旦旦,而今成功的机会却微乎其微,他到底该不该冒这个险?
不,他不该有冒险的感觉,因为从小到大他做任何事都有把握,在他的生命中可以说没有什么事难得倒他,可是今天这一刻他为什么有一丝心慌的感觉呢?
莫名其妙的恐惧席卷而来,他为什么这么在乎她呢?大不了他不能和她一较长短而已,不需要这么执着、在意的……
若海尘除了检查之外,就是待在房间里,除非是用餐时间若海尘才会离开,这个房间对若海尘而言不仅是栖息之所,更是她逃避谌青唯一的安全之地。
若海尘以为只要少见他、少听他说话、少与他交谈就能让心情平静些。天晓得当成她离开他需要多大的勇气,好不容易才决定要忘记他,老天却拿她开玩笑,让原本对她不屑一顾的谌青现在却一头热地要治好她。她不懂,她真的不懂,谌青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她能再爱吗?
就在若海尘陷入挣扎与迷茫时,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请进。”若海尘柔柔的嗓音悦耳动听。
谌青推门而入,但却在门口怔住,眼前可人儿肩上自然散着大波浪卷,跟以往总是绑着两条辫子的她截然不同,脸颊扑着粉女敕的玫瑰红,醉人甜美的成熟模样教人砰然心动。
谌青假装是被一进门的地毯绊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低头又抬头,自然流畅毫无破绽。
见来者是谌青,若海尘也怔了怔,虽然爱已成往事但仍教她不知所措。
“有事吗?”若海尘讷讷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