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喊完,自己都呆住了,一整天累积的压力竟然让她失控,太不小心了。
“对不起……我……”她立即道歉,并懊恼地以手掌直拍自己的额头。
易行云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里,紧紧抱住:“好了好了,晓年,你累了,听话,先进去洗个澡,别想太多。”
“可是……”
“我会处理的,相信我。”
“嗯。”她轻轻点头。
“我不会报警的,你放心吧,洗完澡好好休息,暂时把今天的事忘掉。”他抚模着她的头发再道。
“嗯。”她反手搂住他的颈背,把脸靠在他的肩上。
易行云感觉到她小小的身躯虚颤着,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抱起她走进浴室,将她放在浴白旁,帮她放满浴白的水,边放水还边试水温。
“等一下进去泡个澡,会舒服点。”他柔声道。
“好。”她仰起头对他露出一抹虚弱的微笑。
他伸手将她几缕发丝拂开,模了模她的小脸,心中又莫名一荡。
她的神情温婉而成熟,总会让他错把她当成大人,总会挑动他的心。
两人就这么互看着,他陷入了几秒钟的迷乱……
李明宗呆瞪着他们,脑袋整个塞住。
这……这个温柔的男人是谁啊?这绝对不是他那个有洁癖自私冷漠又讨厌小孩的老板,绝不是!
易行云压下胸口的悸动,吸口气,走出浴室,将门关上,沉吟了半晌才道:“明宗,你去找个私家侦探,暗中打听整个事件……”说着,他转过头,正好对上李明宗惊疑打量的眼神,眉峰不禁一皱。“你在看什么?”
“总经理,你还好吧?”
“不好,你没看见我被打伤了吗?”他没好气地道。
“那……有伤到脑子吗?”李明宗再问。
“什么?”他瞪他。
“你对任晓年好到让我发抖耶。”李明宗作势抖了一下。
他不自在地顿了一下,反问:“有吗?”
“你当我瞎啦?你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了。”
“或者是任晓年激起了我深藏在内心的父爱吧!”他很快地解释。
“哦?是父爱吗?可我怎么觉得你对她不像对女儿,倒像是……”李明宗模着下巴思索用词。
“像什么?”他戒慎地问。
“像是对待你的小情人。”
他浑身一僵,被李明宗的话点中心里那个慌乱的虚陷。
像……情人?
“别胡说!太可笑了!”他羞恼地怒斥。
“对啊,就是太可笑了,我才觉得不可思议啊!”李明宗不怕死地补上一句,但却差点被老板的冰冷目光射穿,吓得连忙又硬拗:“呃……不过,这也没什么啦,小女孩很可爱嘛,总会让一些男人想宠一下,抱一下,亲一下什么的,这很正常啦,我哥就常抱着他女儿狂亲,宠女儿宠得不得了……”
哦,原本想宠一下,抱一下,亲一下……是正常的?
易行云稍微安心了,幸好,幸好他对任晓年的那些反应并没什么不对劲。
“只要不会像那些变态恋童癖想对小孩做些奇怪的事,比方说像是亲密接吻和碰触她们身体这些恶心的动作就没事……”李明宗又补上一句。
易行云脸色瞬间刷白,整个人惊呆。
亲密接吻和碰触……
会想对小女孩做这种事的就是变态的恋童癖?
不——
他不是变态!他不要当变态啊!
李明宗完全没注意到老板已变脸,还自以为懂很多地说下去:“对了,我还听说那些恋童癖都有固定的特征,好像都三十岁以上发病,对成年同龄的异性没性趣,而且,他们多半独身……”
说到一半,他感觉不对,怎么这些特征好像某人?
结果,一抬头,就看见“某人”正用一种要杀人的目光直瞪着他。
“我……我绝不是在说你……”他悚然急辩。
“出去。”易行云森然怒吼。
李明宗匆匆逃出饭店,但他留下的话却让易行云几乎疯掉。
第9章(1)
因为李明宗的话,害易行云连续失眠了三天三夜。
他很烦恼,就怕自己真的病了、疯了,三天来总是尽量和任晓年保持距离,可偏偏两人都在饭店的同一个房间内,白天他透过计算机处理公事,她则专心地使用她那台iPad,不会主动吵他,但即使交谈不多,他却始终在意她的一举一动。
有时,当他回过神来,会发现他正不自觉地盯着她看。
然后他就会吓出一身冷汗。
坏了!他的脑袋果然有问题,面对一个七岁的小女孩,他竟然会被吸引,整个心思全黏在她身上,这到底要去看哪一科?
精神秘?脑神经科?还是小儿科?
昨天他带她去饭店餐厅用餐时,还特地注意其它的小孩,尤其是七岁左右的小女孩,奇怪的是,他依然讨厌那些小表,她们多半幼稚又天真,有的还吵闹得令他厌烦,似乎,他只有面对任晓年时才不会有奇特的感觉。
不,应该说,相较于其它同龄的小女孩,任晓年显得特别不同。
她可以安静优雅地吃饭,用一种大人的口气和他闲聊,她不聒噪,不罗唆,她稳重得体,她,完全不像个小孩……
是因为她太早熟太懂事,才会害他常常忘了把她当孩子,错把她当大人吗?
这种要命的错觉,问题是出在她,还是他?
如果这是父爱,或是对小宠物的喜爱,那倒还好,偏偏,他又隐隐感觉自己对她并不是这种“正常”的感情……
不是正常,那就是不正常。
这几天夜里,任晓年常常会跑来和他挤一张床,似乎只有蜷在他身旁才能安心入睡,他虽然很想理智地将她赶回她的床,但一看到她信赖的睡容,他的手就完全不听使唤地轻拥住她,让她枕在他臂弯安稳入睡,并且,更无法克制地想去轻抚她的头发,她的脸,她的唇……有时,更会偷吻她的眉,她的鼻子……
哦,该死的不听使唤,去他的无法克制,他不想承认自己不正常,但很显然他已经不正常了。
尤其是昨晚的梦……
在他的梦中,她变成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站在落地窗边,双手环抱住自己,微笑地盯着他。
他情不自禁地走过去,深深吻了她,还将她抱回床上,压在他的身下,正要月兑掉她的衣裳时,她却变回了七岁的小脸,睁着无辜的双眼看他,天真地问他:“易行云,你在做什么啊?”
他当场吓醒,心脏肝胆差点同时破裂,就这样一直睁到天亮,不敢再入睡。
目光又偷偷移向窗边的任晓年,她专心地看着计算机,看来毫无困扰,也相当自在,一点警觉也没有……
她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他的煎熬,更不知道他的烦躁惊惧。
她不知道,他就快变成大野狼,想吃掉她这个小红帽!
Shit!
从来没想过,一个七岁的小表也会把他的生活秩序搞得大乱。
不但家回不得,还得被迫躲在饭店,二十四小时和她一起面对面。
好累,这比连续工作一个月还要累,才三天,他就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好不容易挨到傍晚,任晓年还沉浸在计算机中,心无旁骛,他却已到了极限。
心烦地扯着头发,他大大吐口气,霍地站起,决定出去走走。
“我要出去一下。”
不行了,他不能再和她待在同一个空间,否则他会疯掉。
“你要去哪里?”她愕然地看着他。
“问那么多干什么?当然是去办我的事。”他冷冷地走向衣柜。
她呆了呆,不明白他为何变得这么凶。
“你怎么了吗?”
“我怎么了吗?”他皱眉反问。
“你……心情不好吗?”她试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