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的手下忙著到处找人时,她,傅止静,不但舒服地坐在他家的客厅,而且还快乐地吃著东西。
丙然不是个省油的灯,看来,之前的软弱爱哭的确是在演戏。
“啊,小臂,你回来啦?你的朋友小静等你很久了耶!”齐夫人一见到他就略带责备地道。
朋友?小静?
他缓步踱到傅止静面前,看著她,问的却是母亲。
“她说,和我是朋友?”
暗止静冲著他甜甜一笑,装无辜地拚命摇头,“我没说哦!我只是说……”
“她跟我说,是你带她进来的,这样还不算是朋友吗?你从小到大,几时带人回家过?”齐夫人连忙解释,开心地接著又道:“何况还是个女的,哎,多难得啊……妈实在太高兴了……”
齐观瞥了母亲一眼,也不点破,只是淡淡地道:“你这么高兴?”
“当然啊!我一直以为你这孩子有毛病,都不交朋友……”齐夫人柔声说著,还夸张地偷偷拭泪。
“他是很怪啊!”傅止静忍不住道。
齐观转头盯住她。
“啊?你生气啦?”她仰起头,佯装不安。
“没有。”
唉,真没意思,这家伙还真的没什么表情,看见她在这里,既不惊讶,也不愤怒,从进门到现在,那张脸,就连眉头也没动一下。
是城府太深?还是脸部神经死光了?
“还是,我造成你的困扰?”再试探看看。
“不会。”
“小臂为什么要生气困扰呢?你是客人哪。来,我们一起到餐桌那边,菜都准备好了,该用餐了……”齐夫人笑著拍拍她,走向另一头的餐厅,那里,仆佣早已摆满了一桌的美味佳肴。
“可以吗?会不会太打扰了……?”她刻意问,偷瞄著齐观。
“哎,说什么傻话,欢迎都来不及呢!我们家已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你说是不是啊,小臂?”齐夫人回头看著齐观。
“是。”齐观的回答始终简洁。
“那……我就不客气了。”傅止静笑著走向餐桌。
餐桌上,菜色丰富得令人垂涎,她开心地坐下来,在齐夫人的招呼下吃得津津有味。
齐观与她相对而坐,视线总是冷淡地落在她身上。
她是真的开心地在享用晚餐,吃相可爱又大方,毫不做作。
厉害,在敌人阵营还能如此泰然自若,这个十九岁女孩绝对不简单。
“你怎么出来的?”他轻啜一口汤,像在闲聊般问道。
“打开门,就出来了。”傅止静接招。
“嗯,听说开锁是你母亲那方面的专长……”他低声说道。
“有吗?”天,他不会连她的祖宗八代都查过了吧?
“火呢?”他又问。
“什么火?不知道耶!”她装傻。
“高中最喜欢的是理化,曾把实验室炸掉一半,要弄点火应该不难。”他又自问自答。
啧!连这些都知道?
她并不惊愕,只是有些反感。
齐家盯稍她好几年了,尤其是齐观的父亲齐道权更是从她小时候就紧迫盯人,还好,捉迷藏她玩不腻,反倒是齐道权好像因此累出病来(上帝保佑他啊!)……
但比起齐道权,齐观无声无息的监控简直青出于蓝,有关她的事,他似乎没有不知道的。
很讨厌耶!
“你们在谈什么锁啊?火啊?”齐夫人好奇地插话。
“没事。”齐观很快断了话题。
“我也不知道齐观在说什么。”她脸不红气不喘地继续装傻。
“小臂,你一直问个不停,人家小静怎么好好吃东西?”齐夫人轻责。
“你会吃不下吗?”他反问傅止静。
“不会啊!”她笑,夹起一块鹅肝酱饼吃下。
扁是这份冷静镇定,就足以令他激赏了。
只是,他心里仍有一个疑问。
她体内的毒早该发作了,她是怎么撑过来的?依他的算计,这个时候,她理应躺在某个地方痛苦地哀号求饶才对。
“你看起来身体状况还不错。”他也夹起一块鸡柳,放进口中缓缓咬著。
“还好,有点想睡就是了。”她喝了一大口冰凉矿泉水,坦白道。
从清醒到现在,才不过五个小时,她却已感觉疲惫,这点才是她最担心的。
“哦?”又想睡?不,好不容易弄醒她,他可不能再让她睡著。
“如果累了,就在我们的客房里休息一下……”齐夫人好心地建议。
“不行!”他和她突然异口同声地道。
齐夫人愣住了,看著四目相对的两人。
暗止静知道,齐观不让她睡,是想问出英雄令的下落,而她自己不能睡,则是怕又陷入长睡状态。
她已经睡得够久了,难得清醒,有好多事等著她处理,除了关心小可的伤势,齐天王朝的威胁也迫在眉睫,她绝不能再倒下。
齐观看著她,眼中闪过一抹冷笑。
终于,愿意和他正面交锋了吗?
她也看向他,回以一记迎战的微笑。
她知道,齐观早就研究过她了,再演下去就没意思了。
“你们……在干什么啊?”齐夫人纳闷道。
“没什么,吃饭吧。”他淡淡道。
“对,要吃饱才有力气跑。”她点点头。
“真是的,吃饭要聊点愉快的嘛……我去看看最后一道菜厨子准备得怎样了……”齐夫人嘀咕著,起身走向厨房。
“你跑不掉的,就算月惊鸿来了也一样。”母亲一定,他边吃著蔬菜,直接把话挑明。
“她不一定会来。”她也继续吃著鲜贝。
“是吗?”
“她很喜欢以牙还牙,你不知道吧?如果有人抢了她最重要的东西,她也会去抢对方最重要的东西。”她话中有话。
他的筷子停住了,定定地看著她。
“要小心点,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赶快藏好,好比说,生病的家人啦……”她给他一记很灿烂的笑,故意提到正在养病的齐道权。
他尚未回答,总管熊力就从门外焦急地冲了进来,沉声报告道:“少爷,第九堂口传来讯息,听说我们西雅图的湖边别墅遭人入侵,老爷他……”
能力的声音,在见到傅止静的瞬间就哑了,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呆若木鸡。
这……这不是他正找得焦头烂额的那个女孩吗?怎么……她竟坐在这里跟少爷共进晚餐?
嘻,月惊鸿的动作还真快。傅止静含著筷子,直盯著齐观,等著看他的脸破冰。
但齐观仍然面不改色,徐徐将筷子放下。
“六韬馆果然名不虚传。”
“谢谢夸奖。”她以主人身分代替月惊鸿接受证美。
“只可惜,你们这招起不了作用,因为……”
“因为,在西雅图养病的其实只是个替身,真正的齐道权是在瑞士,对吧?”她眨著眼睛,心想,如果这样还不能撼动他那张扑克脸,她的名字就倒著写。
熊力脸色大变,这件事在帮里纯属机密,傅止静怎么会知道?
而更令他骇然的是,齐观居然笑了。
不是那种浅皮的冷笑,而是打心里痛快的沉笑。
笑得好像,看见了什么很有趣的东西,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值得他出招的对手。
“有意思。”他总是不愠不火的眼瞳,燃起了一簇肃杀的星芒。
“有意思吧?我也这么觉得,如果我们打起来,应该会很有看头……”她迎著他的目光,笑得很挑衅。
对于齐天王朝,她在昏睡之前可是做了不少功课呢。
熊力怔在原地,傅止静是他这二十多年来见到唯一能与少爷匹敌的人,这两人,简直旗鼓相当……
可是,博止静的精神撑不太久,她话刚说完,一阵疲倦袭来,不由得打了个呵欠,接著,很不甘心地嘀咕:“但……偏偏我想睡了……”
齐观脸一凛,倏地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