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由了!安全了,司徒炼再也不能威胁她了!
方垠在心里不断地吶喊着,可是,却始终无法大笑出声,无法开心大笑……
坐上车,她被迅速带离,一路上,她拚命想对着车窗挤出笑容,但玻璃却映出一张僵冷且毫无笑意的脸孔,好像她才刚刚失去什么东西似的。
失去重要的东西……
第七章
方垠在富国建设安排的豪华别墅休息了一天一夜,但她根本就无法入睡,整个大脑混乱不已,只要一闭上眼睛,司徒炼的脸孔就会不断出现,像鬼魅一样严重干扰她的思绪。
和司徒炼在一起短短不到七十个小时,她经历了以往生命中绝不可能发生的事,被绑架的愤怒;被诱惑强占的痛恶;飞车逃窜时的惊险……还有欣赏萤火虫的感动,和身历激战的惊恐……
这么短的时间却发生这么多事,她根本来不及消化,只是被他带着团团转,像受了什么魔咒似的,所有的情绪好像都失去了自主性,喜怒哀乐被他掌控着,就连现在她应该因他的死而高声畅笑的时刻,她却仍然无法释然开怀。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司徒炼死了她应该是全世界最高兴的人啊!在他那样掠夺了她的身体之后,她就恨不得他被千刀万剐,恨不得他滚进地狱,永不超生……
但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痛?像灌了铅一样,一整团梗在胸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她脑中老是出现他的脸孔?嘲讽的,戏谑的,挖苦的,调侃的,顽皮的,愤怒的,温柔的,伤感的……
他的种种模样仿如病毒一样,自动入侵了她的脑,控制了她的思绪,一再地强迫她记起他的一切。
将脸埋进双手,她已疲惫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那个人死了关她什么事呢?他死了世上就少一个祸害了啊!她干嘛老是去想他?她是不是疯了?
正困顿地陷在烦杂的思潮里,门轻敲了一下,她一惊,低喝:“谁?”
“是我,鲁道夫。”
她不想,更不能被别人看见自己这副模样,立即迅速起身整理一下仪容,强打起精神,才道:“请进。”
鲁道夫推门而入,手上端着一份餐食,微笑地走向她。
“妳应该饿了吧?吃点东西才会有精神,”他将餐盘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谢谢。”她僵硬地道,其实没什么胃口。
“总经理,妳还好吧?被绑的这段期间,司徒炼没对妳做什么吧?”鲁道夫关心地盯着她苍白憔悴的脸色。
她心中一震,紧声急道:“没有!他没有对我怎样……”
司徒炼对她做的事,要是传了出去,她个人清誉受损不说,方家的脸还会被她丢光。
“是吗?那就好,看妳神色困倦,我还以为他伤害了妳……”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她激动地大声喊道。
“妳怎么了?”鲁道夫扬了扬眉,认识方垠这么久,他从没看过她这么失控过。
“我……”她一怔,也被自己的反常吓到。
“看妳好像受到不小的打击,难道……司徒炼的死令妳无法承受?”鲁道夫以审视的眼光看她。
“你……你别胡说!他死了我最高兴……”她身子一颤,脸色更白了。
“高兴?但妳现在这可一点都不像是高兴的表情,”他的语气带点嘲弄。
她心中大震,慌张地捂住冰冷的脸颊。
“以往,有不少案例显示,被绑的女人似乎很容易爱上绑匪……”他喑暗影射。
“住口!不要再说了,我只是累了,如此而已……”她愤怒地极力澄清。
“这样吗?那我就放心了,像司徒炼那种人,一点都不值得妳替他伤感。”他淡淡一笑。
她吸口气,不想再绕着这个话题,改口问道:“对了,你……为什么会来台湾?”
“当然是为了来救妳。”
“救我?”
“王大师通知我们说妳一抵达台湾就被司徒炼带走,行踪不明,当时真的把我们都吓坏了,后来我去查了一下,才得知司徒炼根本不是什么建筑工人,疾风工队整个团队都是佣兵,他们混进东方建设一定是企图利用我们公司当他们的掩护,我还在他们的宿舍发现一批枪械呢!”鲁道夫沉重地道。
她听得脸色更加阴郁,鲁道夫的指控和司徒炼说的完全不一样,到底什么才是真相?司徒炼究竟是来帮她?还是害她?
这件事能给她答案的只有霍格曼,可是自从她被救回来之后,她就一直没机会和他联络。
“妳的事一爆发,疾风工队的人就走得不见踪影,我只好先赶来台湾,靠富国建设的李老板帮忙,才派人把妳救回来。”鲁道夫又道。
“但是,王卜生大师又怎么会知道我被司徒炼绑架?”她不得不纳闷,司徒炼找了一个替身,连祥和会馆都没发觉异样,为什么王卜生却能这么快就知道有诈?
“这……听说,司徒炼非常狡诈,他派了一个女人假扮妳来找富国建设的李总经理,但马上就被李总拆穿,当场起了冲突,那女人后来逃了,李总发觉事态有异,立刻通知王卜生大师……”
“为什么他会通知王卜生大师?而不是霍格曼?或我的管家?”她觉得奇怪。
“通知别人,消息就会曝光,我想,李老板是怕引起骚动才暗地里先和王大师联络……”鲁道夫连忙解释。
“是吗?”她低垂着眼睫,仍感到事情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不管如何,多亏王大师机警,才能把妳救回来,真是太好了,”鲁道夫说着松了一口气。
“谢谢,真是辛苦你们了。”她暂且搁下心里的疑问,向他点点头。
这时,富国建设的总经理李新伍和王卜生一起前来探望,他们走进房内,看着她一脸倦容,都劝她要多休息。
“事情过去就别再想了,方总,妳可要保重身体啊!没有妳,我们的公司怎么办?”王卜生夸张地道。
“是啊!方小姐,我们富国建设可是急着想和妳签约呢!”李新伍也跟着道。
方垠看着这个五十来岁的矮壮男子,一身草莽江湖味,很难将他和一般建筑业的大亨联想在一起。
“多谢李总经理的搭救,我对我们双方的合作也很心急,富国建设最近两年来异军突起,不知能否让我看看贵公司在建筑方面的相关投资资料,以便我向霍格曼进一步报告。”不管司徒炼是否骗她,他的话都多少造成了影响,即使她不愿相信,但总得弄个清楚才行。
“这个……”李新伍为难地挪了一体,才道:“妳要求的有些是属于公司机密,实在不太方便让妳过目,不过请妳放心,这次的合作我们诚意十足……”
“在商场上,光靠诚意有时是不够的,李总,我们是靠数字吃饭,对一些细节就不能忽略,尤其这又是一大笔金额的投资。”她犀冷地盯着他。
“这……”李新伍被她的气势压得不知所措,求救地看了坐在一旁的王卜生一眼。
“总经理,李总是我的老朋友了,我可以保证他的诚信没问题的,难道妳还信不过我?”王卜生立刻为李新伍说话。
朋友?
她敏感地盯着王卜生,司徒炼的话又在她脑中发酵。
至今,东方建设的客户有大部分都是王卜生介绍的,这个王卜生到底在中间扮演着什么角色?难道,他真的是什么……军火或毒品的仲介者?真的……利用东方建设在干些什么违法的勾当?
但这疑惑很快就又被她推翻了,她不想因为司徒炼那家伙的一番话就怀疑合作多年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