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你别再用这种字眼吓我了,写意。”秦若怀无力地翻着白眼。
“我是认真的。”潘写意睑色一正。
秦若怀被她严肃的神情震住了,看来,她并非在开玩笑……
“好吧!要住就住吧!只要你这位大小姐不嫌弃我这个破屋。”她没辙地耸耸肩。
“哇!谢谢你!”潘写意立刻笑逐颜开,冲上前抱住她。
她颓然地叹了一口气,又是哭又是笑的,她永远都别想斗赢潘写意。
“哎,亏你还笑得出来,我都快烦恼死了,你那个未婚夫到底会不会对付我啊?”她清秀的双眉再次绞拧。
“我想应该不至于吧,江醒波不是那种那么小家子气的男人……”潘写意放开她,倚着头道。
“可是他当时是真的气炸了……”秦若怀想起江醒波那张发怒的脸孔,背脊又是一凉,忍不住又道:“我话可是先说在前头,你和他的问题由你自己解决,一点都不关我的事,这出戏我从头到尾只是客串而已。”秦若怀连忙撇清。
“你好像很怕他哦?”潘写意眨着大眼,直盯着她。
“他那副活像要把我碎尸万段的样子,谁不怕啊?”她哼了哼。
“哪有这么严重?”潘写意掩嘴一笑。
“说实话,写意,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吗?”她不由得想问个清楚。
“是啊!”她眼睑低垂,隐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情思,但这份情思的对象不是江醒波,而是另有其人,这也是她拒绝订婚的主要原因。
“一点点的好感都没有?”
“没错。”
“真奇怪,你们看来郎才女貌,还满登对的,为什么你会不喜欢他?”
“喜欢一个人或不喜欢一个人都是没有道理可言的,我在猜啊……也许上辈子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所以我才讨厌他吧?”潘写意随口调侃一笑。
“很有可能哦!”秦若怀揶揄地翻了个白眼。
“嘻……好了啦!我们别提江醒波这个人了,我有点饿了耶!你这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潘写意捣着胃部,笑着撒娇。
“你啊……”正在谈论她的终身大事耶!她竟还有心情饿?秦若怀简直快没力了。
“人家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潘写意可怜兮兮地道。
秦若怀看她一眼,投降了。“我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泡面。”
“谢谢哦!若怀,你真好。”潘写意漾出一记所向无敌的微笑。
秦若怀摇摇头。
认识潘写意,搞不好会是她这一生的一个最大的错误。
她一离开,潘写意就开始打量整个房间,认识秦若怀两年,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她的住处。
这间小小的公寓外相虽然老旧,但里头的布置给人的感觉就和秦若怀一样,温暖清朗,端雅朴实。
小小大约二十坪的空间,客厅、房间、小厨房和卫浴都整理得干净清爽,浅蓝的窗帘和沙发,正好统合了整个屋子的视觉,让人一进门就感到舒适恰人。
她听秦若怀提过,这里是秦若怀向一对随子女移民国外的老夫妇租的,房租虽不太贵,但秦若怀的家境小康,由于母亲早逝,父亲还得照顾她的弟弟妹妹,她不想加重父亲的负担,因此每天下了课都得去打工赚钱。
可是,即使这样的忙碌,秦若怀的日子仍然过得有条不紊,而且课业及工作兼顾,应付自如。
要是换成她,早就手忙脚乱了,没办法,她就是太随性了,而且又被父母宠坏,根本不可能这么独立。
不久,秦若怀端出一碗泡面,送到她面前。
“将就点,我只有这个。”
“天啊!我最喜欢吃泡面了!”潘写意拍掌欢呼。
“是吗?”秦若怀笑了。
她很清楚,虽然潘写意性子灵怪了些,不过她也是个真诚的人,那颗赤子之心,正是与她能够相契合之处。
拿起一本书,她在一旁坐下,静静地翻阅。
潘写意边吃着泡面,边忍不住偷瞄着她。
秦若怀长得不算出色漂亮,可是,她的气质绝对不是那些街头辣妹所能比得上的。
半长的头发总是一丝不苟地塞到耳后,露出整张清秀静谧的脸庞,而一双坦荡而明亮的眼睛,正是她全身最大的特色,仿佛看尽红尘,自有一种奇异的安定魅力,在她身上看不见现在年轻人跳月兑虚浮的毛躁,也没有招摇骇俗的狂妄,她就像一面清澈见底的湖水,可以洗濯人心最深层的污秽。
面对她,不需费神去猜测什么,不需伪装,直来直往,随时都能保持真性情。
此外,她自然而然散发的书香才情,总会让人不自觉地想起了古时的才女,不做作矜持,豁达自在,风骨迷人。
秦若怀的美,是得用心才能体会的。
适合她的男人,会是什么模样呢?
想着想着,突然,毫无预警地,江醒波的身影竟跳进了潘写意的脑中。
她吓了一跳,被热汤烫了口,惊叫一声:“哎哟!”
“怎么了?”秦若怀惊愕地看着她。
“没什么……”她心虚地抓起面纸,捣住嘴巴,暗想,怎么会无端端想起江醒波呢?那家伙怎么想都不可能和秦若怀搭在一起啊!
“吃慢点,又没人和你抢。”秦若怀好笑地瞅她一眼,又继续埋首进书里了。
她怔杵了好几秒,又立刻摇掉脑中那个离谱的联想。
可能是一直在讨论江醒波的缘故吧!才会让她莫名其妙地想起他。
世上男人多得是,除非天塌了,否则秦若怀和江醒波是绝不可能在一起的。
她轻轻啐笑,不再胡思乱想,低头专心地吃面了。
***
“就是这里?这里就是秦若怀的住处?”江醒波靠坐在黑色轿车后座,盯着对街那栋只能用“残破”来形容的公寓,冷冷地问着司机。
“是的,在这栋公寓三楼。”司机回答。
“写意这几天就住在这里?”他又问,眉心的直纹不断增加。
自从订婚宴那天闹完场之后,潘写意就没回家,他从潘父那里得知,原来她这几天都和秦若怀混在一起。
啧!还以为她只是故弄玄虚,抬出同性恋这种无聊的戏码,为的只想吓走他,没想到却似乎真有其事……
“是,潘小姐这五天没回家,正是寄住在这里,而且和秦若怀两人一同上下学,据我打听,她们真的很亲密。”
“住了五天,两人很亲密……”一想到潘写意和秦若怀两人不成体统地在里头相亲相爱,江醒波的火气就再次狂烧。
他不是嫉妒,他是生气。
不该是这样的!
这和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寻寻觅觅了这么久,难道他要找的竟是一个只爱女人的新娘?
这该死的太可笑了!
亩在腿上的五指怒握成拳,他的俊脸蒙上了寒霜。
“学校呢?她们两个在学校也这么……要好?”他不禁又问。
“是的,她们同班同学用‘如胶似漆’来形容她们两个。”司机又报告。
“如胶似漆?”声音从他的齿缝进出。
两个女人有什么好“如胶似漆”的?太乱来了!
他江醒波的妻子可不能是这种性别错乱的女人。
绝对不行!
阴鸷地眯起双眼,在心里衡量着该怎么处理这件事,这时,公寓大门打开,秦若怀和潘写意一同走了出来,他定眼一看,脸色陡地更加阴沉。
原来潘写意紧扣着秦若怀的手臂,有说有笑地半偎着她,看来就像正和情人打情骂俏似的。
“跟着她们。”江醒波冷冷地下令。
车于缓缓地跟在她们身后,短短的几十公尺街道,对江醒波而言却有如几百公里。
眼见她们的身影更加靠近,他再也按捺不住,命司机拨电话给潘家,要他们即刻前来将潘写意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