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的欺骗!
倪澈从一开始就在骗她!
只有叶虚怀不感到意外。他早就怀疑倪澈的来历,看见方夭艾寄来的喜帖后,他更肯定他的真实身分。
“唐分舵主,这下子你相信了吧?”倪澈转向唐泰隆,仍然带着笑脸,只不过,那笑脸竟让人不由得打颤。
‘哦…哦……”唐泰隆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
“还想不想捅我出出气?来啊,我正等着呢!”倪澈张开双臂,摆明作弄。
“属下……属下不敢……”唐泰隆抖声回答。
“不敢?你唐泰隆还有不敢的事吗?自以为天高皇帝远管不到你,就自立为霸主了?”他语调一转,变得凌厉。
咚的一声,唐泰隆被吓得跪倒在地。
“干嘛怕成这样?你不是说我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足为惧吗?”倪激盯着他一字字带刺
“属下……属下……”总舵主连他说过的话都记得一清二楚!唐泰隆抖瑟得冷汗直流,眼冒金星。
“凭你这种货色,没有人撑腰应该是无法成气候的,是不是?”倪澈走到他身边,双手环在胸前,侧身问他。
唐泰隆哪还敢开口,与外人勾结叛帮的事一承认,他就完了。
“那个教唆你做这一切的人在哪里?说!”倪澈沉声低喝,眼中闪过森然杀机。
这个倪澈是刚刚抱着她,说他爱她的那个男人吗?
叶炯心瞪大眼看着换上一张新面孔的倪澈,惊觉自己对他了解得太少了。她只看见他嘻皮笑脸又机伶的一面,但眼前的他却散发着号令万人的魄力,沉稳、敏锐、果断、甚至……精练得骇人!
她早听说过纵横帮的原形是一堆海盗,倪澈的样子不正像个狂野俊厉的海盗头子?
“没有……没有这个人……”唐泰隆矢口否认。
“没有?”倪澈眯起眼,朝擎北使个眼色。擎北一脚踢向唐泰隆的肚子,痛得他瘫软成泥。
“啊!饶命,我……我……我只知道他叫‘狂龙’,三年来他没露过睑,连打电话来声音都经过特殊处理,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他惊声哀求,据实以告。
狂龙?
纵横帮为一海盗组织,多年来,“龙”一直是帮里膜拜的对象。这人自称狂龙,敢情真的是冲着他们而来?
倪澈皱了皱眉,沉吟着。“擎北,这两天,去查查唐泰隆的电话纪录。”
“是。”
“先把他关起来,我要亲自带回总舵审问。”倪澈不想让叶炯心他们看见他审人的场面。
“是!”唐泰隆被一群黑衣人带了下去。
正事办完,倪澈转头面向擎北,“你怎么找到我的?”
“护印的情报网帮的忙。”擎北恭敬地说。
“阿浩?他就见不得我优闲几天吗?”他哼道,挥手示意手下将叶虚怀和守宫扶到沙发上。
“总舵主,您已失踪不只几天。统领他们全都焦急不已,请尽速跟我回去,离您的就任仪式与订婚典礼已不到七天……”擎北劝道。
“闭嘴!”倪澈厉喝一声,目光自然地看向叶炯心。该死!被擎北这么一说,这下子更难向她解释了!
叶炯心坐在叶虚怀身旁,听见“订婚典礼”四个字,登时目瞪口呆。
知道倪澈是纵横帮的老大已经够让她气愤的了,现在再得知他就要订婚,双重打击让她错鄂得无法思考。
“炯心!”倪澈原想亲口告诉她的,谁知擎北会先冒出这些话,看见她俏脸慢慢结霜,他就知道他已失去她的信任。
“你要订婚了?”她瞪着他,心一截截地沉入冰海。
“听我说,炯心,这件事——”握住她的肩,他焦急地想说清楚。
“够了!你这个骗子!”她尖叫地挣开他的手。
满怀的爱在一瞬间转化为恨意,倔强的她气得握紧了拳头;若非擎北说溜嘴,他究竟还想骗她多久?
见她受创的表情,倪澈心也跟着拧痛,用力抓紧她的手臂。
“炯心,冷静点,听我说。我订婚的事全是我父亲作的主,我根本没有意愿要娶对方……”
“我不想听!不想听!”她捂住耳朵,狂怒地摇头。
“炯心!”他大喊。
“你从一开始就在撒谎!除了姓名,所有的一切都是欺骗!你是我最痛恨的纵横帮头目,还假惺惺地陪我对付唐泰隆,你根本伸根手指就能捏死他,却隐藏身分耍得我团团转……而且……而且还瞒着我你有婚约的事实,玩弄我的感情和真心,你…你这个流氓!坏蛋!恶棍!”叶炯心气哭了。怎样才能挽救一颗被硬生生砸碎的心?他实在太过分了!
“炯心!我对你是认真的……”倪澈承受不了她的泪。水,一把抱住她,只盼她能理性地听他解释。
“玩了我,又和别的女人订婚叫认真?少骗人了!”她死命推开他,又气又伤心。
“我没有玩弄你…”他要怎样才能让她好好听他把话说完?
“让开!我要回药铺去了。爷爷和守宫拜你们之赐受了伤,到头来,我们神农药铺还是被击败了,不仅伤了人,还输了心。倪总舵主,你狠!”叶炯心吸口气,凝结的声音让人感到阵阵寒意。
面对她的指控,倪澈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她那冰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想离开他?
不!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能是他的人!
焦灼不安中,他自己都没发现他骨血里海盗般的霸道依旧主宰着他的思维。
“我等你平静一点再对你说明一切。炯心,现在我先送你们回去。”他振作精神,暂且压下波涛汹涌的情绪。
“不敢劳您大驾,倪总舵主,派下人送我们回去我就感激不尽了。”叶炯心冷漠又生疏地说。
“擎北,你带守宫,我们陪他们去医院。”不能被她的话影响,她正在气头上,让她发泄一下就好了。倪澈调整心律,如此告诉自己。
“是。”擎北二话不说,扛起守宫。
“我都说不要你送了!放手,别碰我爷爷!”看见倪澈扶起叶虚怀,叶炯心立刻上前阻止。
“炯心,别这样!你爷爷受了重伤,得尽快医治。”他一手搭在她肩上,希望她冷静。
“叫别人开车,我不要你跟!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要见到你!”她瞪着他,强硬地架开他的手。
倪澈被她的目光镇住了,她是当真的,不听他任何解释,就这样定他的罪……
“你们开车送他们去医院。”擎北替主子下令。
“是。”手下们忙将叶虚怀和守宫扶进门外的轿车。
叶炯心头也不回地跟上车,直到车子开出中华街,她都没有再看倪澈一眼。
第七章
叶虚怀和守宫受的都是外伤,所以很快就回家休养。幸好叶虚怀平时保养得当,还经得起这次的折腾。他一回药铺就自己弄药治疗,好得更快。只有右脚因骨折而微跛,得拄着拐杖才能走得顺。
守宫更不用说了,十六岁的少年,有挨揍的本钱,就当跌了一跤,三天后就能活蹦乱跳了。
反倒是叶炯心,没受伤的她比一老一少都还消沉。外伤容易医,心病却难治,她那颗碎了的心要再拼起来,恐怕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
叶虚怀看着孙女这么伤心,嘴巴上不愿多说,可心里却暗暗替她担心。他太了解她的个性了,通常越是爽朗率真的人,越讨厌不忠与欺骗;正因为她习惯直来直往,相对的对朋友家人的要求也是毫无保留,因此得知倪澈的身分与他有婚约的事实,比任何伤害都要来得大。
“守宫,去看看炯心把自己锁在楼上干什么。”他不放心,派徒儿去探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