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什么?’他敏感地问。
‘嗄?看那幅画不行吗?’她瞪着他,耳根微热。
‘你刚刚在看我。’他觉得被研究了,有种……非常奇异的感觉。
‘看你不行吗?这里只有你和我,我不看你看谁?’这有什么好拿来说的,看就看了,难道他大哥一张脸是不准人家瞧的吗?
‘那你干嘛又转开视线?’也不知为什么,耿冲问出了连他也不懂的问题。
‘我的眼睛爱看哪里、爱转哪里,这也归你管吗?’她凶巴巴的架势又端出来了。
‘你……’看她安静不到几分钟又张牙舞爪起来,耿冲猛然察觉他刚刚只是不能适应她文静的模样而已。
他的手机又响了,是擎南的来电。
‘如何?’
‘没有任何发现,统领。可以不用再找了。’擎南笃定地说。
‘好,叫大家暂时撤手。’耿冲的额头又多了好几道横纹。
‘是。’
慢慢收起手机,耿冲的眼睛盯住单明非,阴沉地说:‘根本没有宝藏。你拿来的是什么鬼地图?’
‘没有……’老实说,单明非对这个答案也很失望。
‘你是不是在耍我?’他尖锐地问。
‘我也是照着那张地图去找的,若真要耍你,我干嘛还让自己差点在海草堆里送命?’她还没笨到拿自己的性命来捉弄别人。
‘那你昨天下海时,看到过什么吗?’他又问。
‘没有,昨天下海都是学长带的路。地图是他研究的,我没什么概念……’她不太愿意再回想海里的事,那里对她而言不只没有宝藏,还充满噩梦。
‘姓潘的小子!是了,他应该知道一些。’耿冲一拳击在掌心,走到门边吩咐一声,一个黑衣汉子便飞快奔离。
‘你想干什么?你想对我学长怎样?’单明非大惊失色,她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将潘至成也拖下来瞠这淌浑水。
‘让你和你学长见个面,顺便问他几个问题。’耿冲见她如此担心潘至成,厌恶的神色在脸上迅速掠过。
学长人在这里?老天爷,希望学长没事。单明非忐忑不安地等着潘至成出现,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平安将他弄出这里!
第五章
潘至成在五分钟后被带进大厅,他乍看见单明非,就忘情地冲上前,紧紧抱住她低喊:‘老天!你没事吧?’
单明非微微一愣,发现耿冲嘴角挂着冷笑,脸上却带着一丝圭怒。
‘我很好,学长。倒是你……你的脸……’单明非尴尬地挣月兑潘至成的手,一抬头就看见他左腮一片紫青,似是被人用力地揍了一拳,心中更是抱歉。
‘我没事,小伤,别担心。’潘至成微微一笑。
‘真是个浪漫的画面哪。’耿冲双手环抱,语气尖酸。
‘你的手下竟然打人,真是一群野蛮的混蛋!’见潘至成脸上受伤,她冲着耿冲就破口大骂。
‘你再多嘴,我不仅揍他,还会杀他!’耿冲见她这么维护潘至成,心中怒火更烈;至于火源是什么,他也不明白。
‘你……’瞧他说得恶狠,她硬是压下嘴边更难听的骂人脏话。
‘小子,你的名字。’耿冲坐在椅子上发问。
‘潘至成。’
‘你看过单明非的地图,也知道宝藏的事?’耿冲一副青天大老爷审问人犯的德行。
‘是的。’潘至成自知道这里是有名黑道纵横帮的大本营后,就非常谨言慎行;纵横帮对新加坡人而言一直是个令人敬畏的组织。
‘看来她相当信任你,还把这种事告诉你……’耿冲双手交握,继续问道。
‘那是因为……’面对着这个高大俊挺的男人,身高一七0的潘至成简直像个小孩。
他感受到很强烈的压迫感。
‘等等,我告诉他这件事,完全是因为想借助他的地缘关系来帮我找出正确地点。这件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单明非生怕耿冲不会轻易放过潘至成,想尽办法替他澄清。
‘我不是在问你!’耿冲对她的插嘴怒目而视。
‘这本来就和他无关,你们真要对付我就冲着我来,别扯进无辜的人。’她气急败坏地低喊。
‘怎么会无关?指引宝藏地点的人是他,带你下水的人也是他,说不定他比你知道得还要详细。’耿冲冷眼扫过潘至成,对他又白又瘦小的身形充满鄙夷。
‘那又怎么样呢?’单明非怒道。
‘不怎么样,只是要他再带我们的人下海一次。’耿冲冷冷地宣布。
‘既然你们的人都找不到宝藏了,干嘛还要这么麻烦?’单明非自认是潘至成的保护者,一口拒绝。
‘啧!你是存心来气我的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反驳,你难道不明白你根本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敢这么嚣张!’耿冲气得头发都竖直了,炎炎的火气隔了一丈远还是烧疼了他们的皮肤。
‘我……’她被吓得连退三步。
‘明非,没关系,我可以再下一次海,你别再说了。’潘至成很自然地站到单明非身前护着她。他真怕她那控制不住的脾气会替他们两个惹来杀机。
‘学长……’单明非焦急地拉了扯他的衣服,他不懂她在替他撇清吗?
‘很好,还算是个男子汉,不会躲在女人背后。’耿冲瞪视着他们亲匿的动作,外放的火气没来由地全改往内攻,心中炙闷得难受。
‘如果再下海仍找不到宝藏呢?你们会不会放了他?’单明非只想问清这点。
‘怎么,你开始替他的安危担心啦?’耿冲的脸色很不好。
‘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有没有可能放走我学长。他不过是受我牵累才栽在你手里,基本上整件事都与他无关……’单明非卖力地说明。
‘够了!从一进门就吵到现在,你嘴巴不酸我听得都烦了!’耿冲的忍耐已到极限,为什么他得任这个女人继缵猖狂下去?这是他们纵横帮的机要厅哪!帮里的人来到这里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而她,一个叛徒的曾孙女竟敢在这里如此放肆!
单明非被他吼得傻眼,噤若寒蝉,只能睁大又黑又亮的眼睛看向着火的狂狮。
‘听着,从现在开始,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我立刻就杀了他!’耿冲五指一伸,一把薄刃不知何时已在掌心滑旋,他用力一握,刀子正好抵住潘至成的鼻尖。
单明非猛吸一口气,连忙以手捂住嘴,免得自己不慎惊呼出声,害学长少了鼻子。
见威吓有了效果,耿冲才冷哼一声,收起刀子,以倨傲的口吻说:‘放心,在那七箱宝藏找到之前,我暂时不会杀你们。尤其是你……’他凑近单明非,嘴角勾出一抹令人胆寒的笑意。‘或者,我们还得靠你才能找得到宝藏呢,杀了你等于和七箱财宝过不去,何苦?’
她抿紧唇不敢多嘴,但老实说憋得怪难受的。以往顶嘴惯了,要她当哑巴比叫她去死还痛苦。
‘那你打算把她怎么样?’潘至成没被‘禁嘴’,可以开口问话,他很想知道耿冲要如何处置单明非。
‘她和咱们纵横帮之间的事,就不是你这个外人必须知道的了。’这样区分出亲疏,耿冲心口莫名的烦躁瞬间降低了许多。
‘她只是个文弱的女孩,你先放走她,我才要下海!’潘至成拿出他所有的勇气提出条件。
‘或许你还没搞清楚你的立场。小子,你根本没资格说出这种要胁的话,想活命就乖乖下海,懂吗?’耿冲长到二十七岁,还没有哪个人敢威胁他。
被他冷眼一扫,潘至成的气势在刹那间全数散光。
‘走,现在就到惊风岛去!’耿冲招来一名黑衣手下押着潘至成走出总舵,他自己则盯着单明非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