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为什么要等三天?”君昭阳抽回手,惦念着城内亲友的安危,她简直是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即插翅飞回扬州城,“你没瞧见城内起大火了吗?也不知城内究竟出了什么事?我所有的至亲好友全在扬州城里,我怎能等上三天?”
那男子望着她忧急焦虑的绝美丽颜,他邪挑的魅眼中闪着幽沉莫测的光芒,突然轻声一笑,道:“也对,我是没什么理由拦阻你回扬州城,不过这世上能让我凤凰儿开心的人不多,而你今晚却让我很是开心,我实在舍不得看你就这么丢了小命……”
他从颈间解下一块莹润如酥,有五色花纹缠护的凤凰玉佩,挂到了君昭阳颈间。
“你挂着这块九凤佩,回到扬州后,如果有人敢为难你,就亮出这块玉佩!”他深沉地注视着君昭阳,眼中的邪肆神色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竟是严肃得令人窒息的威严目光,“记住,这是一块保命佩,绝对不一许将它解了下来!”
此刻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是君临天下般的威仪,尊贵得令人无法抗拒!君昭阳在他迫人的逼视下,竟连一丝反抗的力气也没有,只能顺从地点了点头。
见君昭阳乖顺地佩戴着九凤佩,那男子满意地笑了,身上的尊贵威仪瞬间消失,整个人又拢上了轻狂邪佻的气息。
“那你去吧!”那男子狂浪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低笑道,“一块玉佩换一个吻,占便宜的人可是你,可不许再说我‘无礼’了!”
君昭阳的粉颊飞上两片红云,一心急着要回扬州的她,对他轻狂放浪的举止再也无暇生气,她嗔视了他一眼,翻身上了小舟,撑起双桨用力一划,将小舟荡入了湖心。
小船划离长堤渐远,一股莫名的惆怅感蓦然袭上心头,君昭阳禁不住回眸望了那仍站在长堤上的男子一眼。这个撩拨得她春心初动的男子啊,她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只觉今晚和这男子的邂逅就像一场梦——一场令她羞于想象却又最旖旎迷离的春梦。
这俊美得不似凡人,却又邪魅得令人销魂的俊艳男子——这一生,她还能再见到他吗?
那男子目送着君昭阳划舟远去,月色镶在她的白衣上,他仿佛看到了如玉般的蝴蝶在月夜中翩翩飞舞……
小舟渐行渐远,她蓦然回眸,那眼眸间的眷恋,奇异地牵动了他的心。
月似轻烟、花如雾,在这一个蛊惑神秘的美丽夏夜里,有某种不知名的情愫悄悄在两人心底生了根。
然而此时的他和她,谁也没料到这次瘦西湖上的邂逅,竟会牵扯出他们这一生爱恨难分的生死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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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小舟消失在烟水迷蒙的夜湖之中,那男子抬眼望向夜空中猛烈窜烧的大火,淡淡道:“不弃!你出来吧!”
一个黑衣人影从柳树上跃落下来,恭恭敬敬地向他躬身行礼,道:“不弃见过六皇爷!”
那男子微微扬眉,似笑非笑地道:“我不是叫你去扬州城办事吗?怎么你竟找到我这儿来了?”
“扬州知府君之谦密谋叛乱,组织了义军要推翻当今圣上,所以圣上要六皇爷领军前来扬州镇压叛徒,并屠城三日,要扬州百姓跟着陪葬!”那黑衣人道,“可属下听说皇上暗中安排了刺客,假冒反贼要刺杀六皇爷——六皇爷,皇上要您率领禁卫军前来屠城剿匪是假,想要置您于死地才是真啊!”
那俊美得不可思议的尊贵男子微微扬眉,淡淡笑道:“皇兄想置我于死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弃,你何须大惊小敝?”
原来这男子乃是中濴皇室的六皇子溱凤翔,是先皇最宠爱的宣妃所生。他出生当夜,紫微星朗照,有紫气环绕宫廷,久久不散。而且当天夜里,先皇梦见凤翔九天;因紫微星是帝星,又有凤凰于梦中现形,所以先皇深信此子乃紫微星转世,是中激未来的真命天子,故为此子取名凤翔,视若珍宝。
而凤翔皇子自幼便聪颖绝伦,他天赋才华,五岁能诗,七岁能武,十岁便博览群籍,常在金銮殿上考倒群臣;因此更令先皇疼入心坎,也让当时的东宫太子溱泓,也就是现今的泓帝,对凤翔皇子又妒又恨,忌惮异常。
凤翔皇子深知当今皇帝对自己有猜忌之心,因此这几年来不问政事,颓靡丧志,沉迷于酒色之中,营造出懦弱、疏狂荒诞的无能形象。可泓帝终究还是对他不能放心,视他为心月复大患,时时欲除之而后快。
“咱们中濴本是一个依水而建,富庶繁华的美丽水国,和东杞、西铬、南烜、北垚各自五分天下,鼎足而立!”那黑衣人眼中露出忿恨的神色,“可当今皇上即位之后,荒婬骄奢,残虐无道,好好一个中濴在他统治下竟陷入了民不聊生的动乱之中——扬州知府君之谦是个忠国爱民的好官,可皇上只因奸臣谗言便误信君大人想要造反,不但要君大人的命,还要屠城三日,让无辜的扬州百姓跟着陪葬……这样一个昏君,凭什么统治中濴?又怎能怪百姓想造反?”
凤翔皇子叹息:“你也知扬州百姓无辜吗?那为什么不听我的命令到扬州去暗中协助百姓疏散避难,反而到这儿找我来了?”
“属下听说皇上派了人要暗杀六皇爷,一时心急,顾不得六皇爷要我暗中帮助扬州百姓避难的命令,只想着要赶来保护六皇爷……”
那冷峻刚硬的黑衣男子名叫荆不弃,是凤翔皇子的贴身护卫,也是一名眼中只有主子的忠心死士。
“不弃违背了六皇爷的命令,愿受六皇爷责罚!”
“罢了!你也是一片忠心,我怎能怪你?”凤翔皇子微微叹了口气,望着烧红了夜空的猛烈火光喃喃道,“只是你对我一人的忠心,却不知要害得扬州城里多少无辜的百姓枉送掉性命啊?”
荆不弃望着凤翔皇子,耿直道:“不弃眼中只有六皇爷,没有天下人。皇上派了刺客要暗杀六皇爷,别说是扬州的百姓,就算是全中濴的百姓等着不弃去救,不弃也只救六皇爷一人!”
凤翔皇子笑叹了口气,从芦苇草丛中踢出了三具尸体,“咚咚咚”,将那三具尸体全踢下湖去。
“不弃,你跟了我这么久,旁人不知我,难道你也不知我吗?要取我的性命,岂是如此容易?”他冷笑道,“皇兄只当我是沉迷于酒色的懦弱无能之辈,竟派这种不入流的角色来暗杀我,若不是不想在禁卫军统领赵元面前泄了我会武功的底,我又何须费尽苦心将这三名刺客诱到扬州城外来解决?”
“赵统领是太后的心月复,这次领军屠城,他在扬州城内打着凤翔皇子的旗帜,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荆不弃皱眉道,“只怕扬州人要将这笔血债全记在六皇爷的头上了!”
凤翔皇子冷冷笑道:“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啊。皇兄深知我出生时的传奇已深入民心,百姓都说我有帝皇之命,人人都盼我推翻暴君取而代之。虽然这几年来我佯痴装狂,扮出一副懦弱的模样,可皇兄和太后对我还是放不下戒心!这次皇兄派我领军屠城,一方面固然是想借机派刺客暗杀我,另一方面却也是想让我失去民心,让中濴百姓恨我入骨啊!”
他侧头望向荆不弃:“我要你去拿的东西,你拿到手了吗?”
“拿到手了!”荆不弃解下背后行囊,取出一个锦匣,说道,“请六皇爷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