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超跟随沈刑天多年,自然能了解他的挣扎,恭敬的俯低身子行了礼后,就要离开。
此刻,桌上内线电话的刺耳铃声响起,沈刑天冲动得一把抓起话筒,“有消息了吗?”
“不是,堂主,有两位男士要见您,他们自称是练湘婷小姐的好朋友。”
“哦,”沈刑天和刘超互换一个不解的眼神,“知道他们的来历吗?”
“不曾在道上出现过,不过他们有递上名片,一位是尚君凯,另一位是封宇。”
沈刑天冷峻的面容出现一丝惊讶,暗叹他们来得好快,然后毫不迟疑地下令,“请他们进来。”
沈刑天亲自开门,迎进两位身材高大,同样俊帅却风格迥异的男子,他省略无谓的寒喧,马上可以从浑身上下处处流露官家显贵子弟的气质,与漂亮精明却仿佛随时可以从危脸中全身而退的特性分辨出两人,“你们的消息真快,我想,这位是尚先生,这位是封先生哕,幸会,我是沈刑天。”
“幸会,极东组的东堂主,我们可是久闻大名。”尚君凯面对这位冷峻严酷的高大男子,不免有些敌意,对他伸出来的手视而不见,“湘婷遭人绑架的事,为什么刻意隐瞒我们?”’
封宇似笑非笑地斜挑着眉,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袖手旁观,有趣地看着他如何解围。
“并非刻意隐瞒两位,我认为对方既然是冲着极东组而来,我们就有必要自行解决这件事,如果能不打扰你们,自然是最好的选择。”沈刑天不卑不亢地收回手来,沉着面对来自他们的责难。
扁是这分担当,就赢得封宇三分的喝彩。
“你就得倒简单,自己的仇家反而要湘婷来替你还债。”尚君凯赌气似的与他扛上了,“湘婷何其不幸认识了你,又何其傻气地不许我们介入,唉,真是个不用大脑、只会用小脑的女人。”“君凯,不是说好先谴责他,让他良心不安后,才透露我们的线索吗?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封宇在一旁凉凉地提醒。
“我看不过去了嘛!照他这样龟行的速度下去,湘婷什么时候才能平安地归来?要知道女人的醋劲一发,所到之地无不哀鸿遍野,死伤惨重。”尚君凯夸张的嚷道。
心思缜密的沈刑天却没放过或许他是故意泄漏的线索,轻挑着眉支着下颔问道:“女人?绑走湘婷的是个女人?”
“没错,”封宇点头,赞赏地回视他,“孺子可教也,不是看在你一分钟都不想等的份上,我们也不用大老远的跑这一趟。”
“难道这些日子,湘婷的事,一直没瞒过你们?”沈刑天又蹙眉了。他不喜欢自己被人盯着,尤其他还不知不觉,心中更忐忑着他们对这件感情又了解多少。
“你又猜对了,不过我们没有恶意,毕竟我们关心的是湘婷,怕她被道上闻风丧胆的东堂主拐跑,更怕她受到什么委屈,没人帮她出气。”这回接话的是尚君凯,他对沈刑天还是没啥好感,他是正常的商人,讲求公平交易的原则,而沈刑天是半个黑道人,一手抓钱、一手抓权,和他当然不一样。
沈刑天默然,脸色凝重地站在那里,散发出浓重的压迫感。很奇怪地,即使他不说话,还是能让人打心底害怕起来。
不过,害怕的当然不会是站在他面前这两位。封宇轻笑地把答案丢给尚君凯,“你瞧,东堂主震怒了,你还不快把情报乖乖奉上。”
“现在你该明白当你不声不响的带走薇蒂时,我们有多想宰了你泄恨吧!”尚君凯借机算算账,然后才耸耸肩说:“算了,就跟你说吧,湘婷被一个叫曼婷夫人的黑道人物带走,人就关在南部的一处平房内,你快去找她吧!”
沈刑天眯起双眸,竟然是她?!曼婷夫人跟他有仇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没想到经过上回派人砸了她酒吧之后,她还没学乖,竟然找湘婷下手,真是不可原谅,但,极东组也把曼婷夫人列为看守人物之一为什么什么也没查到?
“多谢了,不过我实在好奇,为什么我们的兄弟全倾巢而出,遍寻不到湘婷的踪影,而你们竟然连他们的藏身之处都了若指掌?”
“因为我的伙伴迅雷刚好到此地度假,而他的情报网遭布全球,就算要他查个小狈都方便得很,”封宇爽快地回答他的疑问,“至于你该庆幸的,还不只是这层巧合,你该庆幸的是,这消息我们还没让我们可爱的老婆大人们发现,否则有你受的。”
沈刑天卸下心头的疑虑,马上发挥他的行动力,
“好,我这就去,再次感谢你们。”
封宇和尚君凯突然异口伺声地说:“我们也一块去。”
“信不过我?”沈刑天微扯嘴角,似笑非笑的表情带着一抹受伤的神色,但淡得几乎让人捉模不住。
“非也,别忘了,我们是来助你一臂之力的,另外,我们也想在最快的时间亲眼见到湘婷平安无事。”
封宇补充道:“我们背负太座大人的压力,如果在这个时候偷懒,以后的日子可难过了。”
他的话,尚君凯颇有同感,相当有默契的并肩率先走出这间办公室,让沈刑天连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再也不用说了。
看着他们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沈刑天冷绝的心中不禁轻扬起一丝羡慕之情,这种处在危险中仍能轻松的谈笑面对的好本事,想必是经过无数次的大风大浪训练而来的,而他虽也早就习惯人生的无常与人世的薄情,但成熟之外总有一份抹不去的沧桑寂寥感,与他们的豁达开朗就是不同,看看他们,再反观一身孤独的自己,不免有浓浓的感叹。
但他无暇自怜,收拾起偶然的软弱心智,换上张冷酷严峻、毫无喜色的脸,他会要曼婷夫人付出代价的!
来到这间位在僻静巷弄,外表丝毫不起眼的平房,沈刑天和尚君凯、封宇兵分两路,准备来个前后包抄,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沈刑天虽谨慎,却也心急地不愿玩迂回的游戏,索性大大方方从前门闯入,解决几个不中用的小喽啰后,直接走进简陋得看似无人居住的房间,他微觉奇怪,一路行来并未发现曼婷夫人的人影,他更谨慎地推开左手边最靠近他的一扇门。
昏暗的灯光忽明忽灭地在床边闪着;沈刑天赫然见到他思念的小女人正躺床上,两手高举过头被丝带牢牢绑在床侧的柱子,人不知是昏睡着还是生病了。
沈刑天仿佛感到自己体内的焦躁,像电极一样猛烈窜过他的身体,一股陌生的恐惧也冷冷地爬上他的背脊,他用力甩头,抑下脑海里浮现的荒谬想法,他冲到床边,看着她苍白、憔悴,而更形娇弱的容颜,雪白的脸,连双唇的红艳也褪去大半,黑密浓长的睫毛静静地覆盖在眼睑下,虽消瘦但倍增清逸动人,教他沉浸在一份柔肠百转的酸楚里,久久不能自已。
他深深凝视着她仿佛有一世纪之久,然后,他伸手解开她双腕上的束缚,双手抚上她的双颊,感觉她微弱但还算平稳的呼吸与心跳,声音低沉得宛如和风
般绞人心痛,“别怕,湘婷,我来带你回家了。”
他轻抚她的脸颊,却发现她不耐地蹙起眉峰,双唇低喃,“别……不要碰我……拿开你的脏手——不要,不。”
他低下头,仔细聆听她的声音。
“不要……不要伤害他……,这是陷阱……”
“醒醒,湘婷;是我沈刑天,我来带你回家的。”他捉住她狂乱的双手,心痛地偎在她的额上低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