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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艳姬 第20页

作者:欧阳青

话语甫落,她便转身飘然远去了。无欢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办?无欢茫然跌坐在床沿,无助地抱着头,不知该如何是好。失去亲人的那种沉痛,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想让明骥也尝到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

怎么办?她的心中掠过一丝光亮,也许可以透露一些讯息给明骥,只要师父无法靠近鄂比泰亲王的身边,也许就不会想要再行刺鄂比泰了。

无欢低头沉吟了许久,终于做了一个背叛恩师的决定。她摊开绢纸,磨了墨,提笔就写。不久后她换上一身夜行衣,转身跃出了吟凤阁,快速地在街上飞奔着。她必须留意师父的身影,躲过侍卫的盘查,她暗自提醒着自己,千万得小心。

不久后,她来到了鄂亲王府前,见师父的身影掠过前院假山池塘。来到西厢房后,她悄悄地探身,径直往东厢房而去。她虽艺高胆大,但站立在这气氛森严、琼楼玉宇的亲王府里,还是感到无比怯懦。她不知明骥睡在哪里,只好一间房一间房模索过去。此时已近三更了,王府中的人多半都已睡下,四周寂静无声,无欢心中一阵忐忑,乍见到此处尽头最大一间房里竟透出微弱的灯光,她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

无欢伏在窗边,凑近窗口一看,胸中大震,那竟是明骥!他坐在桌前拿了本书,独自翻阅着。无欢痴痴地凝望着他俊逸出色的面容,久久不能自已,怀中那张纸竟递不出去了。

只见明骥心烦意乱,无心地翻着手上的书,有一页没一页地看着,最后索性放下了手中那本书,望着烛火发起呆了。就这样、这两人一个站在窗边痴痴凝望,一个坐在屋里不知想些什么,都沉浸在酸楚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明骥正是因为睡不着,起床顺手拿起本书就看,谁知拿的就是那本唐朝诗人杜牧的诗选集。他被书中提到江南的词句扰得心神大乱,最后终于忍受不住,干脆放下书本,想着扬州遇见的小怜,一股感慨之意油然而生了。

蓦然间,他听到了一丝呼吸极为低微的声音,忙喝了声:“是谁?”他奔到门旁,把门打开。

无欢以为自己被他发现了,忙要退走,却听到距她藏身处不到十步远的花丛中跳出了一个年纪比她略轻,有着圆圆的一张俏脸,模样十分讨喜的小泵娘,笑嘻嘻地说:“二哥,是我。”

明骥倚在门上,双手抱胸,不以为然地皱起双眉,“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躲在我房间外面干什么呢?”

明珠扮了个鬼脸,像极了婉绮的淘气模样,她在明骥房里探了探,双眼滴溜溜地转:“来看看二哥有没有金屋藏娇,在房里藏个大美人啊!”

明骥模不着头绪,不解地说:“小表,别乱说话,我什么时候藏个女人了?!不信,你自己进来看吧!”让在一旁,给明珠进房。

无欢暗吁了一口气,本想离开,却被他们的谈话挑起了莫大的好奇,她又踩到了窗边的阴影处,借着明骥大开房门的时候,往房内看去。虽只在那极短暂的一瞬间,她也见识到了王府中富丽堂皇的一面。

她暗自赞叹着,那比吟风阁大上四五倍的房间里,陈设了一个巨大的穿衣镜,镜后摆了高至房顶的书架,书架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书籍。左边就是无欢看到的那个书桌了,书桌上笔墨纸砚样样俱备,鼎炉中还飘出一丝馨香,香味淡雅而令人沉醉。而右边摆个白虎屏风,屏风后就是一张大床了。这里的摆饰件件都那么精致不凡,足见房间的主人亦是个风雅温文的人。无欢直到此刻,才真正体会到他和自己的世界竟有如此大的差距,不禁黯然神伤。

只听到那少女铃声般的笑声不停传来:“二哥,听婉绮说你已经有心上人了。是谁要做我嫂子了,你告诉我嘛!婉绮说是‘红袖招’的无欢姑娘,我可不信,她一定又在骗我。你说嘛,到底是谁?”

无欢乍听到明骥有心上人了,一时分不清心中是酸是苦,待又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又是一愣,此时又觉百感交集,五味杂陈,浑然不知此身何处了。

“明珠,你又在淘气啦!是婉绮叫你来逼问我的,是不是?”明绮故作不喜,板起脸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别管婉绮嘛!你先告诉我,是不是真的有心上人了?”

明骥不理她,翻身躺在床上,打了一个好大的哈欠:“我累了,好想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明珠柳眉倒竖、双手叉腰,怒视着他:“好哇,你早不睡晚不睡就挑这个时间睡!你有心跟我过不去,看我怎么整你。”见他不为所动,反而转身往里继续装睡,她只好改变策略,放柔声音:“好二哥,人家是关心你嘛,你不会真的那么狠心,只跟婉绮说,不跟我说吧?!她是你表妹,我才是你亲妹妹耶!不管怎样,你总要亲疏有别嘛,何况人家相信你,才来问你的,要不然我就当她的话是真的,你的的确确爱上了无欢姑娘。嗯,额娘下次要是问我你最近有没有看上哪家格格小姐的时候,我就跟她说,二哥喜欢的是京城第一大美女无欢姑娘。”

“好好好,我怕了你这个小表行了吧厂明骥忙从床上跳了起来,捂住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反正婉绮那个麻烦精已经知道了,也不差你这个小表,我早就已经有了觉悟,迟早会闹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的,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给我保守秘密,别再让其它人听到这事,否则阿玛把我大卸八块,我一定把你们拆了垫底。”

明珠忙不迭地点头,眼珠子灵活地转了转:“快说快说,我最喜欢听秘密了,我保证不说就是了。”

明骥宠爱地持着她粉女敕的脸颊,一口承认了:“婉绮说的没错,我真的爱上了无欢姑娘。”

明珠“啊”了一声,在窗外的无欢也险些把口中的惊呼吐了出来,但被她硬生生制止了,只听到明珠连番问:“真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对她有什么打算?阿玛不会准她进门的,何况满汉不通婚,你忘了吗?”

“我知道,可是就在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寻寻觅觅那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个女子。”明骥的眼光幽远而迷离,语音轻柔得宛如春风拂过,看得无欢的心一阵暖洋洋的,一时恍如梦中,不敢相信。

明珠吐了吐舌头,皱着眉头,大摇其头:“不大可能的,阿玛那人重礼法、君臣节义,他不会让你娶一个汉人为妻的,何况她又是‘红袖招’的姑娘。”

“唉,我和她之间的问题还不只这些呢……”他正要说出怀疑无欢就是刺客之时,西厢房那儿竞传来一阵骚动,人声鼎沸地大喊刺客。明骥“噫”了一声,烛火竟被人用袖箭打灭,接着有人用同样的手法掷进了一个东西。他忙护着明珠,向桌脚窜去。见窗边的人影一闪,他忙追了出去,只见府中四处亮起明灯,家丁来来回回,看不到什么刺客踪影。他本想到西厢房去看看,但听到明珠尖叫了一声,他怕明珠有什么麻烦,忙转身进房。

只见明珠已把蜡烛重新点燃,引得她尖叫的正是钉在书架上那支亮晃晃的飞刀,飞刀上竟夹着一张纸,明骥上前拔下那把飞刀,纸上那行绢秀的字便跃入他眼中——

王爷有难,寿宴请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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